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棍持银至珠宝市,兑金条而出。有老荣尾随,见其人物俊俏,披狐裘,值数十金,遂随入戏园。骗棍故置金条于案,佯观戏。老荣窃之,未觉骗棍暗坐其裘角。老荣欲去,裘不得脱,忖金价昂,遂弃裘曰:“暂劳照看”。匆促而去。及至银号,方知金伪,始悟中“偷梁换柱”之计。返寻骗棍,已携裘遁矣。
——古传骗术·斗篷局
邑城县郊外的废弃冷库,铁门一关,寒气就渗进骨头里。邹丽被反绑在锈蚀的钢管上,嘴唇冻得发紫,睫毛结了霜。
红姐裹着貂皮大衣,指尖夹着一支牡丹烟,烟雾在冷库里凝成惨白的雾。她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两个壮汉就抡起包着橡胶的钢管,往邹丽膝窝狠狠一砸。
“啊——!”邹丽的惨叫在冰墙上撞出回音。她跪倒在结霜的地面,膝盖黏住一层冰皮,撕下来时带着血丝。
“看你布的局,也有些道行了,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外来的燕子得先拜巢,没人告诉过你吗?你不来拜巢也就罢了,还敢搅我的局!”红姐蹲下来,手指缝儿里拈着烟头,在邹丽眼前晃。
“这局收的麦子(骗来的钱)我全数奉上,只求饶我一次!”
“姐姐我有巢有根(本地的地头蛇),可不是你这种到处乱飞的野燕子,你招惹完拆迁队,说走就走,留下烂摊子,我还得给你擦屁股。再说了,本地的燕巢从不干杀鸡取卵的勾当,你扎完绝户局,搞砸的是整个邑城县的生意场,我的买卖以后就不好做了呀!我要是轻饶了你,一旦传扬出去,道上肯定认为我软弱可欺,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咳咳,呸!”邹丽吐出一口血沫子,冷冷地看着红姐。
“继续打!”红姐一声令下,钢管又落下来,这声声闷响像冻肉摔上砧板。邹丽的鼻血滴在冰面,绽开一朵朵小红花。红姐忽然捏住她下巴,鲜红的指甲陷进肉里:“别以为挨上一顿打,这事儿就能翻页,按着规矩,我得花了你的脸!”
邹丽哆嗦着看红姐手里的修眉刀和她冷酷而平静的眼神,她心里明白,红姐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等等!平C37634。”邹丽突然报出一串车牌号。
“你在说什么?”红姐瞳孔骤缩,将修眉刀直接抵在她的喉咙上。
“护身咒。”邹丽抿嘴一笑。
“都出去。”邹丽闭上眼一言不发,红姐让手下们退出冷库,只留自己孤身一人与邹丽面谈。
“放我走。”
“你得告诉我,你的护身咒是从哪学来的?”
“一条短信,还有一段手机录下的视频。”
“视频在哪?”
“给我买一张去云南的车票和一部手机,送我去火车站,上了火车我告诉你。”
“明天的票已经买不到了,最快也只能买后天的。”
“后天就后天,再给我准备2万元现金。”
“2万?你倒是不贪。”
“眼下这个情形,我如果狮子大开口,遭罪的反而是自己。”
“视频的事为什么不早说,白白挨了一顿打。”红姐扶起邹丽,给她披上自己的貂皮大衣。
“咳咳……保命的底牌总是要最后才亮出来,若非事关生死,我也不会把那段视频的事说出来……”邹丽浑身打着哆嗦,冰凉的鼻涕混着温热的血顺着下巴往下滴。
“先休息一下,我现在去安排现金、车票和手机,你不要骗我。”红姐转身出门,走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不知再给谁打电话。
与此同时,陈永升由于救治及时,已在医院悠悠转醒。她一睁眼就看到守在床边的罗俏,尽管红姐的骗局出了岔头,但好在“补救”及时,还能继续运转。
“你醒了?”罗俏挽了挽发梢的碎发。
“罗俏,你怎么……这是哪儿?医院?我的头好疼!”陈永升刚想回忆一下发生了什么,后脑突然疼得出奇。
“别乱动!要不是你对象送来得及时,你现在都进火葬场了!”护士冷着脸走进来,掀开陈永升的病号服,检查着头部的伤口敷料,又看了看监护仪。
“护士,他……”罗俏的眼角还带着泪痕。
“血压110/70,心率72,血氧98%,各项指标都稳定了”。
罗俏长舒一口气,帮陈永升把枕头垫高了些:“你昏迷的时候,医生说情况很危险,好在……我去给你买饭……”
“罗俏……”
“我马上回来……”罗俏不由分说,小跑着离开病房。
陈永升闭上眼睛,慢慢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虽然他想不通为什么邹丽要害她,但他已经下定了将她千刀万剐的狠心。
“护士,今天是几号,我对象是什么时候到的,除了她,还有没有别的年轻女人来过,特别是黄头发的?自称是我爱人……”陈永升吞吞吐吐地问。
护士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叉着腰骂道:“怎么男人都这样啊?良心都喂了狗了,你这对象多好啊,一天一夜守着伺候你,昨天晚上还在楼道里偷偷哭呢,一边哭一边给你借钱凑手术费,你睁开眼就要找什么黄头发女人?什么!你爱人!什么意思,你有老婆?你如愿的时候,你对象说你是未婚无配偶啊!原来你竟然有老婆,那你还骗人家大学刚毕业的小女孩,你真是畜生啊!”
“不不不,没有,误会!误会!”陈永升急得直冒汗,护士狠狠在他刚刚拔针的手背上抽了一巴掌,一边骂他一边走出病房。
半个小时后,罗俏拎着饭盒上楼,细心地给陈永升围上毛巾,一口口喂他喝粥。突然,病房的推拉门被“哗啦”一声拉开,走廊的消毒水味混着一股烟味涌了进来。陈永升抬眼一看,手里的勺子“当啷”掉进了碗里。原来是拆迁队的大背头到了,他穿着件深蓝色POLO衫,领口敞着,手里拎着个果篮,身后跟着两个小弟,一个提着两箱牛奶,另一个腋下夹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
“哟,醒了?一点心意,水果补维生素、牛奶补钙、脑白金补脑,三管齐下!”大背头咧嘴一笑,顺手把果篮搁在床头柜上。果篮包装得很精致,上头是红富士苹果、进口橙子,底下还压着两盒脑白金。
罗俏“腾”地站起来,手指攥紧了病床护栏,指节发白。陈永升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后脑的伤口隐隐作痛。
“别紧张,别紧张。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看陈兄弟恢复得怎么样。”大背头摆摆手,一个小弟把牛皮纸信封递过来,大背头接住,随手往陈永升被子上丢:“知道你正是用钱的时候,5万元整,预支的拆迁补偿款,你点点?”
陈永升没动,喉咙发紧。
大背头也不在意,拖了把椅子坐下,从果篮里掰了根香蕉,慢条斯理地剥开:“陈兄弟,咱们之前是有点误会,但事儿过去了,对吧?”他咬了口香蕉,嚼了两下,“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有时候脾气是暴了点,但该给的补偿,一分不会少。”
“这一万,算是医药费,外加一点心意。”大背头指了指黑色塑料袋,又瞥了眼陈永升头上的纱布,“脑袋上的伤,养养就好了,男人嘛,谁还没挨过几下?”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点滴落下的声音。过了几秒,大背头站起身,拍了拍裤子,露出一脸“男人都懂,看破不说破”的坏笑,上下打量一下罗俏,挑起大拇指:“行了,不打扰你。”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拆迁的事,就这么定了,好不好,别到时候又闹得不愉快。”
陈永升摩挲着牛皮纸袋,突然抓住罗俏的手:“我给你下聘礼吧?”
罗俏猛地摇摇头,任凭陈永升如何软磨硬泡,也不发一言。到了晚饭时间,罗俏走出医院后门买饭,刚走进餐馆,便看到红姐坐在窗边抽烟。
“摆青子(骗局已经见到钱了)不摘(拿),等雷响(事情败露)?”
“另有海青(大额财产),暂且压簧(按兵不动),等秧子(目标)肥了再下扣(动手)。”
“什么时候发现的?”
“陈永升住院的时候,我去了一趟他家里,茶几抽屉里有个月饼盒子,里面有一张省城的房产证。”
“真的假的?”红姐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守在陈永升家附近的放哨的桩子(眼线)迅速进入陈永升的家,并按照红姐的指引翻找茶几下的抽屉,果然发现一张省城的房产证,随即拍照传给红姐。
“怎么样红姐?我没有撒谎吧?”
“真有你的,省城核心地段,100平方米三室一厅,市价预计40万左右。”
“他爸死于工伤,有一笔赔付款,再加上他这个人特别抠门,跟个貔貅一样,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钱,他从来不敢露富,唯恐亲戚朋友找他借钱,偷偷用这些钱在省城买了一套房子,然后出租出去,每个月再收一笔房租。”罗俏对陈永升的情况已经如数家珍。
“看来他已经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连这最后的家底都给你抖搂出来了。说真的,我真有些欣赏你,姐见过不少燕子,最欣赏的就是你。说吧,后面的局还需要姐怎么帮你。”
“红姐,接下来还需这样……再这样……”
陈永升虽然救治及时,康复得不错,但毕竟伤到了脑子,一到夜里还是昏沉沉地疼。
“唉!”陈永升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当——”走廊里传来水盆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罗俏的啜泣声。
“罗俏!”陈永升爬起身来,拔掉针头,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向声音来处寻去。
楼梯间,热水泼了一地,白雾蒸腾。罗俏的手指还保持着端盆的姿势,指节发白,热水溅在她的小腿上,烫红了一片,可她没动。罗译堵在楼梯口,高大的影子压过来,像一堵发霉的墙。
“爸……”
“你还有脸叫我爸!”罗译穿着那件领口发黄的灰衬衫,袖口卷到手肘,他嘴里叼着半截烟,烟灰掉在罗俏的鞋尖上。
“死丫头,躲这儿来了? ”
罗俏没吭声,弯腰去捡盆。
罗译一脚踩住盆边,“哐啷”一声,搪瓷盆被踩得凹进去一块。
“老子跟你说话呢!”
罗俏的手指蜷了蜷,慢慢直起身。弟弟罗小伟站在父亲身后,校服皱巴巴的,袖口沾着泡面的油渍。他低着头,眼中只有手机屏幕上的“贪食蛇”。
“爸,永升在住院,我得照顾他。” 罗俏开口,声音很轻。
“照顾他?你连自己家都不管了,还照顾外人?”罗译一把揪住罗俏的衣领,把她拽到跟前。酒气混着劣质烟草的味道喷在她脸上:“省城的张老板,四十二岁,开汽配厂的,彩礼8万,你嫁不嫁?”
罗俏的呼吸滞了一下,眼圈渐红。
“你弟复读要钱,你妈肺上的毛病要钱,老子欠的债要钱!”罗译的手指越收越紧。
罗俏的喉咙被勒得发疼,可她没挣扎,只是看着他,轻声说:“我不嫁。”
罗译的巴掌扇过来的时候,罗俏甚至没闭眼。
“啪——”
罗俏的脸偏过去,嘴角渗出血丝,耳膜嗡嗡作响。罗小伟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按动得更快了。
“不嫁?行啊,那你现在就去医院门口跪着,看看有没有人给你妈掏医药费!” 罗译冷笑,
罗俏一动不动,罗译怒上心头,揪住罗俏的头发,猛地往墙上撞去。
“咚!” 脑门儿磕在墙上,罗俏眼前黑了一瞬,可她还是没出声。
“装哑巴是吧?”罗译松开她,从兜里掏出一沓医院单据,举到她面前:“看看!你妈的病今天又恶化了!”
罗俏的指尖颤了一下,泪水瞬间决堤。
“张老板说了,只要你点头,彩礼立刻到账。”罗译的声音突然低下来:“你妈能手术,你弟能上学,老子的债也能还上……”
罗俏慢慢抬起眼,看向弟弟。罗小伟终于放下手机,眼神躲闪,“姐……张老板说,能帮我转学去省重点……”
罗俏的指甲掐进掌心,热水已经凉了,在地上积成一摊,倒映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罗译蹲下来,捧着罗俏的脸:“好闺女,爸妈养你这么大,这个家需要你做点什么。”
罗俏看着地上的水盆,没说出一个字,罗译站起身,踢了一脚搪瓷盆:“下周六,张老板来邑城。”罗小伟跟着罗译往楼梯下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姐,你别忘了穿你那件蓝裙子,那个张老板能喜欢。”
脚步声渐渐远去,罗俏弯腰捡起搪瓷盆,盆底凹了一块,再也盛不住水了。楼梯间的灯暗了下来,罗俏站在黑暗里,手指抚过盆边的裂痕,轻轻吐出一口气,水渍在地上慢慢干涸,像一块褪色的疤。陈永升伸出温热的大手从后面抱住罗俏:
“我不知道,你是这样的难。”
“你都看到了?”罗俏想要挣脱,陈永升反而抱得更紧了。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嫁给那个什么张老板,今天那伙人送来的是一部分拆迁补偿款,11万你都拿去,先给你妈妈安排手术。”
“我不能要你的钱。”
“那不是我的钱,那是咱们俩的钱。”陈永升从口袋里掏出戒指,戴向罗俏的无名指,这一次罗俏没有拒绝,看着金戒指在罗俏的无名指上闪着明晃晃的光,陈永升热泪盈眶,心脏咚咚乱跳,有生以来,他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开心,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浪漫的情歌:“手牵手,我们一起走,把你一生交给我……今天你要嫁给我……”
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心中怀着甜蜜的憧憬,陈永升回到病房,罗俏坐在床边,轻轻牵起他的手,将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轻声唠叨着,她喜欢什么样的窗帘、想选一套什么样的锅具、生了男孩叫什么名字、生了女孩叫什么名字,陈永升感觉自己的头好像没有那么疼了,他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不久便响起鼾声。罗俏站起身,给他掖好被角,拿起床头的牛皮纸袋,离开了医院。
良缘婚介,门窗紧闭,只有桌上亮着一盏台灯。
“妹妹,好手段。”红姐打开牛皮纸袋,从中抽出十一沓现金码放在桌上。
“全仰仗红姐撑腰。”罗俏不居功自傲,单论为人处世,已经有了老江湖的气度。
“只有这些?你曾说过,他在省城有一套价值40万的房子,医院里陪你演戏的一老一少,都是我雇来的生面孔,要抽3万的酬金,这一摞现金最后只剩下8万,未免少了点。”
“正要和您商量这事,那套房子陈永升不是全款买的,40万里有15万是银行贷款,但他愿意卖了房,给我妈凑手术费。”
“哟!看不出来,他还是个情种?”
“我说我想辞了工作早点生孩子,但是我妈的手术还没做,只能先给我妈赚治病的钱。听到我想和他生孩子,他眼睛都绿了,别说一套房子,我让他卖血卖肾,他都不会犹豫。”
“卖房子是不是要先清贷款?”红姐吐了一口烟。
“清了贷款卖起来更方便,他手里有2万活期存款,再加上这11万,还缺2万,他已经在联系亲戚朋友借钱,他这个吝啬抠门、性格孤僻,亲戚不来往,朋友也很少,估计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凑齐。所以,我也想跟红姐商量一下,是现在摘花(收割),还是再向前推一推。”
“容我想想。”
一支烟的工夫,红姐已经下定决心,她从抽屉里拿出两沓现钞递给罗俏:“2万加11万,一共13万,就说你在货站找老板借出来的,催着陈永升尽快去省城卖房,把40万都交给你,事成后我会多分你一成。”
“一成?太多了。”
“不多!是我没管好邑城县地界上的事,中间出了岔头,让出一部分利是应该的。”
“红姐仗义。”
“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带这么多现金在街上跑不安全。另外,三天内给陈永升办出院,就说你妈在省城病危,那演你爸爸和弟弟的两人也会在省城等你,演一出如果你拿不出手术钱就不让你见妈妈的戏码。我现在就联系省城的人,给那套房子找买家,陈永升一到省城即可完成交易,现金到手后,我会安排你脱身。你放心,全程都有我的人在暗处保护你,不会有事。”
“那谢谢姐了。”罗俏知道,所谓的“保护”就是“监视”,奈何人在屋檐下,只能看破不说破。
“小涛,你跑一趟。”红姐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哗——”卷帘门被从外面拉开,一个小青年站在门口,向红姐和罗俏点头致意,他剃着光头,头皮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后颈一道疤斜插进衣领。穿件半旧黑夹克,拉链永远只拉到胸口,露出里头皱巴巴的灰T恤。眼睛看人时不闪躲,瞳孔黑得发沉。嘴角习惯性向下抿着,烟叼在右边,说话时烟头一抖一抖,虽然倚着电线杆,但脊椎挺得笔直,让人分不清是松懈还是戒备。
“叫俏姐。”红姐从兜里掏出一卷现金,扔给小涛,小涛顺手揣进兜里。
“俏姐!”小涛看着罗俏咧嘴一笑,牙龈比牙齿先露出来,像某种野兽龇牙的前兆,他身上有股铁锈混着廉价烟草的味道。
“从现在起,你就跟着你俏姐,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全。”
“解下了。”小涛应了一声,口音里带着浓浓的陕味。
红姐发动关系网,联系省城的房屋中介兜售陈永升的房子。次日,有中介回信:“证上的小区、单元是有的,但是户型不对,这个楼盘的04户型都是93平方米两室,没有100平方米的三室。”
“假证!”红姐也是老江湖,瞬间想通关窍。
“吱呀——”小涛面沉如水,推门而入。
“你不是应该在火车上吗?”红姐饶是久历经江湖,也忍不住心中一慌。
“跟丢了!”小涛打牙缝里吐出三个字,从怀里掏出那一卷现金,扔还给红姐,从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右手持刀,左手平放在地,一刀切下右手小指,用刀尖挑起放在红姐面前的烟灰缸里。
“怎么跟丢的?”
“在火车站……”小涛言简意赅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滚!”红姐满脸厌弃。
小涛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顶着满头冷汗走出门去。
陈永升根本没有在省城买房,所谓的房产证是那天罗俏跟着红姐去陈永升家里抓邹丽的时候,偷偷放在茶几下面抽屉的,罗俏利用红姐对40万元卖房款的贪婪,不仅独吞骗来的11万元拆迁赔偿款,还卷走了红姐2万元,带着这13万元现金,罗俏在火车站又设一局,摆脱小涛消失无踪,罗俏一个人骗了红姐、陈永升两头的钱,完美诠释了强中自有强中手、局外犹存局外局。
“暴风雨要来了,邑城县此后再无太平……”红姐站起身,望着秋雨浓云,掩上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