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栖悦惊喜地朝他笑道，“你还会作诗呢？这般厉害！”
为什么一介武人也如此多才多艺？！这要让她这个懒人情何以堪…
戚临风捏了捏她的脸，“为夫厉害的地方多了去了…”
莫栖悦捂住冰凉的脸，“好冰呀，你就吹吧…”说完还憋着笑不理人。
这男人，给点阳光他就灿烂！
恰好脚边有捏好的一个小雪球，她滴溜地转着眼睛，趁某人不注意往他身上砸了好几个！
戚临风闪躲极快，很快就反应过来，却舍不得往她身上丢，只陪她玩着躲雪球的游戏。
结果一身清爽的三个小家伙也来了！可惜母子四人齐齐上阵，竟然也一个都没丢中过…
玥儿兴奋地直接抓着雪球跑到亲爹身边，尖叫欢笑声此起彼伏，外边风雪交加，院内一片温情。
*
武平侯府偏院。
何氏与莫凝香各择了一处并排的院子，是往日里闲置的客院，好在时常有洒扫的下人除草清洗，各色物件也还算齐全。
伺候她们梳洗的丫鬟们是换了一桶又一桶的热水，厨房的灶台没有停歇过，换洗出来的污水恶臭得令人难以呼吸，俱是捂着口鼻倒入水沟中…
何氏换上从那新夫人处抢来的各种衣裳，这才高坐于厅中，不屑地问道：“给我说说那小娘养的！”
甘草心知自个儿方才已经公然撅了新夫人的面子，这下是定要助何氏一臂之力了，毫不迟疑地开口道：“那杨氏出身于县令家庶女一事，夫人应该知道了？”
何氏被这一口一个杨氏，一个夫人喊得身心舒畅，她怎么说也扎根在侯府这么多年，岂是那小娼妇可比的？
“嗯，继续说。”
甘草犹豫地说道：“奴婢晓得的也不多，不过那杨氏自入府后不通俗务，更不会管账盘算，只整日使唤咱们这些奴才逗乐子给她看…”
“要么就是出门买些新布料首饰，其余倒没什么。”
何氏闻言喜笑颜开，“要不怎么说小娘养的，就是没脑子！”
“那府上的帐如今是谁来管的？”
“还是先前的林管事，不过管事也忙得很，账册没什么空闲看，还堆了许多在那呢！”甘草低声地禀报道。
何氏嗯了声，“你很好，夫人我不会忘记你的。”
甘草顿时笑道：“奴婢这三年难熬着呢，日日惦记着夫人早些回来，夫人不必挂怀奴婢，只要能跟在夫人身边伺候着，就是对奴婢的大恩大德了！”
何氏高傲地抬起下颚，正准备喝茶时瞧见了自己已然粗糙不堪的双手，顿时讪讪地放下来掩饰着…
莫凝香则是盘算起自己抢来的身家，至于先前那嫁妆，她也知道亲爹的德性，怕是难以讨回了。
但凡她还想有个容身之地，此时只能扒拉着亲娘，在府上站住脚跟。总比那劳什子后娘好…
她收整起寥寥无几的“家当”后，就跑去何氏那献起殷勤来。
“娘，许久没见着弟弟了…”莫凝香知道自己拖她下水定然不受待见，立马就报上她便宜弟弟的名号。
果然就见何氏一惊一乍地喊道：“怎么不见我儿？可在府上？”
甘草迟疑地说道：“少爷是都在府上…”就是都混在女人堆里…
何氏急急忙忙地就要冲出去找人，莫凝香和甘草也紧随其后，半路上恰好碰着武平侯出来。
“老爷…”何氏哀哀怨怨地瞧了他一眼。
可惜那张老脸和鲜嫩的姑娘比自然不堪一击，武平侯斥责道：“作那什么怪模怪样的！”
“我留你下来不过是为了往日微薄的情分，你若再敢伤人可别怪我赶出去！”
何氏面色险些扭曲起来，深吸口气道：“妾身知错了…”
一定是那个贱人又说了什么！
何氏眼中透着阴沉与狠厉，硬是扬起笑容道：“老爷可要一起去看看华儿，咱们一家人可许久没聚在一处了。也不知道云儿静儿如今过得怎样？”
说起那两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儿，武平侯也不甚在意，“嫁出去了能怎样就怎样，关我何事。”
“也罢，去看看宁华吧。不知他今日功课温习得如何了，先头被夫子赶出学堂，他说要自个儿温习我也没拦着。”
何氏错愕地问道：“怎么会被赶出来呢？华儿最是乖巧不过，定是那夫子使了什么手段，生怕他聪慧过人挡了别人路！”
莫凝香听得目瞪口呆，那莫宁华的德性谁不知道？她娘竟能这样污蔑夫子…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姐弟几人可都不单是自个儿的错…
靠近那院落时，意外的还挺安静，可能是武平侯从未到过这边院子关心一二，莫宁华也就没派人守着。
等一行人站到门外时，小厮才吃惊地准备喊出声，就被武平侯一个手势给拦下了。
何氏笑意盈盈，“定是在这书房里闷头苦读了！”
她刚推开门就被劈头盖脸地砸了一茶杯，一道矫揉造作的女声尖叫道：“啊！”
“狗奴才，滚出去！”莫宁华扔完水杯就低声哄着人，“好黎娘，我都赶出去了，你且让我再…”
何氏先被砸了一脸，复而听见爱子沉迷女色无心读书，怒气冲冲地闯进去将那女子拉下矮榻来！
莫凝香瞧见那女子光溜着身子被扔在地上，免不了多打量几眼，切，也没几两肉嘛！
“爹…娘！娘，你怎么回来了？！”莫宁华赶紧套上外衫，扑鼻而来的浓味令人直往后退。
武平侯不悦地怒吼道：“你温书就是温到这上面了！”
正准备骂他不顾身子，就见那黎娘为了躲避何氏的殴打连忙藏到了他的身后，温香软玉紧贴着，又瑟缩地哀求他，武平侯难免意动。
“行了，好生管教你儿子！给这…黎娘是吧，穿好衣裳跟我走。”武平侯一本正经地皱眉说道。
黎娘自然深谙其道，察觉到这侯爷的心思就故意多挨了一会，才穿上衣裳唯唯诺诺地跟在身后。
莫凝香早在一开始就闪到外边，结果就看着她爹和那人尽可夫的女子靠得极近地走出去。
她嗤笑一声，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发现自个儿才是清醒人了？
就这父子俩眼下青黑四肢无力的模样，再沉迷女色怕是命不久矣了…
武平侯一走，莫宁华使出三寸不烂之舌才将何氏给哄开心了，又信誓旦旦地作保着：“娘，儿子明年一定考个好成绩，早日为娘夺个诰命回来！”
何氏仿若瞧见了顺心又舒坦的未来，这才在莫宁华连哄带骗之下回了偏院，路上还不忘跟莫凝香炫耀几句。
莫凝香则是腹诽不已，也不知道这是被弟弟种了什么蛊？能不能也教她一手…
次日。
何氏旧计重施地喊来一小厮，“知道怎么做吧？”
小厮心中又紧张又窃喜，点头道：“奴才知道！”
“此事若成，我重重有赏！若不成，你这身家性命可就不保了…”其中的重要之意令小厮打了个寒颤。
他连忙保证道：“奴才绝对不让夫人失望！”不就是坏了新夫人的清白？这事还不简单…他可多久没碰着女人了…
何氏挥退这人后，又喊着甘草过来，“侯爷今夜确定会晚归？”
甘草信誓旦旦地点头，“奴婢前两日就听闻侯爷今夜与人相约饮酒。”
“这香你找人在戌时中旬给那小娼妇房内点上…”这可是她当初藏在府上的存货，好材料放了不少所以不伤身子，便宜那贱人了！
“是！”
月上柳梢，落雪初停。
杨蔓儿在屋内只觉得闷热难忍，心中还挺纳闷，恰好守夜的丫鬟在隔间睡着了，她索性也不唤人掌灯，套上袄子出去走走。
这越走越偏僻，也不知走到了哪处院子，虽然神思清明，杨蔓儿也还是热得拽了拽衣领，在天寒地冻下才舒坦不少…
莫宁华百无聊赖地从外边偷摸着饮酒回来，正准备踏进院子，就见一女子在走近这头。
借着烛火瞧见是那后娘，他一边搭话一边仗着黑灯瞎火瞧不清地在她身上打量，“夫人这么晚还在这里逗留？”
杨蔓儿靠近他后只觉得呼吸急促，一个腿软就倒在了莫宁华怀里，“哎呀…”
莫宁华只以为这是暗示，顿时蠢蠢欲动地搂住她的腰身，“这…夫人…”
这下杨蔓儿自然知道是着了道了！不过…那蠢货的计谋倒是恰好合她意，她正愁着子嗣，蠢货就将自个儿子送上门来…
怎么着都是他侯府的后代子孙，这可不能怪她了！
杨蔓儿一个微笑就将人推攘进院子里，这年轻小伙子怎么着都比老头子强不是？
阴影处盯梢的甘草吓得直屏住呼吸，躲藏在树丛中不敢出声，僵直着背默默等待那处…
武平侯醉醺醺地回到府上，刚靠近厢房就听见旖旎的声音，他顿时像被泼了盆冷水般清醒，气势汹汹地一脚踹开门！
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下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他房里行苟且之事！
通房丫鬟顿时跪在地上哭喊着：“老爷，奴婢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