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告诉她?
方文士想了一会儿,叹息道,“大小姐,别闹了。是我。”
这般无奈的语气,瞬间让闻无虞将它与方文士联系起来。
她转过身,仔细瞅了一下那黑暗中的黑影,心中腹诽道,乌漆嘛黑的地儿,谁能看出来他是谁呀。
又一会儿,外面的人似乎都走光了。
闻无虞这才打开密室门,从里面走出来。
她又接着她刚才的问话,一脸审视的冲着方文士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又在这里做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
方文士看绕不过,为难似的挠了挠头,“这么多问题……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闻无虞的音调扬高了些,并挑了右边的眉道:“你说呢?”
“如果你不照实回答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以张家护院的身份把你交出去。”闻无虞颠了颠自己手中的飞镖,补充了一句。
“……来救人。”方文士沉默了一会儿道。
“新娘子吗?”闻无虞玩着头发,颇为玩味的问道。
方文士知道她想歪了,但一时间他也竟然不知道怎么跟曲明珠撇清关系。
明明写话本的时候,下笔如有神助。偏生对上这个人,他的脑子就一片空白。
到最后,他竟然自暴自弃的想,反正有些心事永远不会有结果,不如就任由她误会算了。
“方胖胖,你现在好生磨叽啊。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的话,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啦!”
闻无虞的语气从打趣挖苦到逐渐变得轻松,方文士一直顶着一张苦瓜脸。
闻无虞会心一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愁眉苦脸的了,不就是小媳妇让张家人给抢了吗。堂堂大男人,再抢回来不就够了?你放心,这次本姑娘帮你!”
方文士果真没再解释,他带着闻无虞在张家翻了一边,都没找到曲明珠的下落。
倒是在张家大牢里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成季春。
他奄奄一息的躺在角落的草垛上,手脚都被铁链锁在四边的门房角落。
方文士迷晕侍卫,唤了他几声,才将人唤醒。
成季春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去隔壁,把梅绯若带出去。”
方文士讶异极了。
而张家此时已经发现了刘老二的尸体,在对入府人员逐一排查。
时间紧迫,他也没来得及问太多。
只能跟着直觉,和闻无虞一同将梅绯若带出。
出府的时候,方文士问她,“你这样出来真的没关系吗?”他们正在排查……你既然是以护院身份进来的…那肯定很危险…
闻无虞白了他一眼:“当然有关系。”
“那你……”
“我自有打算,不用你管。”
“……注意安全。”
方文士言尽于此,背着瘫软昏迷的梅绯若几个起落,消失在画栋飞檐间。
闻无虞心情美好的打了个响指,很不错,头次出马就当了回女英雄,段容真再见她,肯定要夸赞她!
…………
张家的排查很严格,刘老二的死他们怀疑是与闯喜房的那个人有关系。
这猜测其实也不算错,毕竟闻无虞都参与了。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次审查的头子竟然是那个传说中的新嫁娘。
她甚至还是凤冠霞帔的装扮,然后就大刺刺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的眼神凶狠又警觉,盯着站在她面前的每一个人,像一头饥饿又疲惫的狼。
闻无虞并不认识曲明珠,虽然她的样貌音容都年轻非常,但她只比闻无心小一岁而已。
修仙驻容在她那里得到了很好的表现,尽管她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幼稚的表现。
曲明珠在每个人面前都滞留了一分钟,她在认真记录每一个人的长相。
闻无虞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开始助纣为虐,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同情她。
女孩子的好感通常来的就是这么奇怪。
曲明珠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晌,她就被那其中所隐藏的巨大恨意给打动了。
或许在场所有的人都没看出来,但是这难不倒一直在闻家进行特殊训练的闻无虞。
她在曲明珠在她面前逗留时,偷偷的勾了勾她的小拇指。
并往她的手中放了一张刚在袖中形成的写着字的纸。
不过对方没有接。
她投射来的目光没有狐疑,没有纳闷,只有满满的不信任。
张休宁就在院子里的凉亭看她。
闻无虞知道这个,但是她不解,她以为最起码她会有所意愿,孰不知,类似的试探,张休宁在她醒来的那一天做过很多次。
身上的伤都用顶好的药膏消除,然后捉弄游戏玩了一次又一次,直至打破她的心里防线。
曲明珠冲闻无虞冷笑一声,那其中既包含了我看穿你了的讽刺,又带着对她的嘲笑。
然后她忽然冲旁边的护卫喊道,“就是他!抓住他!”
闻无虞自然没有束手就擒的份儿,她一边压着嗓子镇定的问她为什么,一边对付着前赴后继的护卫们。
张休宁很休闲的在远处欣赏这一幕,他优雅的品着茶,然后冲曲明珠招招手。
红嫁衣的新娘,广袖中的手指攥捏的发白。
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那个黑暗的投影。
……………
曲江楼和白岩的配合非常默契,他们竟然在镇中心排了一场罗曼蒂克式的话剧。
美丽的王子从地痞流氓手中解救来自另一个国家的美丽王子,并且邀请他到自己家中住,怎么看都怎么美丽。
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不过who cares?
就算两位主角对此阴差阳错你不情我不愿,但结果出彩就好了嘛。
简三春面对来询问租房的人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一想到这些人都是行走的银子,她的心就扑通扑通好像装了一个强劲的起搏器。
怎么说,帅哥的魅力是真的大,不过来的只为一睹芳容却不住房的姑娘再少一些就好了。
太多了,她管不住!!
陈沛萱三天两头来警告她,再让她看见曲江楼院子里出现一个女人,她就把她的摊子给砸了!
好家伙,管制不住曲江楼就来威胁她一个小拇指,她怎么不找何子月去欺负!
真是三天不互掐,就要上房子揭瓦。
在简三春辛苦营业的第三天,终于有对正经的夫妇要来住房了。
他们是隔壁村卖颜色,哦不是,开染坊的。
也算是跟成衣店有些交叉关系。
所以简三春很是高兴,如果这两个人能住进来的话,说不定以后可以跟成衣店展开合作关系。
简三春心里的小九九真的很敬业,如果成季春回来的话,肯定要对他识人的眼光大大的炫耀一番。
简三春先带着他们在曲府的空房子间转了转,将曲家的服务吹的天花乱坠之后,又带着人参观了一下休闲区域和公共娱乐设施。
没错,简三春在曲江楼和白岩宣传那两日,闲的发慌,还赁了一块隔壁曲家抵押出去下人的房子,开辟了现代式空间。
虽然现在里面只有下棋赌牌桌子,和一个简易秋千。但简三春坚信,只要租房一事运转起来,这里会更丰富的。
染坊夫妇几乎是没怎么看,就很快下定了决心。
简三春介绍的口干舌燥,但对面两位的脸上却不见一点激情。
写这多少有点打击简三春的积极性,不过在他们签完租房合同,拿到第一笔钱之后。
简三春的积极性就又回来了。
包租婆什么的,真的很香。
人在异常兴奋的状态下经常会忽略很多东西。
简三春就因此忽略了他们既然是隔壁村的,为什么要住在平溪镇这一事实。
甚至于,明明价格不菲,他们也没选择同等价格镇中心的客栈,而是直接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
不过这些在一开始也确实无伤大雅。
除了闻无心那个折腾鬼。
简三春没告知染坊夫妇其他的租客信息,不过闻无心倒是有意无意间将所有事情透露个彻底。
就拿吃饭来说。
闻无心掌厨之前,势必要问问简三春吃什么。
简三春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好多菜名,他却摇头摇头加摇头。
说什么“白岩不吃蒜,因为他小时候被拉过肚子。曲江楼不吃糖,大概是因为躺太甜了。曲安歌不好素,朱颜不好荤”这之类的。
说来说去,最后定下的食谱还是大锅菜。
这让简三春十分郁结。
之前那个成熟稳重,看起来深不可测的人去哪了呢?
他不仅如此,还扰民,他的泱泱大军每日都在曲府外面操练。
吓得染坊夫妇胆战心惊的,时不时就要向简三春寻求心理上的帮助。
时间一长,这让简三春有些招架不住。
索性谁闯的祸,就谁来收拾,把问题丢给了闻无心本人。
结果闻无心就跟个大喇叭似的,将曲府上上下下都跟人家讲了讲。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听。
一边讲还一边宽慰他们,曲家真的没有那么可怕。
简三春常常在孔却身边问她,“闻无心是个话唠吗?”
每当这时,段容真搁在床上的手指都会动动,好像在附和着说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