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墓园鸟声如洗,晓雾濛濛,风吹过,树叶飘落。
宋梓撑着黑伞走在泥泞的小路上,黑发黑裙,一身皮肤却白的晃眼,像一朵雨中绽放的白玫瑰。墓园与城市隔着一条江,那边是俗世,是万家灯火,江的另一边却沉睡着不归人。
进入墓园,宋梓走进相邻的两座墓碑,那底下沉睡着她的父母。两座墓碑,一座没有照片,只题字因公殉职,另一座属于她的母亲,照片上的她笑着,面容姣好,眉眼温润,笑涡里似乎沉淀着江南春水。
地球离了谁都不停转,宋梓却再也回不到曾经的时光,她永远的失去了她的港湾和依托。宋梓仔细地擦拭落有尘灰的墓碑,将贡品整齐摆放,又为父亲倒上一杯他最爱的二锅头,给母亲送上一捧风信子。父亲归家时总爱小酌一杯,餐桌上也永远摆着母亲最爱的花。旧物还在,故人已不在归来。
从山上下来,宋梓开着车在城市周边打转,千丝万缕的细雨在光束下淅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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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天,宋梓四处探望曾经的导师,联系之前的好友,又来来回回往公检法跑了几趟完善一些手续,忙碌得像转个不停的陀螺。
期间林清朗又打来电话,声称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宋合伙人再不上工,咱们的小破事务所就要倒闭了。林清朗是宋梓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这人表面清风霁月,实际上是个白切黑,一张毒嘴常常堵得人哑口无言。
宋梓处理好琐事后,便奔赴事务所,开始处理邮箱里堆积的邮件。
所以等她发觉手机屏幕上闪着纪璟的名字,不停震动时,她甚至一时没想起他们什么时候交换了联系方式。
“喂,”宋梓愣了两秒后接通电话,还没有从公事中完全抽离出来,口吻礼貌又有距离“我是宋梓。”
对面似乎传来一声轻笑,尾音撩人,宋梓耳朵微微发烫。
“嗯,宋律师,有时间出来吃个饭吗?”纪璟那边有些喧闹,声音听起来空荡却带着性感的磁性。
宋梓翻了翻日程表和预约名单,答道:“可以,就今晚吗?”
“嗯,把你单位地址发给我,到时候来接你。”
等宋梓结束工作,外面已华灯初上。她一边揉捏着略有僵硬的肩膀,一边打开手机,发现多了几条纪璟发来的未读消息。宋梓加快脚步,拨通纪璟的电话。
“抱歉,有个催的很紧的案子,没注意手机,”宋梓快步走出大门,发丝在急促的步伐间扬起漂亮的弧度。“你在哪,我来找你。”
“别急,我等你,抬头,我就在门口。”许是夜色太温柔,纪璟的口吻听起来柔和又宠溺。
宋梓闻言止步抬头,望见纪璟倚靠在车门上,指尖夹着烟,站姿松散,穿着不薄的秋装,仍显得挺拔俊秀。
又一次坐上纪璟的车,宋梓有机会仔细打量车内。也许是刚做了保养,车内泛着一股4s店常用的车内清新剂味,除了后视镜上挂着的平安福,再没有多余的陈设。
纪璟带她来的这家店离她家颇近,两人用完餐后把车停在停车场,沿着江边缓步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