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车窗，小区两侧的墙远看雪白，近看其实遮盖了涂抹乱画的各种旧痕。
施雯跟她介绍，“以后你就住在这儿，这地段好也方便，你的房间都准备好了。”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妈……回头你尝尝我的手艺。”
……
后来离开停车位，遇到迎面而来的大妈和大爷，都大声打着招呼，“小雯回来了，呦，这姑娘是……？”
“哎，这姑娘长得真俊！”
说话的时候，都顺带着打量苏予。
“一看就是爱学习的孩子！”
“对对对，我听说啊宜城那边的中学教育好着嘞！”
宜城两个字，明晰又刺耳。
施雯也察觉到空气中充斥的尴尬，笑了笑，加快了步子。
F1座是施雯的住所，带院子的欧式小别墅。一共三层，漂亮干净。
她的房间在二楼，床，书架，桌子，衣柜都有，是不太张扬的冷色系。
“叮叮叮……”苏予按门铃。
隔着栅栏门，她能看到施雯出来开门时带着不同以往的微笑。
笑得没那么标准。
“回来了，正好洗手吃饭！”
饭厅，桌上摆了足足四个菜，苏予看了一眼，两荤两素，筷子都摆好了。
“快吃吧。”
苏予动了动嘴唇，拿起了筷子。
直觉告诉她，短短这一会儿，施雯笑得脸都酸了。
饭毕，苏予坐在客厅，盯着茶几上的摆历看。铜版的华丽大红色从一边撕开长长的口子，张牙舞爪似的。
施雯坐在一旁，电视的声音异常突兀。
二人对坐，安静得有些尴尬。
苏予迅速习惯了这种尴尬，开口道：“不想笑就别笑。”
施雯怔住，声音突然发了颤，强笑道，“我没……”
大概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苏予起了头，“我不会回苏家。”
施雯今天反复发短信，反常的啰嗦，是怕她一去不回吧。
起初苏奉之是不太情愿，但是后来施雯给了苏家二十万，这才把她“买”了回来。
或许是这一句直戳心窝，施雯迟迟才道，“那毕竟是你亲生父亲，你……”
“我早说了。”苏予强调，“你们的事，我不掺和。”
“予予，你是我的女儿，是不会变的。”
“就算想变。”苏予直接回答，“也挺难的。”
一针见血。
施雯直接愣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苏予站起来，走出小院之前，终于听见施雯哽咽的声音。
想必忍很久了。
第一眼看到施雯，苏予就能确定，她和袁红珊不一样。她不是围着厨房和孩子转的女人，同时大概也不擅长这些。但是苏予来到这里后，她常常穿上围裙，营造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妈妈的形象。
天黑透了，清新的空气冲刷过来，苏予张了张嘴，深呼吸。
瞧。回自己家才几天，就开了个好头。
她朝着边上的便利超市去，随便买了些文具，顺带着买了个冰棍塞进嘴里。
这块是宁城的老城区了，四周商铺林立，人流密集，低矮的广告牌和房子，富有地方特色的小吃，无一不展示着这座城市最初的样子。
巷口亮着红灯笼，里面看起来别有洞天。
苏予拎着塑料袋，在门口转悠了一会儿，啃着冰棍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