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天等你。”唐胥道。
“好。”苏予应了一声，“几点？”
“你大概几点能出来？”唐胥边把糖葫芦递给许嘉寻边道问道。
苏予顿了一下，反问，“你几点吃完？”
“我爸妈都在柬埔寨过年呢。”唐胥低声笑，“我几点都行。”
所以唐父和唐母都没回来。
苏予微顿，顺着靠背坐起来，“巧了。”
“我也都行。”她说。
听她这么说，唐胥起初有些讶异，很快明白了苏予是一个人。
他舔舔唇，又问了苏予，“那……要一块吃个年夜饭么？”
苏予偏头看着透过窗缝的光线。
“好啊。”她说。
再打开手机，苏予看见施雯一早给她留了言。
说沈成蹊在医院。
左臂二度烫伤，会留点疤。
苏予给回了一句，“没事就好。”
从那光景来看，施雯陪着沈成蹊在医院待着。
而该举办的婚礼还在继续。
苏予洗漱后喝了牛奶，又拿冰箱里的东西对付着煮了面，苏予的午饭算是解决完了。
下午的时候英语试卷没写完一张，那边苏得的电话来得气势汹汹。
“你不回来了？”苏得质问道。
苏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他追问道，“那我的礼物呢！”
苏予道，“没有礼物。”
“你要礼物的话，找你爸妈要。”她垂眸直接道。
“你说什么？”苏得对着电话道，“你是故意不回来的，故意不给我带礼物的是不是！”
被苏得叫嚣得气不打一处来，苏予干脆把电话放在一边任由苏得在那喊。
等苏得喊得有点烦了，声音也小了不少，苏予才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道，“喊够了？”
“……”
苏得就像个扭头摆尾的小蛇，苏予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摁住他的七寸。
也就是因此，苏得觉得苏予是在他认知中最难攻克的一个人，因此苏予走了，他虽然在家更无法无天了，但是也要时不时地在苏予这儿胡搅蛮缠一通。
但都以失败告终。
现在连着苏奉之的怒火，苏予也一并置之不理。
-
除夕，下午。
苏予裹好自己站到院子里的时候，外面天色清朗，周遭的积雪还未融尽。
唐胥裹着长风衣，站在岔路口的灌木前，看见她出来，招了招手。
不等苏予走到他跟前，唐胥就朝前几个大步快速缩小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唐胥伸手拉了一下她的围巾，“今天怎么没裹严实？”
苏予的围巾压在下巴底下，下半张脸是露在外面的，一张薄薄的粉唇就在奶白色的围巾上方。
“这会儿不太冷。”苏予道。
他松开手，垂下来的手到底下找她的袖口。
“你这带的什么？”
摸到一个塑料袋，唐胥低头看着苏予缩在袖子里拎着的一个白色袋子。
“小姑娘。”他抬头，对着苏予笑，“去我那吃饭还带菜呢？”
苏予轻轻甩了两下道，“我这是拿给你品尝一二，一般人没这待遇。”
唐胥道，“你做的？”
苏予含糊地点了下头，“嗯。”
她就是顺手，把剩下的肠放在电饭煲里给蒸了，也差不多算是她做的吧？
唐胥一边笑，一边伸手帮她拎了过来，“那我是要好好尝尝。”
两个人在路边站了两分钟，然后上了车往唐胥家里去。
才几天没见，苏予就发现乔治已经肉眼可见地又胖了。
她像往常一样逗一逗乔治，发现它依旧对饼干不感兴趣后，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
“我也要一个。”苏予帮唐胥系上围裙道。
唐胥从柜子里给她找了蓝色小碎花的围裙，长臂一弯就绕过去，发现还能再绕一圈，在前面打了个结。
“这个怎么弄？”苏予对着一盘生肉丝，略显茫然地问。
“你先洗手。”唐胥拉着她往洗手池旁边站。
“好。”
苏予打开水龙头，手刚刚触到水，他的手臂从自己身后伸出来，把水龙头往热水那边拧了拧。
然后那双大了两圈的手，拉起了女孩细细白白的手在流水下仔细冲洗。
他指腹温热又带着略粗糙的触感，清晰地刮擦着苏予手上的皮肤。
少年的气息此刻就在她的颈后，吐气时轻轻的洒在她白色毛衣以上露出的小小颈椎突起上，有些酥酥麻麻的，微湿的痒。
苏予就这么站着，僵着整个脊背洗完手。
她回头时唐胥递给她一个盘子。
“这个给你，在后面等着，负责摆盘。”
他说话时垂着眸，侧影能看见他睫毛的轮廓，那懒倦低垂的眼色，与他身上这条格子围裙碰撞出强烈的反差。
有点儿可爱。
苏予就这么拿着盘子在后面负责接菜。
油热的时候在锅里迸出激烈的响声，唐胥袖子撸了半截，远远地把肉倒进去的时候又会发出更为激烈的声音。
少年背对着她，身材瘦削而不瘦弱，光看背影和围裙，苏予竟然有一瞬间觉得，唐胥以后可能有奶爸的潜质。
他这手做饭的手艺，得有个挺长时间的沉淀了。
苏予这么想着。
直到唐胥打开她带来的香肠。
两根，老老实实地躺在那。
纯水煮，无添加。
眼看唐胥一把抓起了菜刀，苏予往后猛地撤了一步。
“你……干嘛？”
唐胥垂眸看她，笑道，“切菜。”
“……我来吧。”苏予说，“这道算我的。”
唐胥顿了顿，把刀交给了她，自己站在一边看着她切。
女孩动作不慢，切出来的形状有那么一丝笨拙和生疏，香肠片也算不得菲薄。
但是她垂着眼睛，漂亮的睫毛像蒲草一样，软软地扫在了他心头一样。
苏予切完走又在上面摆了几片葱姜，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儿以后才端上了桌。
两个人，四个菜。
四四方方的八仙桌，倒也有了几分年味。
“要喝什么？”唐胥背靠着冰箱问她。
苏予抬头，张了张嘴问道，“有酒么？”
“小姑娘在我这要喝酒？”他低笑，“胆子挺大。”
苏予轻轻敲了敲桌角，一只手托着腮微微歪头，眼睛弯弯地朝着他，“给不给喝啊？”
隔着暖黄的灯光，唐胥垂眸对着少女道，“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