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是没有办法过来观礼的。
我只想看苏战会不会对我说实话。
他看着我,略带歉意地说道:“云儿抱歉,我便会找到你的父母,有消息说他们已经死了……”
“哦。”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追究下去,心里却在想他就是个大骗子,明明早就知道了一切却还要哄着我、骗着我,在他心中,我到底算什么?
他简直是比苏家的那三个人还要让我觉得恶心。
“若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吧,或者是我与他们没有缘分。”
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整个人都埋了进去,说道:“阿湛,那我们的婚礼定在何时?”
我知道他现在还有要紧的事要做。
漠北的使臣他还需要接待,他能在我这里待的时间并不多。
“云儿想定在何时?”
我娇羞地锤了一下他的胸口,故作矜持:“这种事情哪有和女孩子商量的……”
说到这里,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停止,带了几分茫然。
我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了,他不和我商量,又能和谁商量?
神色立刻落寞了起来。
当然,这只是做给苏战看的。
苏战只是略微一愣,很快就说道:“是我的错,勾起了云儿的伤心事,你放心,只要做好这份凄凉,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定。”
我带着羞涩抬手挽上了他的脖颈,真挚而大胆地与他对视:“那你可要给足我时间,这次我要亲手裁剪嫁衣……”
我看着他,眼里都是笑意,突然促狭道:“我知道阿湛无所不能……不知女红刺绣是不是也略通一二?”
苏战挑眉看向我,我痴痴地笑着,想起了以前有游历时,听说过的一个民俗,说道:“阿湛,你听说过没,若是由夫妻共同完成喜帕,成婚之后,会过得更加长久……阿湛想试试嘛?”
我是这么鲜活,明媚地冲他笑着,他也跟着我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低声问我:“真的有这样的民俗吗?云儿莫不是在想办法折腾我?”
“若我真是折腾你,你又当如何?”
“甘之如饴。”
他又在我嘴上啄了一下。
我羞赧地捶了他一下,让他收敛一点。
像是寻常夫妻的打闹,若是不知情的人经过或许会认为我们会琴瑟和鸣。
他将我送回了宫殿里,里面已经焕然一新,没了,之前的死气沉沉多了一些生机和活力。
我搂着苏战的脖子撒娇,说道:“你能不能再给我安排几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怎么是他们这些人伺候得不够好?”
我立刻摇头说道:“不是,他们伺候得很好很周到,可是在这深宅大院里生活的人,又如何能保持着青春与活力的,他们身上总是带着一些暮气沉沉……”
“阿湛,我喜欢鲜活的生命,既然无法出宫去,那你就给我找几个小姑娘过来陪着我,有他们叽叽喳喳地闹腾着,我这院子也不至于死气沉沉。”
这话既是说给苏湛听的,也是说给那些受苏战指派过来监视我的人听的。
我得用实际来告诉她们,她们的主子是苏战,但我若是想杀他们,苏战也不会阻止我,甚至会给我递刀。
“好,都依你。”
苏战陪我用了膳,才匆匆离开。
他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忙,而我,多数时候只能待在院子里。
下午的时候,侯夫人便进了宫来看我。
我原以为苏战是不同意我再和苏家人有牵扯的,但他还是让她过来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根子都烂了,就算再怎么努力汲取养分生长,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美好罢了。
苏战就是这样的人。
在他能控制的范围之内,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他绝不会给我月亮。
而那前提必然是我的身心都是属于他的,装得也可以。
“夫人。”我看着侯夫人,似乎又苍老了一些,鬓边多了些许白发。
不过好在精神尚可,未见憔悴之容。
我有些茫然,不知道应该喊她什么。
“云儿,真的是你吗?”侯夫人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满眼都是惊喜。
她也不顾礼数,将我直接拥在了怀中,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说道:“这几年你都跑哪儿去了?我看着你怎么还消瘦了一些?你这孩子,人家也不知道给家里来封信,报个平安……害的母亲……”
似乎是察觉到了失言,她将剩下的话咽在了肚子里,只是抽泣着。
“母亲。”
平生我最对不起的便是这位对我全心全意的侯夫人。
她虽不是我的生母,却视我为己出,哪怕后来知道我不是他的孩子,也依旧对我很好。
若不是苏战……侯府一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拉着侯夫人坐在了炕边,她拍着我的手说道:“过几日我就去和陛下求婚礼接你回苏家小住,他们一起吃顿团圆饭。”
“团圆饭?”
我有些诧异。
“是啊,正巧你三个哥哥也在家,青青做了皇后,到时你们一同归家来,母亲给你们做好吃的。”
我默然,未曾答应。
但或许也可以答应不够这话得苏战来和我提,否则,只怕他又会起戒心。
“晚点,我同陛下说了,再给您回复。”
侯夫人一愣,眼泪又簌簌地流了下来。
她看着我,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一直都在说我受苦了,是他这个做娘的对不起我。
可我的苦难并不是他造成的,她又何须向我道歉?
我只是靠在她的怀里说道:“母亲,我这次去了很多老地方,见过了很多的人,是战争贫困给人带来的痛苦更多,相比之下我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又何谈受苦呢?”
后来我和他们讲我在路上的见闻,说我开了一间客栈,没什么活计的时候就和别人一起跑商。
我比大多数的女子都要幸运,因为我见识过更为广阔的天地和草原上的雄鹰。
可不知为何,猴子哭得更凶了,怎么样都哄不住我,便不再提那些事情,我只说一些有趣的风俗。
“母亲,您和父亲千万要好好的,一定要长命百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