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邪深眸凝视着陈旭,见他被凶了一顿,也并不生气,而是面带笑容,掏出一定金子,拿在手里颠了颠。
摇色子的男人一看是个有钱的金主,变脸比翻书还快,又朝打手们使了个眼色,继续道:“买定离手……”
随着色子转动的声音,在场的赌徒都将目光转向陈旭,贪婪的眼神巴望着结果。
陈旭直觉得没意思,没有下注,又淡定的把金子收了起来,撇了一眼那摇色子的男人,带着点挑衅的韵味,悠哉悠哉道:“六六六,豹子。”
这时下注的人都倾向了一边,大把大把的银钱堆满了小山,一双双的眼睛里透着疯狂的贪婪,一边齐刷刷的喊着,“豹子,豹子,豹子。”
震得耳膜嗡嗡,陈旭转身想要离开,就在摇色子的男人掀开竹筒的时候,忽然色子又一动,不动声色的变成了一二三点小。
这轻微的动静,还是被陈旭敏锐的耳识,捕捉到了,略感一诧异,忽然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无聊的浅笑,退出了人群。
摇色子的男人一脸阴险奸笑,大声道:“一二三点,小。”
接着一片唉声叹气的唏嘘声,突然陈旭的胳膊被人一把猛得抓住,那人道:“你们是一伙的。”
瞬间所有人都从抱怨变成愤怒,纷纷围了过来。
胳膊被抓的吃痛,陈旭手中折扇狠狠敲了下那人的手背,那人才将手缩了回来。
陈旭缓缓说道:“你说这话,可真是没有道理。赌场玩的不就是一个赌么,要的就是刺激,既然是赌,那就有输有赢,你们信我,难道不也是一种赌?”
“更何况我又没说,我说的就一定是准确的,是你们自己要信,我也没办法,再者说了,你们进来这赌场,不就应该做好了输的准备么?”
厌邪双手慵懒的环起胸,带着点耐人寻味的味道,听着他说。
“如果连这点心里素质都没有,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以免输个精光,到时候哭爹喊娘喽!”
“你……你……你……”有人怒指着他,“强词夺理。”
厌邪抬眸淡淡的扫了那人一眼,就这一眼,孤傲冷清又带着盛气凌人的气势,吓得刚刚还横鼻子瞪眼睛的人,气焰瞬间萎了一半。
陈旭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一张灵符悄悄的飘到了一角落,接着又往里面的隔间飘去。
转身摆摆手与之告别,潇洒的离开,月离跟了上来,追问道:“陈兄不玩了?”
“没意思,看来传言也并非属实。”陈旭有些失望。
厌邪问道:“刚才他们作弊,陈兄明知,为何不提醒?”
陈旭眉毛挑了挑,“为何要提醒,他们既然来到赌场,就应该想到会有此猫腻,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真要是说了,那些打手可不是善茬,要脱身恐怕还得一时半会儿,万一惊动陈府里的那几位,可就不好玩了!
出了门,陈旭抬头看了眼招牌‘聚财坊’,冷笑一声摇摇头:“十个赌徒九个输,倾家荡产不如猪。”
兴奋而进,失望而出。
人生四大乐事,这赌可以剔除掉了,变成人生三大乐事:美酒佳肴,美人在抱。
“我们接下来去哪玩?”月离问道。
“美人榻,醉红楼。”陈旭手摇折扇,风度翩翩,“据说,这明月楼里的姑娘最漂亮。”
厌邪问道:“哦?陈兄见过?”
陈旭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合了折扇,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虽然没见过,不过么,所谓漂亮无非就是长得美,气质佳,人又温柔善良。”
月离道:“陈兄懂的真多。”
陈旭嘻嘻道:“书上看到的,书上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么。”
他不能下山,整天被圈养起来,无聊死了,每次陈九下山,都会让他带几本小话本回来,给他解解闷。
只不过陈九太闷,带回来的话本内容都差不多,什么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喜欢上一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可是姑娘出身不好,性格柔弱,公子哥家棒打鸳鸯,经过几次离别,要么有情人终成眷属,要么双双殉情。
反正都差不太多,看一两本还觉得新鲜,看得多了也便觉得无味了。
厌邪打量着他,“哦?这么说陈兄也喜欢这类美女喽?”
陈旭摇摇头,“太温顺的,过于听话,太无聊了,不喜欢。”
华灯初上,正是明月楼里最热闹的时候。
街道上昏暗寂静,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伴着消弭的琴音,清晰地远远飘来。
几人寻声走进明月楼,门里和门外彷如两个世界,眼前豁然一亮,红灯高悬,热闹异常。
一缕缕糜香伴着乐音散播开来,男男女女,搂搂抱抱,或香艳妩媚,或环肥燕瘦,或慢歌艳舞,无不让人销魂。
陈旭看着屋内的一切,他五感通透,闻着呛人的香味,喷嚏打个不停,用力揉了揉鼻子,才勉强适应了这股浓烈的胭脂水粉味。
这里和他想象的也不一样,其实他也没具体想过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是他心心念念了太久,在心里勾勒出的是一个虚幻的美丽的让人心驰神往的场所,而非如今见到这般淫~靡不堪的场景。
落差太大,还真挺叫他失望,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渐渐淡了下来。
他想了想这事吧,也怪陈九,他知道醉红楼是寻欢作乐的地方。
可是每次陈九下山回来后,他问陈九有没有去醉红楼看一看,给他讲一讲那里是什么样子。
他都是吞吞吐吐,含糊不清的说,就是个谈曲论调,吟诗作对的地方,所以他想象的时候不免就往高雅处偏离了些,感情陈九都是在骗他。
再看一看这些涂脂搽粉搔首弄姿的女子们,好像也并不怎么好看吗,最少就没有身边站着的这两位新朋友长得好。
不免又感叹道:难道世间女子竟都这般平平庸姿?
杂乱的人群中,一位风姿招展的楼妈妈见三位虽面生的很,但穿着打扮,一看便是富家子弟,满脸褶皱的脸上堆满一脸虚假的笑容,迎了上来。
厌邪退了一步,一脸的厌弃写满脸上,陈旭瞧见了,随意地掏出一定金子,朝迎过来的楼妈妈扔了过去,伸出的食指横在鼻子处,阻止住迎面而来的呛人的气味,吩咐道:“寻一间僻静点的地方。”
楼妈妈接过来,微感错愕,看着俩人的神情立马明白了过来,自觉的退了退,始终保持着距离,带着他们在一个僻静的雅间坐了下来。
这个雅间位子极佳,顺着珠帘望去,一楼大厅中风景一览无余。
“三位客官也是闻言而来的吧。”
楼妈妈收了一锭金子,知道是个大客户,一脸讨巧的诌笑着,明明一副鸭子嗓,偏偏要拿捏着嗓子说话,听上去矫情又做作,粗哑又尖锐,让人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哦?”陈旭抬头。
“天下阁的媚娘阁主,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这明月楼住上几日,难道几位不是冲着媚娘阁主来的?”楼妈妈指了指楼下。
“天下阁?”陈旭问道。
楼妈妈不解,“公子居然不知天下阁?”
陈旭道:“说来听听。”
“这天下阁,其实也是醉红楼,不过那里的姑娘并非庸脂俗粉之色,各个才、艺、色都是天下一绝,尤其是阁主媚娘,那更是绝色中的绝色。”
陈旭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大厅,一位红衣女子,面拂轻纱,黛眉轻扫,眉间一朵曼莎珠华,格外妖冶美丽,纤细的手指,悠悠划过古朴的琴弦,令人骚动的诡异声音,如滔滔河水从琴弦中流泻下来,眼波一转,舞魅众生。
下面纨绔子弟们拍手叫好,一个个直勾勾色眯眯的盯着,无不为之着迷,都想近身睹一睹这倾国倾城的绝等芳容。
一个绛紫衣裳的男子,一脸淫笑,“好!媚娘的琴艺真的是让人闻之销魂,如果能有幸一睹媚娘的庐山真面目,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闻言,媚娘腰肢微起,露出细白水嫩的小腿,红色的外袍包裹着洁白细腻的肌肤,步伐轻盈曼妙,带着悠悠花香,朝他走来,伸出一根白玉手指,轻轻一勾,抬起他的下巴,声音香软魅惑地说:“哦?是吗!”
紫衣男子眼冒红心,口水直流,就这一扭一动间,感觉骨头都酥掉了。
“可惜呀,你不配。”媚娘轻蔑一笑,轻移莲步,转身离开。
紫衣男子呆愣傻笑,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你的入幕之宾?”有人问道。
媚娘道:“简单,漂亮的男人。”
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男子,手中折扇潇洒一打开,摆了个造型,眉眼一挑,“哦?那我怎么样?”
媚娘摇摇头,不屑看一眼,“庸俗。”
另一个翩翩公子,翘首以待,“那我呢?”
“俗不可耐!”
下边一片唏嘘,这两位都是有名的世家公子,有钱有貌,多少少女钦慕的对象,却在天下阁阁主媚娘的眼里,连看都不屑一看。
有人忍不住问道:“那在场的不知道哪位能有幸,值得媚娘瞧上一眼的?”
媚娘环视了一圈,目光在二楼的一个雅间停了下来,饶有兴致的勾唇一笑,眸光微闪,朱唇微启,“楼上的那位就很不错。”
楼下一众人等循声望去,都想看一看媚娘能瞧得上眼的到底是怎样的绝色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