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算是真切体会到了怀孕的苦头。
孕吐来得汹涌又霸道,胃里翻江倒海的滋味实在难受。
我滴妈呀。
闻到其他味道就会恶心的不得了,还时不时犯恶心,想吐。折磨的姜笙苦不堪言。
更离谱的是食量,大概是鲛人身体的缘故,姜笙饿得快、吃得多,常常刚放下碗筷没多久,肚子就又咕咕叫起来。
这就有点……
姜笙有点担心生下来以后,身材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初。当然,作为不是普通人的鲛人,应该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
“唉……”
姜笙叹了一口气,咬着半块烧饼,唉声叹气。
“好想看二师兄喝醉酒当猴子荡秋千啊。可惜了,没办法看到了……”
前几天,姜笙甚至对着三师兄谢清澄的脸突然犯了恶心,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吐了出来,把谢清澄那点小心思伤得七零八落,之后好几天都躲着她,生怕再让她反胃。
可怜的三师兄啊,那副受了伤的小表情,姜笙至今都忘不了。
这……
她也不是故意的,还不是因为怀孕啊。
但凡她现在没揣个仔,早就上天入地,为所欲为,想干嘛就干嘛。
想自己做点吃的,还被大师兄他们明令禁止,生怕她有什么闪失。怕啥啊……
能做她姜笙的孩子,必定牛逼哄哄。
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没了?
而且怀孕后格外嗜睡,吃饱了就犯困,整个人懒洋洋的,啥也不想干。
“迟早有一天变成懒猪。”
姜笙一口咬下一大半的烧饼。
“让南宫炎买糖葫芦,不知道他去了没有?刚刚好没事干,要是没去,那去烦死他,找点乐子。”
生活固然索然无味,逗弄南宫炎消磨时间。
有趣有趣。
就喜欢看南宫炎明明很生气,但又不能干掉他的小表情。他的反应不要太有意思了,简直是姜笙的快乐源泉。
还有墨修远,对方也同样很有意思。两个人都属于嘴硬心软的类型,太有意思啦。
姜笙能把他们两个的小表情记一辈子。
“最近过的太安逸了,我都有点不习惯了。那些人现在都没发现他们看到的姜笙是假的。”
姜笙打了个哈欠。
外人所看见的那个“姜笙”,可都是一直是墨修远在扮演。
不得不说,那家伙的易容术确实逼真,身形神态都有几分相似,称得上“风韵犹存”,就是……少了点她本人的“屑屑”的劲儿。
回头……
姜笙要教一下墨修远自己屑屑的真谛。
“嗯,墨修远还是要练一练的,总觉得太正经了……”
姜笙窝在软榻上,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
“墨修远得多练练怎么挑眉耍赖才行。”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很适合出去晒晒太阳呢。
好想去野餐啊……
蓝蓝的天空,快快乐乐野餐,吃各种好吃的……
真够美好啊。
还有大小姐他们……
噢……
姜笙低下头,叹气。
回不去了,他们不在了。
我还真是红颜祸水……我有罪。
姜笙正想着,林惊尘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个精致的食盒:“笙儿,你要吃的酸杏干我买回来了。”
为了这口好吃的酸杏干,他特意跑了千里路。也不算是太辛苦,御剑飞行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更何况有传送符。
妖界的酸杏干味道不太行,姜笙一直念着凡间的零嘴。除了酸杏干,他还买了一些姜笙喜欢吃的,特意多买了,这样她也能吃好一阵子。
当然,林惊尘会监督的,以免姜笙吃太多了。
这些东西也不能当饭吃。
“麻烦大师兄了,”
姜笙接过食盒,看了看,都是她爱吃的。
跑那么远,就为了买零嘴?
姜笙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我吃点别的也行,不用特意跑那么远的。”
更何况她有空间,要吃什么也都可以拿灵石换,十分方便的。也不缺这一口,不过是无意间提了一嘴,林惊尘居然记在心上了。
他……总是这样,总是能把她说的话记在心里面。
林惊尘坐在姜笙身边,眼底带着温柔:“没关系,为了你,跑再远也值得。”
林惊尘就是想姜笙开心。
这段时间一直看着姜笙因为怀孕难受,心疼的不得了。怀孕是件辛苦的事,能满足她的话,林惊尘会尽量满足。
孕育生命本就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姜笙瞅着林惊尘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倒也不用这么恋爱脑啦。大师兄有这个心,我很开心的。有时候不要太累了,你一直帮我处理妖界大小事务,我挺过意不去的。”
林惊尘拿起酸杏,递到姜笙嘴边:“对你,值得。”
大师兄真是……
我会不好意思的啦,不经意说出这种话来,该说不愧是大师兄呢……厉害的不得了。
姜笙张嘴吃掉林惊尘递来的酸杏,恰到好处的酸味,非常符合现在姜笙的胃口,完全压下了些反胃的感觉。
不过因为听见林惊尘说的这些话,现在脸颊有点微微发烫,还有些不好意思。
有这样的六界第一美男子在身边,真挺幸福的。
哦吼吼……
美滋滋。
不过很快,姜笙就皱起了眉,苦着脸道:“大师兄,那些补汤能不能先停了?我现在一看见鸡汤、鸭汤、排骨汤……就犯恶心。”
吃饭本就是一件期待的事情,但如果天天喝那些补汤就有点折磨人了,打个嗝都是那个味道,姜笙都不想说什么了。
“可这些汤对你和孩子都好。”林惊尘有些犹豫,毕竟是特意为她补身体准备的。
而且有些补品,是龙族那边送过来的。
就是……
林惊尘没告诉龙帝孩子其实不是他的,他只说了姜笙有孩子了。而且只告诉了他,还是征得姜笙同意的情况下。
“饶了我吧,真喝腻了。”
姜笙摆摆手,想起那味道就没胃口。
“厨房那些妖族做的汤……我都不想说,看着倒是绿油油金灿灿,透着股‘健康’的劲儿,喝起来也一样——没滋没味,就是纯粹的‘纯天然’,连点盐味都舍不得放。”
姜笙都想掀桌子了。
哪找的厨子?
那是人喝的?简直是折磨人的味蕾。
姜笙叹了一口气,有点怀念自己能下厨的日子。
林惊尘听姜笙这么说,想起那些寡淡的汤品,无奈地笑了笑:“好,我回头去跟厨房说一声,让他们换些做法。”
的确……
也不能总是喝那些东西,同一个做法,换做是别人也会腻的。
“太好了!”姜笙眼睛一亮,又吃了一个酸杏。“其实清淡点也行,好歹放点葱姜提提味啊……”
看着姜笙雀跃的样子,林惊尘心里软乎乎的,点头应下:“好,都听你的。有什么需求,直接提出来,我回头让厨房那边改进一下。”
“很好!这就不错啦。”
姜笙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想吃的,说着说着,思绪忽然飘到了夜宴礼身上。
姜笙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
说起来,好久没见二师兄喝醉酒了。
呃……
以前他喝醉了,总爱抓着霄阳峰后山的藤蔓荡来荡去,跟只野猴子似的,还拍着嘴巴‘嗷嗷’叫,傻得不行。
啊……
也就在霄阳峰上见过一次呢,好遗憾啊……
想到那画面,姜笙忍不住笑了两声,随即又垮下脸,叹了口气。
可惜了,再也见不到了。
二师兄现在喝酒好想已经不会醉了,上次见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喝很多。可能是因为当了邪神的缘故,继承了混沌的一切,包括胃口吧。
“怎么了?”
林惊尘被她姜笙忽晴忽雨的表情弄得一愣。
这是想到了什么?
他听谢清澄说过,怀孕的人比较容易多愁善感的,要好好包容的,不然闹气脾气来对孩子也不好。
“大师兄,”姜笙抬头看他林惊尘,语气认真,“我好想看二师兄醉酒当猴子荡藤蔓啊。太久没有看见了……”
林惊尘:“???”
他沉默了片刻,试图理解这清奇的想念方式。别人想人都是盼着平安归来,她倒好,惦记着人喝醉了耍猴戏?
这……
这不好吧。
“等接宴礼回来,”林惊尘揉了揉姜笙的头发,无奈道,“让他喝个够,荡个够。他不愿意的话……我亲自灌他。”
“啪嗒啪嗒。”
没等林惊尘再说什么,姜笙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砸在衣襟上,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化作圆润的珍珠,骨碌碌滚得满地都是。
“笙儿?!”
林惊尘被吓了一跳,连忙抽了帕子想帮姜笙擦,手伸到半空又怕碰坏了她似的,僵在原地。
突然的……怎么了……
难道这么想看夜宴礼当猴子?
可是问题上,他上哪去找夜宴礼?
这有点难为人了。
“呜呜呜……”姜笙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对不起啊大师兄……我知道这样很任性……”
“笙儿,别哭了。”
姜笙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着发颤:“可我就是……就是好想看好想看二师兄荡藤蔓啊……看不到的话,我今天肯定睡不着觉的……”
孕期的情绪本就格外敏感,这点小事忽然就勾得姜笙鼻尖发酸,委屈像潮水似的涌上来。
明明知道眼下情况特殊,二师兄还不知安危,自己却惦记着这种荒唐事,可眼泪就是不听话。
就很难过啊。
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太容易低落了。
林惊尘看着满地莹白的珍珠,又看着姜笙哭得发红的眼睛,心里又酸又软。
“笙儿……乖。”
林惊尘轻轻揽过姜笙的肩膀,声音放得极柔:“宴礼他……他现在也回不来,我们吃酸杏好不好?不然我去看看南宫炎买了糖葫芦回来没有。”
“呜呜呜,我不想。”
林惊尘拿起一颗滚到脚边的珍珠,指尖摩挲着光滑的表面。
呃……
好多珍珠。
“等你二师兄回来,我去买最烈的酒,灌到他醉醺醺的,再把后山的藤蔓都检查一遍,保证结实得能让他荡个痛快,好不好?”
林惊尘真没办法啊,总不能跑去魔界抓人吧。
姜笙埋在林惊尘肩头。
“我不想要!”
“笙儿……不要强人所难啊……”
姜笙怀着孕,脾气变得有些不讲理,林惊尘怎么哄都没用,急得团团转,最后实在没办法,脑子里灵光一闪——去找墨修远。
这家伙既然能把“姜笙”演得有模有样,扮个夜宴礼总该不难吧?
只能去拜托墨修远了……为了笙儿,他应该不介意再当一下猴子吧?
“笙儿别哭,我这就去找宴礼。”
林惊尘安抚了姜笙两句,转身就急匆匆往墨修远的住处跑。
嘶……
希望这样的为难不要再来了,真要见真正的夜宴礼,他也没办法绑回来。
林惊尘远远就看见墨修远正和谢清澄站在廊下说话,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攥住墨修远的手腕。
“干什么?”
“跟我走。”
墨修远被林惊尘拽得一个趔趄,皱眉甩开他的手。
“林惊尘,你放手!发什么疯?别忘了我才是阿笙的正宫,对我恭敬点。”
墨修远依旧看林惊尘不爽。
他可没忘记对方是怎么把他打的很惨的,还有那个凤千星,他都不想说。
老干一些偷袭人的事情,究竟谁才是正派弟子。比他一个鬼族出生的还无耻。
“没时间解释了,”林惊尘急道,“快,变成夜宴礼的样子,再换上他的衣服!”
姜笙现在肯定等急了。
墨修远后退半步,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扮演夜宴礼?你不会要我去跟他换过来吧?我替他受罪?”
墨修远又后退了一步。
“因为……”林惊尘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笙儿想看夜宴礼喝醉酒,像猴子一样在林子里荡藤蔓。她现在不看到,一直在哭。”
墨修远:“……???”
他和旁边的谢清澄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离谱”二字。
不是,这对嘛?
谢清澄忍不住插了句嘴:“大师兄,这……这是不是有点太纵容阿笙了?”
林惊尘叹了一口气,无奈又有点认命般捂脸。
“她现在怀着孕呢,情绪不稳定,就当哄孩子了。快点吧,晚了她又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