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只是搂着我说我是个傻孩子。
后来苏青青来了。两人说了一下，去苏府用膳的事情，苏青青还如之前那般，在苏夫人面前表现得十分乖顺，说她会同陛下商量。
她替我送走了侯夫人，便再也没有来过，我不知道苏青青是否怨我，似乎，这一次，我又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又过了两日，苏战突然过来说要带我回苏府吃饭。
他脸上有倦怠之色，恐怕是朝堂之上的事情，让他心情颇为不畅。
苏青青没有回去，苏战也不是以皇帝的名义，回到的苏家。
一顿饭吃得并不怎么愉快，只有侯爷和夫人作陪，未见苏家三子。
尤其是侯夫人，脸上的表情很是勉强，几乎是笑不出来。
一顿饭吃完，侯爷和苏战说着话，我和侯夫人待在一起。
在苏家，我尚有一丝能喘息的机会。
侯夫人见我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知道她想问我和苏战的关系，可我又哪里说得清楚，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云儿，你如何想的。”侯夫人说道：“说是你不愿意，我去同陛下说。”
“母亲，不可。”我忙让她停歇这个心思，说道：“皇命不可违。”
“可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如珍似宝带大的姑娘，被人当作笼中雀。”侯夫人声泪俱下，我却擦了擦眼泪，说道：“母亲，私底下我还是想叫您母亲的。”
“叫，以后也叫。”侯夫人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只希望我儿安好。”
“母亲，云儿会的。”
我依偎在了侯夫人的怀里，又和她说了许多话。
夏荷替我换了杯茶，我冲她善意地笑了笑，说道：“母亲，这位姐姐我以前不曾见过呢？上次，好像也是她陪着您入宫的？”
侯夫人点了点头，说道：“这五年，青青也跟着我学了不少的规矩，学着当家理事，我之前的那几个大丫鬟，也都到了年纪，放出去结婚生子了，这几个都是青青新给我招的。”
说到这里侯夫人道：“你还记得翠菀吗？她如今跟着青青在宫里，当女官呢。”
侯夫人本就有午膳之后小憩一会儿的习惯，我也不好在这里久待，跟她告了别，让她不用送我，就让夏荷来送我。
路上，我仔细地问了问候夫人最近的吃穿用度，让她在家里时多宽慰侯夫人。
并未说过多的话。
只是，在过门槛的时候，她扶了我一把，我只觉手上多了点东西，心里火辣辣的，有些疼。
我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人，今日只和苏战一起回来。
他脸色有些不好，但对我时还是收敛了一些。
我问他是否和侯爷相处得不快，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是父亲不同意再举办一次婚宴对吗？”
之前和侯夫人说话，我便已经听出来了她的意思。
平阳侯一生，便只爱他的夫人，他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被这样对待。
若非侯爷待苏战如兄如父，恐怕也不会真的和他因为这点小事闹掰。
“云儿聪慧，确实如你猜测得这般。”他牵着我手，仔细地摩挲着。
“既然如此，不如就算了吧。”我轻声劝慰道：“总归，我们不能欺骗自己，以为换一个身份，就能够心安。”
我看着苏战说道：“苏青青始终会横亘在你我之间。”
我指了指他的心，又指了指我自己的，说道：“我希望我们不要自己骗自己，还是坦诚一些，不如就和以前一样，我住在哪里都好，你有空便来看看我，至于名分……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我歪头看着他，说道：“我看过大漠孤烟直，也看过疑是银河落九天，虽心向往广阔天地，但我愿为你停留。”
苏战眼中的狠戾，慢慢地消散，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道：“云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深呼出一口气，抬手便环上了他的脖颈处，轻笑着说道：“若你不是皇帝，那时候，我能捡到你，我真的很欢喜，不过，你是皇帝，终究会离开我。”
这一刻，我们两个人仿佛都忘记了，我们之间隔着的血海深仇。
苏战搂着我的腰，将我拥在他的怀里，欣喜若狂。
我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因欢喜而越发铿锵有力的心跳声，陷入了沉思之中。
很快，我就放开了他，满脸羞红地说道：“阿湛，这里还是侯府，人来人往的，你我这样不合礼数。”
我的脸泛着红，是我憋气弄出来的，但在苏战眼里应该是羞红了。
苏战却牵着我的手，朗声笑着：“无妨，族谱上，你我就是夫妻。”
只是仪式没有成功而已，在苏战心中，只怕会有些点小小的遗憾，但遗憾会让他压低自己的底线。
“那可不行。”我红着脸，往前跑了两步：“君子知礼，阿湛是君子，自然当遵守。”
我快步走上马车，似乎又恢复了五年前的活力。
只有我自己清楚，我的伪装手段，又高明了些。
坐上马车，我撩了车帘，悄悄地看着他，他还站在原地，带着几分欣赏的目光看着我。
不枉我饿了小半个月，身子和之前变得差不多轻盈，应当会让他想起以往的日子。
和客栈时的自己，有所区别。
我要让苏战看到我时，想起的是五年前的自己，而非之前的客栈时的自己。
苏战含笑看着我，本应该骑马，却非要上马车。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你上来不好，你要骑马。”
他便站在马车帘子下，轻声问我为何。
我撩了帘子，左右看了看，见未有人注意到我，突然俯身，在他额头上啄了一下，眨着眼睛说道：“这样，我便可以向天底下的人炫耀，我是你守护的。”
苏战明显愣住了，不知是因为我的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还是被我的花言巧语迷惑住了。
我却关了帘子，只轻笑着说道：“不许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