江屿淮沉默不语,就瞧着这刑部尚书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刑部尚书来到江屿淮的身前,看着他的眼睛,半晌,缓缓开口,“压回去。”
狱卒们相视一眼,这就提审结束了?
比起以往的手段,尚书大人这次还真是格外开恩。
不仅如此。
牢房内的稻草也都换成了被褥,又添了一个桌子,相比较其他牢房,已经是舒适极了。
江屿淮不悲不喜,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身上的伤汩汩流血。
片刻就染红了囚服。
尚书大人带着上好的金疮药而来,坐在牢房内唯一的板凳上。
身上精致的官服因走过来时踩着坑坑洼洼的地面而蹭上污水。
散发着大牢里特有的腥臭味,让人反胃。
“本官以前也也听说过你的事迹。”刑部尚书手里拿着什么文本,仔细瞧着,“你想借着丞相府飞黄腾达?”
江屿淮默然,无论刑部尚书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
刑部尚书也不在意,轻咳了一声,“你若是求权利,本官或许给不了你,可若是求黄白之物,本官还是可以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他观察着江屿淮的脸色,心下微微诧异,发觉自己根本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
抬手将金疮药压在了认罪书上,循循善诱,“你若是想好了,就在这上面签字,本官期待你的抉择。”
说罢,刑部尚书起身离开。
牢门重新上锁。
从始至终,江屿淮都未曾看过桌子上的金疮药一眼。
对面牢房的人再次搭话,“小兄弟,那药你不用?”
江屿淮不语。
“那可不可以送给我?”
江屿淮看他一眼,抬手将手中的药瓶扔了出去。
……
上官婉卿失魂落魄的坐在茯苓院,能想的办法她都想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上官暮霜与上官暮雪眼瞧着小妹日渐消瘦,也没什么好办法。
如今丞相府泥菩萨过河,许多往日来往密切的,都纷纷与他们撇清关系。
生怕沾染上一点,被皇上怪罪。
“幺幺,我们已经尽力,是那小子福气弱,你也别多想了。”
他们与江屿淮相处不过才一月有余,虽有些不忍心,可毕竟没什么感情。
上官婉卿不愿听到这样的话,转过头去,不看二位兄长。
“幺幺怎么不担心丞相府,那小子要是签字画押,丞相府可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上官暮霜试图让上官婉卿转移注意力。
可上官婉卿心中清楚,江屿淮的为人是不会签字画押的。
以他前世的福分,这次牢狱之灾,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可她的心就是堵得慌,性命无忧是一回事,身遭重刑又是另外一回事。
万一,把江屿淮给打的残疾了,该如何是好。
思及此处,上官婉卿更愁了。
上官清从院门口走过来,一身的贵气长袍,手中还拿了一把折扇。
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上官暮霜瞥他一眼,“族老打扮的好生招摇。”
他心中笃定,这个上官清一定是来抢幺幺的。
上官清扇了扇手中的折扇,十分傲娇,“给你们带来一个好消息,众多朝臣已经一致决定,联名上书。”
闻言,三个人哗然,万分诧异。
“为我们丞相府说话?”上官暮霜问道。
“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上官暮雪问道。
上官婉卿没有问,怀疑的目光来回打量着上官清。
他们为此事奔走这么多天,都没什么进展。
朝臣怎么就改变的风向?
上官清一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江南人,京都的关系实力错综复杂,我怎么知道,此事也都是听说的。”
闻言,上官婉卿沉思,难不成是江屿淮背后的势力出动了。
她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
次日早朝皇宫内院点着灯笼,将四周照的通明。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在烛火的映照下蓬荜生辉。
皇上面色难看的龙椅之上,底下的朝臣跪了一片。
他揉着眉心,一言不发。
皇上不想开口,朝臣自然有办法逼迫皇上开口。
“皇上!微臣愿以人头担保,丞相大人绝对是为国为民,没有私心!”
说着,朝着上位者重重磕头。
紧接着,身后的,身前的,大批的朝臣站了出来,纷纷将手中的奏折举过头顶。
“微臣也愿意担保担保丞相!”
“微臣也愿……”
许许多多的朝臣跪下,抬眼看去,竟然有一半之多。
皇上心头一跳,眯起眼睛。
大太监眼瞧着皇上的脸色不对,连忙高声道,“退朝——”
有专门的小太假将他们这些个奏折收上来,送到御书房。
皇上拂袖离去,来到后殿,随手就将一个茶盏扔了出去!
“反了!反了!”他气的面沉似水,胸口起伏巨大,捏紧了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道,“朕就说,丞相营党结私,果然如此!”
小太监将收上来的奏折放到桌子上,便退到一旁不敢言语。
皇上随手翻了几个有些,便气的将看过的都扔了出去。
“朕要治上官严的罪!”
大太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皇上,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皇后款款而来,身后的宫女提着食盒。
“臣妾听闻皇上政务繁忙,早膳还没用。”
说罢,摆了摆手,宫女立刻将食盒放下,殿内的人纷纷退下。
守在门外。
皇后将扔出去的奏折捡起来,大致扫了一眼,又将有些放在桌子上。
苦口婆心的劝道,“皇上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她将食盒打开,端出里面的粥,“来,皇上喝点。”
皇上喝着粥,皇后便帮着收拾那些散乱的奏折。
“皇上何必动怒。”
“那些乱臣贼子结党营私,朕有意处置,皇后怎么看?”
“难道朝堂上大半的朝臣,皇上都要处置吗?恐人心不稳。”
人心不稳,于江山社稷有大害!
“难不成,遂了他们的意放了那叛党?!”
皇后微微一笑,“皇上也说了,那是叛党。”
闻言,皇上将粥碗放在一边,也明白了皇后的用意。
“来人啊,传刑部尚书!”
门外的大太监一听,连忙派遣人去请刑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