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吧,太太在车上等您呢!”罗姨笑道。
“谢谢。”
苏予没挑,坐下喝了些粥,拿上两个包子出了门。
她后桌八成是得了什么开学综合征之类的症结,一连睡三节课都是常有的事儿。至于哪节课睡哪节课醒,苏予不用回头就能从路过她头顶的粉笔头中得知。
但这位爷偏偏每天早上又来得特早,来了就是睡,一睡就难醒。
动物世界里那些大猫也是这样,白天打盹休闲,晚上埋伏捕猎。
苏予拎着书包走进教室,就看见唐胥手边放着半袋没喝完的豆浆,头埋在胳膊上一动不动。
早读课。
十七班在任何时候发出的声音都比隔壁十六班大,在这方面也不甘示弱。两个班隔着一堵墙暗暗较劲,掀起一波又一波突如其来的高音浪潮。
苏予坐在那里都能听见隔壁班一个男生冲破天的嗓音,“氧化铜黑色沉淀,氧化铜黑色沉淀,氧化铜黑!色!沉!淀!”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难——”周布莱斗志激昂。
他念的时候还时不时紧张地看看熟睡的唐大爷,怕他睁眼收拾自己。
苏予正默背单词,耳边哀嚎式的书声中突然夹进“啪嗒!”一声响。
她回头,见唐大爷换了个方向睡,凉透的豆浆被他刚刚毫不留情地一把拍在地上,扁了。
无情。
两秒后苏予迅速转回了头,对着单词表老老实实读出声,“devastate……”
宋昌明背着手,在唐胥桌前站了将近两分钟,然而唐大爷像个蜡像一样纹丝不动。
此间,班里的读书声空前浩大。
苏予默默抽回双腿,尝试往自己的椅子底下踢了两脚,大爷的腿果然长,她的鞋尖碰到了唐胥的鞋子。
她怕不够,又用力踢了几下。
左边的同学看到苏予的小动作,瞠目之余只觉得脊背发凉,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她知道自己踢的是谁吗?唐胥没踢她的桌子椅子,她反向踢唐胥?!
绝了。
唐胥昨晚三点才上床,这会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好像还听到有人随着早读课唱歌,然后脚就被人连着一阵猛踢。
等他半睁开狭长的眼睛,看到一张白白胖胖的憨厚大圆脸。
艹。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唐胥啊,醒了?”宋昌明见他睁眼,体贴道。
宋昌明仿佛在看一个昨晚通宵刷题以至于今早体力不支的刻苦学生。
唐胥这才缓缓坐起来,双手还搭在桌沿,眼中朦胧未散,似乎依旧沉浸在他的懒倦中。
“跟我来趟办公室。”宋昌明道。
唐胥坐在那,只微微半抬头,用鼻音嗯了一声。
睡觉被老师抓到还能这么淡定,您宇宙无敌超级螺旋牛逼啊。
宋昌明走出没几步又折了回来,“苏同学,你也过来一下吧!”
“……”
苏予和唐胥一前一后进了物理组办公室。
“坐,坐吧!”宋昌明热情道。
“谢谢老师。”苏予道谢。
唐胥则是瞥了一眼板凳,然后没骨头似的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