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就在到这里吧,我自己走进去。”云烟似乎有些刻意地加重了最后六个字的语气。
还不等傅磊停车,云烟就开始执着地拽起了车门开关,傅磊见她如此固执只好牵就地打开了车锁。云烟一旦被解开禁锢,就以傅磊反应不及的速度径自窜入了繁密的雪幕中。
刚走出车,寒风迎面猛袭,云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但她还是快速地走动着,在她身后傅磊拿着外套在不停地追,但她不想回头,她只想赶快摆脱这个叫她颤抖的虚空。
云烟就那么低着头一路奔走,经过小区值班室时她似乎又隐约听到了有谁大声叫她的声音,但她却也没多余的力气去予以理会,只是一个劲地朝她所向的避难所疾逃。
终于到了家里,云烟丢弃脚上的皮鞋,赤着双脚挪进卧室,当碰触床角的瞬间,她一个俯倒,瘫软在上面,这时她的手机在她一同带入卧室的皮包中嗡声叫闹。
云烟精力衰竭地拨出手机按通外放接起,听筒那头劈头盖脸就传来一句张涛异常严厉地责备声:“云烟,你个混丫头!”说完,电话就“哐”地一声被生生挂断。
挂机声嘟嘟回响,云烟眼堤瞬间崩塌,泪水奔涌而出,她将头颈埋在被间,脸颊泛起一片潮热,胸间阵阵揪痛使她蜷缩成团,云烟觉得她的全身都已冰凉,但内脏却在烧,她的灵魂被夹兑在冰与火的煎熬中痛不欲生。
雪肆虐的下个不停,夜色被雪花推压地无处置身。
酒吧中狂欢的群落在渐渐散去,吧台上张依思和予林双双伏台烂醉如泥。
“你回来了?”Peter望见刚从门外走回来的张涛问道:“这俩怎么办?”
张涛皱紧眉头满面愁容地看着予林摇了摇头:“我们两一人分一个送回去吧。”
“行,我送予林,你送依思小姐。”Peter扫了一眼吧台上的两个醉鬼,心间快速权衡了一下道。
“怎么我送女的啊?!”张涛意外地张大嘴问。
“本人已婚。”Peter理所应当的说。
“我未婚才不该我送啊!”张涛大惑不解。
“Peter你结婚了?你为什么要结婚……多叫人伤心……”就这时张依思忽然醉醺醺地冒起头来大叫一句,说完又重新睡死过去。
Peter、张涛一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他们看着再次不醒人事的张依思哭笑不得。
“而且她可是你的同事,最终要的是她还是你老板的女儿,你不管她,不怕前途不利?”Peter抓紧机会又补充了一句杀手锏道。
“我……”张涛语塞,只好哑巴吃黄连,扛起张依思走出了酒吧。
天空还在飘扬着雪斑,但已经乍现出几分晨色,两路人在这落雪纷飞的破晓分向而去,拨开了白昼的曙光。
晨曦漏过垂帘斜斜地搭在房间的地板上轻巧而灵动。这时张依思正窝在床上嘴角甜甜地腻在睡梦之中。“铃铃铃……”一串吵闹的铃声渐增渐强,振动了尚在梦乡的她,张依思十分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一把将被子拽过头顶,不予理会。
“铃铃铃……”铃声坚持不懈地继续叫躁着,张依思终于赖不过,伸手摸索地抓过手机接通道“喂……”就这时一串焦急担忧的女人声音瞬间灌入张依思的耳朵:“宝贝,你去哪儿了,快急死妈妈了!”听这,张依思一个激灵醒了大半,她惊异道:“妈妈?”
“宝贝,你吓死妈妈了,你昨天去哪儿了?怎么电话老是没人接啊,妈妈快急死了。”张母话音有些惊魂初定,她心疼地在电话那头哑声道。
“嗯,我昨天晚上跟朋友在外边玩了,一直到很晚,没听到您的电话,妈妈别担心,我现在好好的,没事儿。”张依思听到张母担惊受怕的嗓音心里一阵内疚,连忙安慰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别玩那么晚了知道么,你不知道爸爸妈妈昨天都快着急死了……”张母正要滔滔不绝地跟女儿说教时,却听张父好像在一旁插了句什么,便即刻收尾道:“宝贝啊,妈妈不跟你说了,这边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爸爸妈妈一会到了再说啊,你要好好的。”
挂断电话张依思才算是彻底清醒了,她感到脑子一阵涨痛像是要炸开,于是打算先起床来活动活动,可就在双脚刚要落地时,眼前的景象却叫她猛地一刹惊呆了“啊——!”
“怎么了?!”这时一个男声闻音着急地自卧室门外靠近道。
“啊——!”而这声一出,张依思更是惊惶,抓起身边的枕头就朝门口砸去。于此同时,一个身影迅速地闪了一下,躲过了这记突然袭击,只听外面一个担忧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再次响起道:“依思小姐,你怎么了?我是张涛,不是坏蛋……您情绪先稳定一下……”
“啊——!张涛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又是一声尖叫,张依思歇斯底里地控诉道。
“依思小姐,你冷静一下,昨天你喝醉了,我不知道你住哪里,问半天你又不回答,就只好把你带回来了,我发誓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你做什么不轨的行为,我以人格担保。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张涛觉得自己真是冤枉,好心帮人最后还惹得一身骚,真是吃力不讨好。
张依思听见张涛的申辩之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她重新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于是似乎也终于相信了张涛的辩词。
张涛陈述完毕,却听屋子里忽然一下没了响动,心里顿然没底,不明白这大小姐到底要搞什么飞机,但随后心念数转猛地又一想,万一张依思是个没头没脑的贞洁烈女该怎么办?她不信自己清白是小,要是就此寻死觅活有个三长两短的了怎么办,于是赶紧大着胆子伸出头去探望卧室内张大小姐的情况。
可就在张涛刚露出脸的瞬间,一个硕大的枕头就正中面门,伴之而来的是张依思凶巴巴的娇骂声:“还说你不是色狼!”
新的一天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临近早上9点,张涛和张依思的误会才终于得以解除。狼狈不堪的张涛赶紧跟张依思对换房间,等再出现时已经是西装革履。
“走吧,我们现在出发。”一露面,张涛就随意地对张依思说。
“去哪儿?送我回我住的地方么?”在客厅沙发上自顾自看起电视的张依思不明所云的问道。
“送你去上班的地方。”张涛回答道。
“上什么班啊?”张依思视线没有移开电视屏幕故作无知地问。
“到你的岗位上班。你已经旷工好几天了。”张涛走近张依思,取过遥控器关掉电视一本正经地说。
“我都没有报道,怎么能算我旷工。”张依思终于装不住了,自露马脚地异议道。
“我联系到你的那天开始,就算是报道了,张总说过,你过来后归我管,我是你的上司,所以你报道的问题我可以直接认可。”张涛眼内含笑口气却十分不容商量地说。
“我……”张依思觉得自己理亏,也说不出什么,但她又不甘心就这么认输,于是又转口央求道:“可是我昨天喝了那么多酒,也没休息好……算我今天请假好不好?”
“公司上下班都非常准时,而且目前你刚来也不会有太多的内容,上完一天班再休息也不迟。”张涛微笑着无情地斩断了张依思所有的念想。
“可是我还没有吃早餐啊……”张依思话还没完就已经被张涛拖着走出了家门。
来到院坝,张涛将张依思带到自己的车子存放处,在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上的时间,张依思已经将车大略的打量了一番,她说:“你这车很一般嘛。”
听言,张涛扬脸假作恭敬地朝张依思玩笑道:“鄙人财力浅薄。当然是比不得张小姐家里的名驹座驾了。那么,小姐可否赏脸屈就一下呢?”
“那好吧,小涛子,出来,服侍本小姐上车。”张依思见此也故作腔势地调侃道。
“行了吧你,赶紧上车,紧着点还能在公司楼下吃点早餐。”张涛忽然觉得张依思特别可爱,叫人不自觉的亲近,于是也就放下了往日对一般陌生人所有的疏远,笑着说。
“人家故事里都是女主角一起床,男主角就已经把早餐做好搁在桌儿上候着了,怎么你还得带我到店里吃的啊,真是个没情调的男人,怎么都想不出你就是文笔那么浪漫的海莫。”张依思摇了摇头钻进车中。
张涛实在没办法,沉默着等张依思就座稳当,便发动起车朝小区出口驶去。这时天气晴好,浮云朵朵轻盈地游荡在蔚蓝的天幕上。
就在张涛的车刚刚驶出小区大门的那刻,一个健朗的身影刚好拐过围墙与他们插件而过。
“云阿姨,您又来给云小姐收拾屋子了?”这个身影刚到门卫,就听一个热情的声音招呼道。
“嗯,小王你早啊。”云母笑容可掬地回答道。
“哦,对了,差点忘了,云阿姨,云小姐有一封快递,前天她不在家我就帮她签收了,昨天晚上她回来的晚我说是要给她,结果叫半天她没听见,您要不替她拿回去吧。”小王说着将一个信封递向了云母。
“诶,好咧,谢谢你了啊,小王,再见。”云母接过信封微笑道谢继续跨步向小区深处走去。
这时太阳开始升上正空,温度在慢慢提高,云母就这样沐浴着满身金辉走向了女儿云烟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