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细作们的调查得知,这乾坤手是要先修炼高深的内功,而后颠倒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激发自身潜力,便能牵引挪移,其中变化神奇,匪夷所思,世间罕有人能敌。
乾坤手武功倒和彭莹玉的玄功诀类似,敌强则强,敌弱则弱,因势反击,收发随心,斗转星移,以敌击敌。
知道乾坤手的武功大体情形后,赵贵方喃喃道:“这么说来,杨破天的武功确实堪与彭莹玉匹敌,可是那天,他为何不动手?”
吉雅回想了当日的情形,分析起来,“若是那天你没赶来,杨破天就会动手,我已经感到杨破天在运气,而且他的右手慢慢抬了起来,这说明他也忌惮你的武功。”
这一点,赵贵方自己都没想到,杨破天可是同彭莹玉同级别的盖世高手,能令他都忌惮的人,武功自然也相当之高,不会吧,我赵贵方的武功都高到这程度了?
吉雅继续说道:“或许你现在仍不是杨破天的对手,可是当时隔得那么近,杜遵道就在旁边,一旦开打,就会波及到杜遵道,还有,穆雄和那队卫兵就不远,这些卫兵对杨破天来说,算不得什么,可足以伤到文人出身的杜遵道。”
赵贵方点头称是,“有理,有理,吉雅,你长进了。”
听了这话,吉雅一愣,随即恼怒起来,指着赵贵方,喝道:“赵贵方,你别得寸进尺,虽然我说过,我们私下在一起,不用过于拘谨。你长进了!这叫什么话,难道我是你的晚辈?别忘了,在七扇门,我还是你上级!”
被一阵痛骂,赵贵方连连道歉,可他心里在笑,这吉雅生气的样子挺好看的。
骂了赵贵方一顿后,吉雅踱步到后院,边走边忧心忡忡的叹息:“这北方白莲教,有了韩山童、刘福通、杜遵道这铁三角,已经都难缠了,现在又有了武功奇高的杨破天,那就更可怕了。”
听到“可怕”的字眼,赵贵方忽然想起那天的情形,心头一凛,不停的念叨着“是啊,可怕,用心太可怕了”。
见赵贵方一个人恍恍惚惚,神神叨叨的,吉雅转过头,啐道:“你又发什么疯?”赵贵方摇头道:“我没发疯,是那个人太可怕了。”吉雅不耐烦了,催问道:“谁可怕,你倒是说啊,打什么哑谜?”
赵贵方叫吉雅将那天的情形先回忆一下,等吉雅将一幕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点头示意,赵贵方才慢慢的分析起来。
那天,杜遵道忽然出现在黄陵岗的河堤下头,可不是来和旧友贾鲁叙话的,而是要杀掉贾鲁,以破坏治河大业,杜遵道还用了很多心计在里面。
杜遵道和贾鲁会面,聊天,他故意做出不自然的状态,贾鲁会考虑到对方的感受,将紧紧跟着的卫兵退后,隔得远远的看着,只留吉雅和穆雄在身边,杜遵道身边也只有两个随从,三对三,看似平衡,确实暗藏杀机,因为其中一个随从是杨破天假扮的,杨破天会乾坤手,武功之高,除了张三丰和彭莹玉等寥寥数人往,几乎是当世无敌,只要他一动手,能立毙对面的三人,等那些卫兵发觉不对劲,要来救援,已经晚了。
幸而当日赵贵方感到一股若有如无的杀气,担心贾鲁的安危,赵贵方来不及禀报吉雅,可就先赶了过去,正要动手的杨破天停了手,和赵贵方暗自对峙。
杜遵道在和贾鲁谈话时,赵贵方很清楚的记得,杜遵道在很短的时间里咳嗽了两次,并非受了风寒,而是要杨破天动手的意思。可杨破天终究没有动手,也许正如吉雅的分析,杨破天是投鼠忌器,因为赵贵方忽然赶来,杨破天察觉到赵贵方内功奇高,就算杨破天能击败赵贵方,但绝不能在一招半式下完成,不能猝杀,卫兵们就会围过来,杜遵道可能会被误伤,杜遵道现为北方白莲教的谋主,作用至为重要,是少不得的。
阳谋阴谋,多管齐下,杜遵道可不止仅有杨破天这个“秘密武器”,他还安排着大杀器,那四人和霹雳炮。
会兰尊的小组在河滩遇到的四人,应是按杜遵道的计划,从河滩悄悄的潜过来。这四人带着霹雳炮,有两大作用,其一,若是杨破天没能得手,那四人杀出,可从远程射杀贾鲁;其二,就是杨破天得手后,卫兵们会追赶,杨破天倒是不怕,可杜遵道没有武功,乱战之下,生死难保,这时就以霹雳炮来断后,向卫兵射击,阻止他们去追赶,这样杜遵道可全身而退。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杜遵道也没想到会兰尊的小组会被派往那边驻防,还恰好和那四人碰上了,两拨人马狭路相逢,霹雳炮大展神威,将马蜂射死,犀牛射成了重伤,可会兰尊和黄牛还在,那四人也为暗器包所伤,他们已经暴露,难以偷偷潜过去实施突袭,任务注定无法完成,只得退走。
吉雅很认真的听着,听到后面,她也是心头一亮,豁然开朗起来,对啊,这些线连起来,就什么都能说通了,怪不得赵贵方嘀咕杜遵道用心可怕,那天自己同贾鲁等人能活下来,一是赵贵方忽然赶来,二是会兰尊那个小组意外的碰到了带着霹雳炮的四人,真是太侥幸了。
说完之后,赵贵方看着吉雅,等吉雅的意见,吉雅眼珠一转,窃窃一笑,她伸出右手,拍了拍赵贵方肩膀,一副长辈对晚辈的口气,“有理,有理,赵贵方,你长进了。”
咦,这句话好似哪里听过?喔,不是我刚才说出的话,这吉雅,倒马上还给我了,好你个吉雅。
见赵贵方发愣,吉雅一脸小女子得意状的笑着,嘴巴还微微上翘,赵贵方忽然伸出右手,轻轻的捏着了吉雅的脸上,这下轮到吉雅发愣了,她呆呆的看着赵贵方。
“他,他怎么能这么捏着我的脸?”
“啊,我,我是怎么了,为何这样捏着她的脸?”
一时间,室内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两人静静的看着对方,心头却在快速的想着。
俄而之后,赵贵方回过神来,连将上放开了,还转过了头,吉雅也转了头,还耷得低低的,两人的脸和脖子都很红,好似同时在两人头上浇了开水,烫成这样的。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尴尬和暧昧。
外面传来绮隐儿的声音,“吉参预,朴督导大人召集总旗及以上的人去议事堂,说有重要的事宣告。”
“好的,我听到了,即刻就去。”
吉雅冲着外面喊着,绮隐儿转身走了。
赵贵方和吉雅面面相觑,两人都感觉这七扇门好似会有大的变化,自吉雅回归,七扇门重由三大统领主事,朴不花这个督导,真成了督导,不再发号施令,他来七扇门的时间很少,平时基本不参加会议,即使有重要会议邀请他参加,朴不花也坐在旁边,不发一言,作壁上观。现在朴不花召集总旗及以上的人去议事堂,说有重要的事宣告,如此阵势,就好像一个堂官回归的信号。
议事堂内,朴不花坐于上首,他身后站着两个宫廷侍卫,巴图等三大统领坐于下首,其他参加会议的人都站着,前排是五大指挥使,后面是各个总旗,赵贵方也在人群中,虽说个只是小旗,原无资格进来,可吉雅将他一起带了进去,其他人也不便说什么。
所有人到齐后,朴不花将茶杯放在了身旁的小案上,他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踱着步,说起了此次召集开大会的意义和目的。
脱脱复相,圣上与丞相制定了未来几年的国策,两个字,治河。前年年末,朝廷召开朝会,确定了治河的总方案。去年,代理工部尚书,治河方案的提出者贾鲁前往黄河北岸复勘,长达七个月,直到今年二月才回朝。贾鲁将复勘情况,以及治河细案,上交给中书省,并向圣上奏报,圣上甚喜。去年年底朝廷又召开了商讨变钞的朝会,圣上同意变钞,今年年初,实行变钞,新钞与通宝同时发行,国库由此充盈。大略已定,细案已成,资费亦足,治河可行也,预计四月初就要正式开工。国策唯治河,我七扇门乃圣上的机构,朝廷的机构,当以圣心为心,以朝堂为向,从即日起,直到治河完成,七扇门只做一件事,全力为治河。林子一大,总有灾鸟,天下一大,总有反民,譬如白莲教。这些反民蠢蠢欲动久已,只要一开治河,他们必定闻风而动,不可不防也。。。。。。
朴不花在上面洋洋洒洒的讲着,这哪里是个宫里的宦官,出口成章,滔滔不绝,分明是个老练的朝臣。站在下边的赵贵方却没有怎么看朴不花,他在看朴不花椅子后,站在右边那个宫廷侍卫,这侍卫长得好像哈麻。
会后,赵贵方问吉雅认识那个侍卫不,吉雅说认识,此人是哈麻的弟弟,名叫雪雪,现任宫里的侍卫官。赵贵方一听“雪雪”这名字,忍不住扑哧一笑,这家伙长得跟包黑炭一样,却改名雪雪,简直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