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垂眸盯着夜宴礼衣襟上晕开的泪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季昭昭为什么会进入到霸王宗里？
这个问题很好解答。
跟季昭昭关系好的人只有她了吧……
嘶，那家伙真的是一点都不听话！
姜笙垂下眼眸，气得攥紧手。
筱筱啊筱筱，你这不是完全没有听进去么！都说了离季昭昭远点了，还是喜欢一天到晚和她一块玩。
如果没有筱筱帮忙，二师兄也就不会得知那些事情。而且，姜笙不能够确定究竟是不是季昭昭故意去说的，说不定是肖月故意透露出来，让她来弄乱这一切。
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可恶啊……
季昭昭和肖月要是现在出现在她的面前，姜笙一定给她们两个一人一巴掌！
晚风卷起枯叶掠过脚边，将姜笙心头翻涌的怒意搅得愈发凌乱。
“是筱筱吧。”
姜笙咬着牙吐出字句，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
早千叮咛万嘱咐让筱筱远离季昭昭，那丫头却总把话当耳旁风。就算是救命之恩，被人这样三番五次当仆人使唤……也要拒绝吧。
还救命之恩没什么不对，但这不代表把自己给卖给了季昭昭。
“筱筱？什么意思？”谢清澄疑惑道。
“筱筱带季昭昭进来的。”
本来答应了筱筱不告诉二师兄关于季昭昭的事情，但筱筱这家伙完全不听，姜笙索性就不隐瞒了。而且说出来也能让师兄们提防一下季昭昭这个家伙。
二师兄现在的情况，对方肯定不会贴过来，但是……说知道她会不会转移目标，对其他师兄下手。
这样的可能性一点都不低。
“你这么一说……筱筱的确和季昭昭的关系挺好的，我听说季昭昭救过她的。”
谢清澄蹙眉回忆有些印象，他确实见过那个丫头总跟在季昭昭身后，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想着季昭昭救过筱筱的命，他也不好说什么。
没想到……
季昭昭那个坏女人，一定是她带坏了筱筱！
“也不能怪筱筱，那孩子不会拒绝别人，而且季昭昭救过她的命，这恩情早成了要挟的筹码。嘶……我应该提醒她的，就算是救命之恩，也不能被使唤的像条狗。”
谢清澄还是相信筱筱的。
若非不得已，那孩子绝对不会在明知道二师兄讨厌季昭昭的情况下，和她待在一起的。
“……”
姜笙望着谢清澄眼底的信任，到嘴边的话又马上咽了回去。
筱筱坏不坏？
目前没做过什么坏事，但这小姑娘心思却不能小看的。
即便她们接触不多，但是姜笙能看出来。
这些年的狗血爱情剧可不是白看的！
夜宴礼喉间滚动着果汁的清甜，却尝不出半点滋味。
可能是因为跟心情有关吧。
心情一旦不好了，不管喝什么都没有什么滋味。
夜宴礼忽然注意到姜笙欲言又止的模样，忽觉这丫头攥着自己衣襟的力道比往日重了几分。
这是知道什么？
“嗯，筱筱那么单纯，的确很容易受骗。清澄，回头看好她，不要让她和季昭昭来往。”
夜宴礼不放心。
筱筱那样性格单纯的小姑娘，要是天天跟季昭昭混在一起，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开始见到筱筱，他的确把她看作是姜笙了。不过，她们两个还是有很多地方不一样，刻意喊他“夜总”这个……
夜宴礼只是不说，但又怎么会不明白筱筱为什么这么做。
一个孤儿好不容易得到关爱，自然是紧紧抓在手里。她需要关爱，而夜宴礼需要一个像姜笙的她在身边扮演。
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戳破。
这样的确很不好，但是他控制不住。
但……
夜宴礼的确将筱筱当作是自己的师妹，对他也都是真心的。那孩子没做过什么坏事，是个好孩子。
“好，我明天就去找她。”
谢清澄应声时，姜笙咬着下唇险些笑出声。
“小五，你不会在憋笑吧？”
“……”姜笙移开视线，把脸埋到夜宴礼的胸口上。“才没有，三师兄你看错了啦。”
嘶……
这两人怕不是被滤镜糊了眼，筱筱在他们心里面完全是小白兔的单纯模样，一时间说不开的。
一个流浪多年的孤儿真的能保持单纯吗？
姜笙是不太相信的。
你没点心机，早就饿死了。
就算是她那个好徒弟，为了家人的温饱问题，不也是去偷东西。
“咳咳。”姜笙干咳一声。“回到我们刚才的问题上。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描述，二师兄你因为知道面具的主人以后，便偷偷摸摸潜入玄阳宗去寻找答案，然后在季昭昭说的密室之中找到了浮生镜，还有面具。”
夜宴礼点点头。
姜笙说的没错，的确是这样的。
“然后你就回来了，得知凶手一直逍遥自在的活着，心里面憋着难受，那段时间就开始喝酒思考要怎么做。”
夜宴礼沉默着又倒了杯果汁，算是回答姜笙说的这些都没有错。
“但是你不想连累宗门，连累我们，就离开宗门，跑去偷浮生镜，利用自己血脉，以一只眼睛为代价，换取了想知道的答案。”
夜宴礼：“……”
姜笙全部说对了。
如果……
他不亲手剜出真相，去报仇，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夜家人。
“夜家当年死去的最小的一个孩子才五岁，白天时，我和兄长还带着他一起买过糖葫芦。”
夜宴礼心里面酸涩不已，尤其是将自己的过往，血淋淋的撕开，全部展露出来，让人去知晓。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拜入仇人的宗门内。光是想一想……我都觉得无比恶心。我甚至不知道师尊是否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如果有……为了夜家，我什么都会做。”
姜笙：“……”
谢清澄：“……”
他们的父母都健在，更不用说发生灭门惨案了，没办法感同身受。二师兄的仇恨，他们旁观者也没那个资格去阻止。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二师兄，我不会阻止你复仇，我知道，即便阻止，你也不会放弃。只是希望你不要波及到无辜的人，那些人何其无辜，他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姜笙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点点的鼻音。
不要……
不要发生上一世死掉的结局。
请……一定要好好活着。
夜宴礼：“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他抬手轻轻抚上姜笙的发顶，却在触及发丝时又猛地缩回。这双手会沾满更多的鲜血，怎配触碰这抹温暖？
“要摸头就摸，不要磨磨唧唧的。”姜笙道。
别以为她没察觉到。
哼。
看在二师兄这么憋屈难受的份上，她勉为其难的让他摸摸头了。
“快点，二师兄。”
“……”夜宴礼将脸埋进姜笙发间，声音轻得像呓语，“你总是这样……阿笙，我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姜笙：“万人迷是这样的。”
不愧是她，完完全全是拿了女主的剧本嘛，也不怪肖月想除掉她了。姜笙要是肖月，为了系统任务，肯定也会干点坏事。
夜宴礼：“……”
“喂喂喂！”谢清澄突然整个人挂在夜宴礼身上，故意用脑袋蹭他肩膀，“你们煽情完没？我这孤家寡人的也需要安慰啊！”
太过分了吧。
小五完完全全只注意二师兄，他也会吃醋的啊……
虽然说是有想安慰的意思，但是就是忍不住！
好羡慕，小五都没有这样跟他撒过娇。
“哇！三师兄不要脸，这是我的二师兄，你不许靠！你没有自己的二师兄嘛！”
“干嘛干嘛，你三师兄靠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谢清澄吐了吐舌头。“再说了，你二师兄也是我二师兄啊，你的就是我的。”
“哇，你说的没毛病，但是我决定不赞同你说的话。”
“你们两个……不要吵架。”夜宴礼无奈笑笑。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曾经在霄阳峰上的日子。
令人怀念。
“那么二师兄，你在魔渊又经历了什么？你是怎么从底下爬回来的？？？”姜笙好奇问道。
如果没记错，大家都说坠落魔渊的人是回不来的吧。二师兄不会修炼了什么邪术，确保自己能爬回来报仇？？？
谢清澄：“对哦，我也好奇这个。”
提到这个，夜宴礼的表情就不太好了。“浮生镜预言我会坠落魔渊，并且能上来。”
“这都预言到了，这……这不会也是付出代价了吧？！”
“痛觉。”
姜笙皱眉，“二师兄你……”
“不用在意，不会感觉的疼痛，对我来说反而是更好的。在魔渊被那些怪物啃噬追杀时，在被邪气腐蚀经脉时......感觉不到痛，反而能清醒地数着，要报仇多少的仇。”
姜笙：“……”
你这样说，我反而更加的心疼你了啊！！！！
要是痛觉还在，这不是要痛死！！！
我可怜的二师兄啊，你这也太不幸了吧。
谢清澄道：“等等，二师兄……我记得底下封印邪神混沌，可吞万物，你、你是怎么摆脱他的？”
他不是不相信二师兄的实力，只是当时在魔渊早就被玄阳宗追杀，耗费灵力，掉了下去就约等于死了。
二师兄是怎么做到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回来……
“你这么一说……对啊，二师兄，你怎么做到的？不会有什么秘密武器，还是你真是修炼了邪术。”姜笙问道。
如果是邪术……有什么邪术是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强大力量的？
好好奇。
她不是自己想练，真的是好奇。
“我见到了那个邪神，它没有急着吃我。”
“什么？！不会跟你打赌，你赢了，就任你为所欲为？！？！”
姜笙脑子里出现的邪神是个万年单身美女形象。
关这么久，会寂寞也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