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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这不是肖公子吗?是谁把你灌醉,又把你独自丢大街上的?”
循声望去,我看到了一个生活中最让我鄙视的人,鄙视他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一个残疾人,需要强调的是,他是一个卖毒品的残疾人。
国家政策对残疾人已经够优待了,但极个别分子还是要钻法律的空子,倚仗着自身特殊的“资格”,出来威胁社会安定,扰乱人民和谐,搞废了多少健全的人,搞散了多少美满的家庭,真是残疾人中的败类!其中,我能数得出来的就有“软软”、“拐子”、“一条”……眼巴前儿这个讨厌的声音就是来自软软的。
搁平日,我是惯不会去理睬他的,现在喝了点酒,话不自觉地多了。
我多嘴说:“用你管!”
“我哪儿敢管肖公子,我是关心,大晚上的,一个人喝醉酗酗的,小心掉沟里。”软软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说,“来,到叔门口坐坐,醒醒酒,一会儿叔送你回家。”
这家伙,还挺好心的!
我随软软坐在他家门口的石台上,我倚靠着砖墙,仰头看到了依稀的月亮,连月亮也躲着不愿见我!我不禁发出哀叹。
“怎么?有心事?说给叔听听。”软软自找没趣。
我懒得理他,迷迷糊糊的想睡觉。
“不说也罢,叔看得出来你心里不痛快,可再不痛快也不能作践自个儿,酒是最伤肝的东西。”
我还是没搭理他,准备要走。
软软拉住我说:“叔这里有‘忘情水’,喝了之后准保一切爱恨情仇都能忘了,要不要试试?”
“哄谁呢?还忘情水,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我不屑地说。
“没哄你,真的有,就看你敢不敢喝?”软软激将着说。
“哼!还敢不敢?我肖飞怕过什么?”我中计了。
过量的酒精麻痹了我的神智,加上强烈的睡意和痛苦的情绪,使我轻易地丧失了对事物的判断能力,脱口说出的话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指挥部语言中枢的审核。
“有气魄!叔最崇拜你这样的豪杰!”软软拍着马屁,把我拍到家里。
嘿!别说他还真的拿来几瓶水,不过是普通的矿泉水。
“你哄我的吧?”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别着急,我这就给你制作‘忘情水’,咱先把吸管插好,烧锅架好,火炉摆好……”软软边说边做。
“有点意思。”我好奇地看着。
“知道这是什么吗?”软软神秘地拿出一包透明的晶体,就像冰似的。
我无知地摇摇头。
软软蒙蔽着说:“这个就是冰冻后的忘情水,现在要把它化开……”
软软得意地继续操作着,他点上火,将结晶体倒入烧锅,一缕白烟袅袅升起。
“吸,快吸……”软软高分贝的叫声吓我一大跳,我来不及反应,嘴含住吸管用力一吸,被浓烟呛得直咳嗽,眼泪都流出来了。
“哎呦!多么浓的烟,都叫你给浪费了。”软软心疼地说。
“说好了是忘情水,怎么变成了烟?我能咽得下去吗?”我没好气地说。
“怪叔,怪叔啊!”软软哄着我说,“你要吸,慢慢地吸,缓缓地吸。”
“不早说,差点呛死我,咳咳……”我抹着眼泪,大喘着说。
我的样子把软软给逗乐了,也许在他漫长的职业生涯里,还没有见到过我这么单纯的男孩,太容易哄了。
容易吗?其实不然,说句谦虚点的话,我就是睡着了也比他睁着眼清醒,虽然我确实喝大了,但还没到那种一无所知的程度,是我心里难受,太难受了!无法排遣才会上钩的。早有听闻,吸毒后飘飘然堪比神仙快活,我克制不了自己的意志,更抗拒不了软软的引诱,所以我明知是个错,但还是愿意错下去。
“重新开始,三、二、一,点火!吸,慢慢吸……吐……,吸……吐……”软软有节奏地指挥着,我一口接一口愉快地体验着,吞烟吐雾,烟雾缭绕,就像神仙在道场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很久吧,神奇的现象出现了,我变得精神了,不光如此,还很亢奋、健谈,我喋喋不休地跟软软说着掏心窝子的话,就像找到了知音,聊得那叫一个畅快。
日后,我才明白,那日出现的系列反应,实则是“冰”吸食过量后导致的精神混乱。可恶的家伙,为了让我在短时间内上瘾,特意用了“球”,就是那口架起的烧锅,别小看这口不起眼的锅,它可以使“冰”的毒性充分地挥发出来,更强更足地蔓延到全身,是极为让人溜大甚至过量的东西,因此上瘾速度极快。
夜深人静,我依旧亢奋,充沛的精力没有丝毫减退,倒是软软真的软下了。
他趴在桌子上,以一种看上去很不舒服的姿势睡着了。这才叫舍命陪君子!不管他睡没睡着,我的话语却不间断,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上午,蔚然打来电话,昨天把我一个人丢下,又没接到我的电话,他始终是不放心的,所以打电话来寻问,我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爸妈来电话我也同样是应付,可惜是没有晋儿的电话,我默默地忧伤着。
整个上午我都赖在软软家,捂着被子散冰。中午没有食欲,口干舌燥喝了几壶开水,下午继续溜,晚上照样没有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