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面不改色，抬眼直直地看着老华。
“是刘鸣在校门口欺负人在先。”
莫名的。
苏予开口的时候，许嘉寻居然就觉得刘鸣妈妈的眼神也没那么刻薄了，比苏予那云淡风轻的拽要好对付多了。
三人心照不宣。
“你说什么？”刘鸣妈妈尖叫起来，“你说谁欺负人？！”
“我算看出来了！你这小姑娘看着鲜亮儿的，跟混子是一伙儿的是吧？”
三个男生眼神一黯，异口同声道，“你说谁混子？”“你儿子才是混子！”
老华的脸色也不好看，拉住了即将撒泼的女人，“刘鸣妈妈，他们也是学校的学生，麻烦你注意措辞。”
“你们几个给我闭嘴！没问你们别说话！”
刘鸣妈妈是一样的不依不饶，“他们满嘴谎话！”
“我儿子都说了就是他们干的！我儿子成绩好，不会撒谎的！”刘鸣妈妈拿出手机，上面列了一排名字，“唐胥！许嘉寻！祁栾，邱炎，苏予……”
“还少一个呢？！”刘鸣妈妈气愤道，“你们说了不算，要不就找证人，要不就调监控来看！”
老华被叫得耳朵发疼，“刘鸣妈妈……”
“华老师。”苏予冷不丁道，“那块有监控，调吧。”
“这位大妈，你可能没见过什么是混子。”小姑娘双目微狭，里面的冷意愣是把中年女人震了一下。
“对啊！调吧华主任！”
“华主任，我也同意调监控！”
“我也是！”
女人显然没想到这群混子学生会这么积极地调监控。
她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监控坏掉了吧。
如果是这样，她就要找当时围观的学生来作证，她就不信，这群混子学生还有人帮他们说话。
晚上八点，高二高三还在上晚自习的时间。
老华连晚自习都没得查，临时叫人去调了监控。
看到镜头里那个被刘鸣三番四次堵截的也没还手的男孩。
办公室沉默了。
许嘉寻咬着牙，后悔今天没直接上去给那孙子两脚。
“华主任，这不就是欺负人吗！”邱炎道，“还动手推人！”
祁栾冷笑，“呵呵……刘鸣成绩真好，不会撒谎？”
刘鸣妈妈气得胸口起伏，继续道，“后面呢，我要看看到底谁打了我儿子！”
老华绷着没出声，站在那继续看监控。
唐胥离刘鸣的距离最近，但是他确实没动手，动手的是后来冲过来的一个黑衣服男生，下手非常狠辣。
整个画面听不清下面的人说什么。
看清那个黑衣男生的脸的时候，老华眼皮一跳。
刘鸣妈妈的表情一塌糊涂，指着屏幕道，“这……这个是谁？！”
苏予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华老师，监控里这些同学都可以作证。”苏予道。
老华看了几个人一眼，眸色有些复杂。
“刘鸣妈妈，那个人的确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华说。
“我，我要报警！”刘鸣妈妈道。
“这位大妈。”苏予歪头道，“你快点报警。”
祁栾抱着胳膊跟着道，“我们想顺便问问警察叔叔，你儿子挑衅殴打我们的朋友，还诬陷我们动手打他，这些都分别要怎么算？”
刘鸣妈妈拧眉，不可思议地指着几人道，“你们……”
三个大男生昂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刻薄尖酸的中年女人。
老华压下了她的手，“刘鸣妈妈，监控你也看了。”
“我们一中的校训是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刘鸣的行为是有错在先。”老华沉着声音道，“您作为家长，在这一点上是不是应该好好引导孩子？”
刘鸣妈妈自知理亏，点点头道，“我回去再问问他。”
“刘鸣同学被打学校也有责任，没做好周边的安保工作，但是我希望你能考虑好，如果报警的话，刘鸣作为一个在校高中生是吃亏的，有些东西要跟着档案走一辈子。”
“可是他也不能白挨打啊！”
老华脸色一沉，“那别人家的孩子就白挨刘鸣打了？”
“……”
女人彻底语塞。
“您先回去好好考虑一下，照顾好孩子，明天我亲自去医院看看他。”老华又给了个枣儿。
刘鸣妈妈哭哭啼啼抹着眼泪出了主任办公室。
老华坐回座位上，面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几个学生。
他以为最乖的那个学生，一口咬定不认识汤策。
“陈周没事吧？”老华问。
苏予一怔。
许嘉寻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被吓着了，没什么事。”
老华叹了口气，捏着茶杯的手拧了两下又松开，把目光对上了苏予。
他原以为最乖最会说实话的那个学生，上来就差点把场子给掀了。
先咬定路过没动手，再咬定不认识，思路是清晰得很。
“……”
苏予沉默地和老华对视了好几秒。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唐胥跑上台阶到了办公室门口，正是双方对峙之时。
他第一眼打量了苏予，然后才看向老华。
“老师您找我，我今天有点事，跟宋老师请过假了。”唐胥道。
老华回头，瞥了唐胥一眼，“那你又回来干嘛？”
唐胥站在那，微微耷着眼皮，声音也是一贯散漫，“听说您要问今天校门口的事，我觉得冤枉，就来了。”
他伸手画了条不存在的战线，“我们几个都没动手。”
“……我问你了吗？”老华拧眉。
“那您要问什么？”唐胥又道，“要问动手那人，我们真不认识。”
“你……”
唐胥拉了拉衣角，“还把我前桌一小姑娘也喊来，您是觉着她能动手打刘鸣么？”
“我们学霸打架不行，就是自尊心强，您看着点伤。”
苏予：“……”
许嘉寻：“……”
刚刚这小子要是也在，能把屋顶也给掀了。
“我是叫你们来问问……”老华头有点疼。
他看着唐胥道，“还有，监控我看过了。”
唐胥眼皮一抬，“？”
“您……看过监控了？”他声音微微僵硬。
老华点点头，这才伸手拿过茶杯呷了一口。
唐胥微微狭目，“那您的意思是……”
“滚滚滚，都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