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际在于晨!新的一天孕育了新的希望。
经过三年的漫长等待,前期种下去的一千亩大果沙棘林顺利地迎来了它的初果期,挂果率不是很高,但我依旧从中看到了希望,翠绿色的小果旁生在叶子下面,就像婴儿依偎在妈妈的怀里那样安全,静静地长大、成熟。如果不出意外,过一个月,再过一个月,待小绿豆变成橘红色的硕果,我十多年的坚持也就得到了回报。
在果园逗留了一小会儿,简单地了解过最近的情况后,我们放心地驱车去往苗木培育基地。
途中,晋爸的手机响了。
“什么?”
“他敢!”
“等我回来”……
只见晋爸几乎咆哮着挂了电话,焦急地说:“回家,赶快回家!”
“怎么了?”我和蔚然惴惴地说。
“家里出事了。”晋爸紧张不安地说。
“什么事?严重吗?”我问。
“电话里没说清楚,回去就知道了。”晋爸不再作声,偷偷地在后视里镜瞄着我,复杂的表情让我琢磨不透。
接到指令的蔚然顿时像一匹挣脱了缰绳的马驹,撒开花儿地跑,即使晋爸一再提醒“安全第一”,可正常情况下三十多分钟的路程,还是被他开出了十五分钟的极速,我双手紧张地拉着安全把手,手心一个劲地往外冒汗,不全是因为车速快,相反,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再快一些,因为晋爸通电话的时候,我隐约有听到晋儿哭喊的声音,我担心晋儿,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我焦急地目视着前方,那种心急如焚的冲动真恨不得立马出现在晋儿面前。
“停车!”在离家还有几十米远的拐角处晋爸突然说。
“没到呢,再往前走走。”蔚然说。
“不用了,就在这停,你俩回去吧。”晋爸急躁地说。
“一起吧,人多有个照应。”我也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就是……”蔚然慢慢把车停靠在路边。
“听话,回去。”车还没停稳,晋爸就打开车门跳下去,严厉地说,然后小跑朝家去。
我和蔚然坐在车里凌乱着,犹豫不定。
“怎么办?”蔚然拍着方向盘说。
“我想去,又怕晋爸生气。”我苦恼地说。
“看样子是出了大事。”蔚然估摸着说。
“肯定是!不行,我得去看看。”我如坐针毡,从车上跳下来,朝晋儿家跑去。
“等等我……”蔚然熄火,在后面追着。
转过弯,我不由地傻愣着了,眼前的一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首先我看到了丰国庆的途锐车,其次是晋儿家门口围了一大堆人。
蔚然追上来,见我不跑了问:“怎么了?”
我指了指途锐车。
“那不是晋儿老公的车吗?”蔚然一眼认出。
我呆呆地点点头,看着喧嚣的人群。
“不会是闹事的吧?”蔚然看过去,打了个寒战说。
“应该是……”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崩溃的。以前,我一直都蜷缩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不敢出来,不敢去证实,自欺欺人地认为晋儿是幸福的。现在,现实赤裸裸地将我的谎言揭穿,面对晋儿真实的生活写照,我深深地自责着,一时间又失去了勇气,想要逃避。
“是还不快上!发什么愣呀?”蔚然没察觉到我的心理变化,拉着我的胳膊冲进人群。
“你们怎样都行,就是不要把我的女儿带走。”晋儿沙哑的哀求声传入耳中,看来闹腾得有一阵了。
“欢欢是我丰家的血脉,我必须带走。”丰国庆的妈妈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毫不费力地推开挡在面前的晋儿,奋力地抢夺着晋妈怀里的欢欢。
“亲家,听我说,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纠纷咱们家里解决,让外人看着影响多不好。”晋爸阻拦着丰妈妈的快手说。
“现在知道遮羞了?刚才在家里也不是没给你们留面子,好话说了一大筐,有用吗?”一个不嫌事儿大的年轻女子在一旁鼓动着丰妈妈,“妈,别听他们的,上!”
妈?她和丰家是什么关系,我仔细打量着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喔!想起来了,这不是晋儿生日上,丰国庆送回家的那个女的吗?她居然管丰国庆的妈妈叫“妈”?怎么个情况?真搞不懂……尔后好像又懂了。
我似懂非懂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王茜你少煽风点火。”晋儿叱令着说,很少见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好啊!那你把欢欢交出来。”王茜死皮白脸地说。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就把欢欢留给我吧。”晋儿哀求着说。
“休想!”王茜正义凛然地站出来主持“公道”,她指着晋儿恶狠狠说,“你还有没有良心,把欢欢偷偷骗回娘家,不让孩子跟奶奶见面,你看把老人家都想念成什么样子了?你难道一点不怜悯吗?你让大家给评评理,你的做法对吗?”
“你给我住嘴!”晋儿气急了,大声说,“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究竟想怎样?”
“不想怎样,要孩子。”王茜倒沉得住气,轻蔑地说。
“你想都别想。”我分明看到晋儿发紫的嘴唇在颤抖。
“妈,您看看她的态度……”王茜又教唆着丰妈妈。
“国庆,你今天要是不把我孙女给夺回来,就不要认我这个妈。”丰妈妈把将压力转嫁到儿子头上。
“妈,我……”丰国庆耷拉下个脸,为难地对晋儿说,“就让欢欢陪妈回家住几日,就几日,等老人家心气平和了,我保证给你送回来。”
“我还能信你吗?”晋儿寸步不让,能够理解,哪个母亲愿意承受割子之痛呢?
“求你了,算我求你了好吗?”丰国庆软磨硬泡。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囊包,起来!”强健的丰妈妈大喝一声,一鼓作气,过五关斩六将,一推、一闪、一越,顺利通过晋儿、晋爸的阻扰,直扑向晋妈怀里的欢欢,眼看要得逞了,情急之下,晋儿忙扯住丰妈妈的手,用力往后一拽,差点把丰妈妈给拽倒,好在晋儿反应敏捷,又从后托住了丰妈妈,而丰妈妈似乎不领这份情,撒开手指责道:“你想把我给摔死!”
“你干吗?”丰国庆气急败坏地说。
晋儿的无心之失惹恼了丰国庆,他阔步上前一手扶住妈妈,一手用力地推开晋儿。晋儿踉跄地退后几步,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国庆,你……”晋爸颤抖地指着丰国庆,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暂且抛下了身后的老伴和外孙女,跑过去扶女儿。
丰妈妈瞅准时机,怀着不放弃、不抛弃的精神,终于碰触到了欢欢,亲家两个互不相让,粗暴地争夺着,欢欢受到惊吓大哭起来,晋爸见状又无暇顾及女儿,赶忙返回去增援老伴,真是顾得了东,顾不了西。
听到欢欢的哭声,晋儿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她护女心切,连身上的尘土也未来得及拍去,就急忙向欢欢去,谁料半道上遇到了王茜的拦截。
“你给我让开……”晋儿竭力突围着。
“我就不……”王茜铁石心肠地坚守着。
此时,场面陷入混乱,哭声、叫喊声连成一片。
“你还不快上!”蔚然看不下去了,催促着我。
“我、我……”我唯唯诺诺,蹑手蹑脚,真是窝囊到家了。
“你呀!”蔚然不满地在我胸脯上捶打了一拳头。
蔚然呀!你就不要再恨铁不成钢了,我的心比谁都不好受,如果现在有个地缝儿,我真想钻进去,总比这样夹在两头,进退两难好受得多。看着身单力薄的晋儿,我憋着一股气痛苦地纠结着。
有了晋爸的及时增援,晋妈那边的局势暂时得到了控制,可晋儿这边的处境就不怎么乐观了,王茜发福的身体犹如一座五指山,给晋儿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几个回合下来,晋儿明显体力不支,失去了战斗力,或者说晋儿根本就不具战斗力,天生娇弱的她是应该让人来保护的,可有资格保护她的那个男人此时又做了些什么?
他站在母亲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受人欺辱,让街坊邻居看笑话,还算是个男人吗?哦不!我是不能这么说的,因为我旁观的做法也不像是个爷们儿。
再看看王茜,对于逐渐败下阵来的对手,她丝毫不留情面,轻松地将晋儿推倒在地,又进行着语言上的攻击,她出言不逊,破口大骂,字字之间充满敌意,像有多么不可饶恕的深仇大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