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灵的葬礼办得肃穆而冷清。
灵堂前白幡低垂，纸钱纷飞，空气中弥漫着化不开的悲戚。聂家二老悲痛不已，聂母因为丧女之痛伤心欲绝到晕倒。
几个下人赶紧把人给扶起来。
南宫炎来了。
他一身素衣，站在灵堂门口，望着中央那口漆黑的棺木，眼神复杂。
当初聂灵与岳无恒成亲时，他也曾到场，那时满堂喜庆，她穿着红嫁衣，笑靥如花。
怎么也想不到，再次相见，竟是在这样生离死别的场合。
聂灵是他的青梅竹马，自小就说过长大以后要嫁与他为妻，因两家的交情，他们两个的婚事迟早会是板上钉钉的。
南宫炎对娶个小青梅没有任何意见。
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聂灵不再喊他“炎哥哥”，看他的目光极为警惕，不再提想嫁给他的事情，最后离开玄阳宗。
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应该阻止她的。
说不定，现在聂灵还能活着。
“节哀顺变，岳无恒。”南宫炎走到岳无恒身边，声音低沉。
岳无恒抱着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跪坐在棺椁前。
孩子们似是感受到周遭的悲伤，时不时发出几声懵懂的啼哭。他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显然许久未曾合眼。
听到南宫炎的声音，岳无恒也只是抬了抬眼，目光依旧胶着在棺木上，没有半分移开的意思。
“……南宫炎，姜笙和林惊尘他们都在这儿。不管你们过去有什么恩恩怨怨，今天都先停下来，别打扰灵儿休息。”
南宫炎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不懂分寸，在这种场合乱来。”
他看向棺木，又看了看那两个眉眼间与聂灵有一丝像的孩子，终究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到角落，静静站着。
今天，他只是来送这位青梅最后一程。
对于他们这些修士而言，死后大可以等待转世轮回。可转世之后，记忆尽失，那便不再是聂灵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姜笙这般好运，能带着记忆归来，续写前缘。
“你也来了啊，南宫炎。”
姜笙端着一碗清水走过，看到角落里的南宫炎时，略感意外，随即又觉得情理之中。
聂家和南宫家本就是相交颇深的世家，他来送聂灵最后一程，并不奇怪。
南宫炎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灵堂中央，沉默片刻后转向姜笙：“……姜笙，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自然是与鬼界、魔界，还有神界为敌。”
姜笙的声音很轻，也很坚定。
南宫炎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讶异：“听起来倒是像不自量力。”
毕竟，鬼界有墨归坐镇，魔界有冷望秋掌权，神界更是高高在上，底蕴深不可测。
她一个人，就算加上林惊尘他们，也如同以卵击石。
“蜉蝣撼树，微不足道，对吧？”姜笙自嘲地笑了笑，眼底却燃着不灭的火焰，“但没办法，我必须这么做。”
霸王宗的血债要偿，聂灵的仇要报，被诬陷成大坏蛋的事要讨回来。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是万劫不复，她也只能一往无前。
有些债，必须亲手去算。有些恨，唯有血才能洗刷干净。
“带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