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月急忙捧着小金豆的脸问怎么了,小金豆只是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何子月以为他是饿了,一边从上到下来回摸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一边想着厨房还有什么吃的。
正当何子月准备抱起他,去厨房下碗面的时候,小金豆啜泣声渐止。
“怎么啦?”何子月用手背给他擦擦眼泪,柔声问到。
“姨娘,你是不是要死了?”小金豆问的很认真,一字一顿。
何子月很少听到他说这么长的句子,激动之余还有些诧异,她问,“小金豆为什么这么想啊?”
小金豆扁扁嘴,又想哭出来的时候,何子月连道,“好好好,我不问了。你饿吗?我们去吃饭吧。”
何子月抱着他的时候,心想哪个没品的在孩子面前危言耸听。
直到她卷起袖子准备和面,看见上面的血迹时候,她才慢反应一拍。
她举着胳膊,捏着袖子问,“你是看见这个,才会以为姨娘要死啦?”
小金豆吸吸鼻子,低着头不想回答。
何子月噗嗤一下笑了,她忽然觉得心里像被什么填满了似的。
她抱起小金豆,在空中赚了两圈,惹得小金豆频频惊呼。
正当此时,王大治扛着两袋不知什么东西的麻布袋进来了。
他看见何子月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放下麻布袋,憨憨挠头,叫了一声,“何夫人。”
何子月点点头道,“你出去吧,今天我做。”
王大治“哎”了声,麻溜的滚蛋了。
小金豆被何子月转的头晕眼花的。
何子月笑着放他下去,并蹲下身来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道,“姨娘不会死的,姨娘有这么可爱的小金豆,怎么舍得让小金豆一个人呢?”
小金豆也不知听没听懂何子月的意思,就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流血,会死。”在何子月开始做饭的时候,小金豆拉着她的衣摆又在旁边咕哝了一句。
何子月哭笑不得,只得寻来干净的布随便包扎了一下。
这样还不行,小金豆还指着她裙上的泥渍道,“脏了。”
无奈,何子月又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的时候,简三春自己都摸过来找吃的了。
曲家有两锅饭,一锅是曲家人自己吃的,一家是租客吃的。
租客的那锅已经开伙了,香喷喷的,简三春闻着味儿都馋。梅苑不像其他曲家人的院子,有私藏的小锅灶。
她自己囤的糕点也早就吃完了,至于段狐狸带回来的,一般活不过第二天。
简三春正猫着腰翻箱倒柜的时候,被小金豆和何子月逮了个正着。
她冷不丁被小金豆拍了拍后背,险些没一下跳出屋子。
等到她僵硬着脖子回头,看到就是咯咯咯笑的两人。
“大姐,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还让他来拍我。”简三春做出一个哭脸,两个人笑的更欢乐了。
她们在厨房寒暄了两句,便开始动手准备食材,做饭了。
本来简三春是没什么兴致的,但看小金豆的星星眼,顿时也想表现一番。
“水井的事儿怎么样了?”何子月剁着鸡问到。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简三春就尴尬。
她今日去找白岩,白岩并不在家,只有幺妹坐在院子里摸着脸晒太阳。
她同幺妹说话,幺妹也是一副沉浸美貌,无法自拔,听不见别人说什么的样子。
简三春没来由感觉一阵怪异,于是她回去的时候,就没再同幺妹打招呼。
白岩不在,她就自然要找曲江楼,虽然她心里并不想找。但为了曲家的大计,她忍了。
曲江楼和陈沛萱近日也不知在忙什么,院子里放满了大大小小的食盒。
不走近还好,一走近就闻到一股饭馊味儿。
简三春随意打开了一个,里面的饭菜都已经泛白了。天气这么冷的情况下,饭能馊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在这院子里放了多少天了。
她边往里走,边喊曲江楼。
可是没人应。
如果陈沛萱在家的话,听见她的声音,怎么会没有反应呢?
简三春往各个屋子里瞧了瞧,真的没发现人。
曲江楼桌上摆了很多的信封,简三春随手拿了最上面的一看,是封女子写给他的情诗。
简三春顿时觉得有些烫手,连忙把它装起来,整整齐齐的放回桌子上。
就在她打算在曲江楼房间里找点别的线索的时候,一声低沉的男音在她身后道了一声,“你在干什么?”
简三春暗道坏了,回头一看果然是曲江楼,那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看没看到她拆情书的事儿……
简三春谄媚一笑,呵呵道,“这不是,找你呢。”
曲江楼眼皮子都没抬,将桌上堆的一堆信封悉数扫进柜子里后,冷淡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打口井。”简三春声如蚊喃。
曲江楼没太听清又问了一遍,“打什么?”
“打口井!打十个!”简三春忽然气势磅礴的喊了出来,把两人都惊在了原地。
简三春是因为豁出去了之后没想到声音这么大,她站在原地,尴尬的脚趾头能扣出一栋别墅。
曲江楼则是完全意外她的中气十足。
他的事儿,好像在她身上没有任何值得留下的痕迹。
不过短短几天,她就活蹦乱跳的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有他,只有他,夜夜夜不能寐。
曲江楼心中无端积了一股无名火。他面上不动声色道,“我不会。”
简三春惊奇的睁大了眼睛,要知道曲江楼在现代可是争强好胜到了一定的地步。
除了学习,什么事儿都要和她比一比。在外,则是因为口无遮拦,而被迫营业。
小到刷碗,大到拼酒。
曲江楼就没说过一句我不会,我不行。
只要你胆敢挑战,他就奉陪到底。
现在这样,简三春一时真有些不习惯。
但人都是会变的,简三春在这件事上,也没有过多的纠结。
曲江楼说完之后,简三春便讪讪的挠了挠头,“不会就算了,我再想法子。”
简三春说完就要溜,曲江楼不悦道,“我的地方也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简三春愣在当场,“你说如何?”
曲江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求人办事,总要有点诚意吧?怎么,那狐狸不要你了,你便寻到我头上?”
这话一出,简三春便知道他这是来找茬的。
随着简三春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曲江楼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简三春看效果已经答到了,便平静的说,“打井之时,非我一人所求。乃是为曲家人谋,你也算获利方。如果你觉得这些不算什么的话,我出钱雇师傅来便是。”你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
简三春没说完的话全都写在了她的脸上。
曲江楼几乎是黑着一张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很好。”
简三春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曲江楼,我们能好好的吗?”
曲江楼嗤笑一声,反问道,“这不是应该问你简大小姐吗?”
简三春又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扔出一个炸弹,“我和段容真要成亲了。”
曲江楼这回脸色变得很快,连带着眼睛都深不可测起来,他淡淡问了一句,“哦?是吗?什么时候的事儿?”
简三春直觉他的态度不对,但她对此事的话语权又不是很多,所以只能岔开话题道,“陈沛萱呢?”
“死了。”曲江楼随意说到。
简三春却是心中大骇,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曲江楼,“你怎么敢?”
曲江楼重新拉下脸,眼神阴鸷,“我有什么不敢的?”
简三春揉了揉眉心,正色道,“她终究是与你无关的人,你放着不管不就好了吗?何必……”手上沾染血腥呢?
曲江楼呵呵冷笑,“我不也是与你无关的人吗?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简三春气的当场就要炸了,但她握紧拳头,忍着没发作。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够糟糕的了,适当刺激一下可以,但不能一直火上浇油。
曲江楼见她如此默认,心中更是冷了几分。
“所以,你今日来,除了求我打井,还要给我婚柬?”
简三春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忽然又回去了,她愣了一下道,“不是。”
简三春低头看着脚尖,“我没想请你来。”
曲江楼心中的火更大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不知趣的女人给掐死。
“我想请你,到时候千万不要来。”简三春抬起头鼓起勇气诚恳道。
眼前的少女经过大半年的滋润,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曲江楼没有一刻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远过。
是山海,是沟壑,是天高海阔。曲江楼心中难平。他怕他再站在这儿,会失手把她给打死。
曲江楼没有再问为什么,简三春的话音刚落,他转身就走。
简三春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给他详细的解释,抬头却见那人已经走远了。
在曲江楼走了不久之后,简三春发了一会儿呆,她怔怔的陪着满屋子寂静,心情忽然低落了起来。
打院门处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见了简三春就开始大叫,“你这个贱人!谁让你来找我们家江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