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回送来的月饼倒是花样子极美，看着也好吃。”许舅母打开用红丝线扎绑住的礼盒包装后，里边还洒了些新鲜花瓣颇为文雅，闻着又香气扑鼻，她好笑道：“还挺会折腾。”
小虎扒拉到她身旁的椅上，“阿婆，小虎想吃。”
许舅母给他擦了擦嘴角的屑，“你那核桃酥还没吃完呢。”
见他都准备扔掉，许舅母更是瞪大眼睛威喝：“不许扔！”
小虎瘪瘪嘴只好乖乖吃完手头的东西，双儿几个倒是干干净净地站那等着，各自都分到一小块，小口咬到嘴里都惊呼出声：“太好吃啦，我还要！”
看着许多的几盒月饼没一会就被孩子们吃掉大半，许舅母干净把剩下的嘱咐人收起来，总得给他们爹娘留一些不是？况且吃多了容易积食。
她这一收起来，才刚摸到两块月饼的小虎顿时欲哭无泪，“小虎还没吃多少呢。”
许舅母哭笑不得地将自己手头这个塞他嘴里，“这么馋，改日去戚府让你吃个痛快。”
许家这边孩子多抢得痛快，顾家倒是不疾不徐，毕竟也就三个娃闹腾不起来，况且顾文舟与敏仪也都不是贪嘴之人。
不过再不贪嘴，瞧见这般新奇软糯的月饼也是意动，敏仪捡了一块轻轻咬下一口，那口感好得令她没忍住多吃了几口，“确实不错。”
纯熙蹦蹦跳跳地从里间出来时，探头探脑问道：“娘，您去买的月饼吗？”
敏仪边吃边调侃道：“这外头可买不到，全是戚府送来的，喏，这一袋是那晏之亲手做好，特地叮嘱给你的。”
纯熙眼睛一亮，噔噔跑过去抓着那礼盒不放，偏偏顾文舟正巧从书房出来，听见后随口说道：“都没见给我这个岳父大人亲手做点。”
敏仪瞄了他一眼，“他敢做，你好意思吃？”
不得不说，以戚元晏脸皮之厚，还真敢做出这种事，甚至还会特意写上拍马屁的用词，令人吃也难受，不吃也难受，着实的进退两难。
顾文舟被噎一下也没话说，顾净远这小屁孩子虽然也嘴馋，但敏仪只让他吃了一个就收起来，至于最小的还没长牙呢！
纯熙对她爹的吐槽充耳不闻，美滋滋地带着那盒月饼跑回自己院子去，等她拆开后里边是些模样不大好看的，可以看出做月饼之人的笨手笨脚。
她丝毫不嫌弃，将每个都小心翼翼地瞧了瞧，结果发现最底下有一张小小的宣纸，上边写着“一心系熙熙， 处处景色新。—你的晏晏”…
纯熙是开心得眉开眼笑了，盯着二哥大大咧咧写下这句话的戚元玥险些吐出来，对她哥的厚脸皮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娘，今日怎么摆上这佛手香橼了？”戚元朝来看小元生时恰好瞧见桌上的佛手柑，空气中暗香浮动扣人心，其形长如小瓜状，皮若橙而光泽可爱，肉甚浓，白如萝卜而松虚。
莫栖悦边给小元生擦嘴角边说道：“是碧然青阁那边送来的，这时节恰好有佛手柑。”
“他们送这个做什么？药铺也需要吗？”戚元朝摆弄了下没明白。
“只是恰好有个走商经过，药铺便买了下来，还顺便买了些种子准备自己种。”莫栖悦接着说道：“你还别说，这佛手的根茎叶花果均可入药，又能理气化痰、止呕消胀、舒肝健脾、祛风清热等， 我正准备给你们几个放案头观赏提神。”
随之进来的戚元玥也抓了一个放手里，“这不是福寿嘛，我先前在四公主别庄里有瞧见，她就摆在厅堂与书斋。”
“沁入诗脾清流环抱，香分佛果曲径通幽。”
可惜正经不过几秒，她就开始惦记起怎么吃了，“娘，这福寿多吗？我先前听公主讲过，要不咱们直接吃尝尝鲜。”
说起这个，莫栖悦倒是有点经验，“这佛手柑直接鲜食还不如柑橙，大多是切片、制药、取其瓤拌以白糖制成蜜饯，或熬煮做汤喝，亦可泡酒炒菜，作糖饮等。”
这讲得戚元玥简直越发蠢蠢欲动，等午膳后厨子特地取了些制成清汤，其实说贵重也就是还好，只是往常将军府不会特地去寻来吃，所以几个孩子倒是没享用过。
那味道清甜回甘，仿佛少了许多躁意，再加上厨子的好手艺，令大伙儿都多添了些饭吃。
“爹、娘，孩儿在颜夫子那寻了人互相作保，这回与晏之一道科考。”戚元朝放下碗筷说道。
这戚元晏要科考是他们早就定好的，没想到戚元朝也瞒着人自己把手续都办好，看来是铁了心要去一趟了。
戚临风颔首点头，“好，尽力一试，都不必有后顾之忧。”
戚父则是鼓励说道：“说不准咱们以后还一门三进士了！”
戚元晏眨巴着眼睛，“阿翁，第三个是谁呀？”
莫栖悦见他没明白过来，好笑地指着正玩着拨浪鼓的小元生，“喏，就这个还没长牙的。”
戚元玥捂嘴偷笑，“要是哥哥们都考上，小元生以后没考中岂不是很丢脸？”
“顽皮。”莫栖悦点了点她的脑袋说道。
县试日子渐渐接近，有过几次经验的戚府早早就准备好需要用的东西，因为戚家人祖籍就在盛安，倒是不用特地回什么老家，只不过盛安城天子脚下人才济济，科举考试的难度也更大一些。
这儿的县试倒是每年两场，与莫栖悦以往在现代书中得知的二月县试有所不同，“虽说考两日，但这县试是每日考完回来的，娘就没让她们备太多，里边只有简单的干粮膏药和帕子等。”
“你们许表哥以前还差点用了生水喝下，切记不可直饮井水，否则容易肚中生虫腹痛，无无法寻医，功败垂成。”莫栖悦小心叮嘱道，“也不知这头回考，你们能不能适应，里边环境毕竟相对恶劣些。
戚元朝与戚元晏接连应下，这一幕令莫栖悦回想起以往送许成旻备考的时候，“日子过得可真快。”
戚元晏笑嘻嘻说道：“娘，等儿子与哥哥先拿个童生回来，给您长脸。”
莫栖悦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管有没有取中都不必自怨自艾，在娘心中你们已经是极其出挑的孩子，由你们在，娘心已满足。”
“好，娘放心吧。”
这混小子应的素来很快，莫栖悦总觉得不放心，不过再不放心，也还是到了县试那日。
她和戚临风带着小元生，与戚父戚母可谓是全家出动，连老祖宗虽然没出门也去了佛堂烧香点灯，跪在牌位前给兄弟俩祈福。
因为考生多的缘故，一家人分成两辆马车，只简单的带了四个护卫，各坐在马车前头拉着缰绳。
县试的考试就在衙门里，虽然简陋也比往常许家孩子那处好上不少，哪怕如今尚且是卯时，也还是排出来很长的队伍。
戚元朝和戚元晏背着书箱下了马车，回头朝家中长辈拱手敬礼后方才转身，他们俩寻了有一会才寻到一同作保之人，颜夫子与其弟子早已候在那。
“朝之晏之，我们在这儿。”一个少年郎扬声招手道。
戚元朝眼疾手快地拉着弟弟赶过去，人群里拥挤非常，他们俩穿梭于其中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那少年郎身边。
“叶大哥，柳兄何在？”戚元朝皱眉问着还没来的那人。
叶颂今讪讪一笑，“柳兄估计还没起身呢。”
“他不知道今日县试？”戚元晏不敢置信地说道，“若是赶不来，咱们岂不是要被耽误了。”
叶颂今无奈地说道：“早知不与他作保，如今倒是被动了。”
戚元朝与戚元晏对视一眼，看来自府试起不好再与这柳兄作保了，以免之后有什么不妥之处，耽误了他们自己。
因为柳兄还没过来，本来应该站在前头的他们又退到一旁继续等着，一个年岁略大的男子轻蔑地看了眼他们，“毛头小子也来凑热闹。”
戚元朝与戚元晏不为所动，视他如无物，贡院门口闹事严重的可是会被禁止参加科考，反而叶颂今忿忿不平地欲回嘴过去，“你！”
戚元朝拦住他摇了摇头，恰好此时等待许久的柳兄匆匆赶来，“对不住几位，昨夜里睡得晚了，咱们快快排上吧。”
戚元朝不在乎他是真睡晚还是假睡晚，即便此事为真，也只能说明他愚痴昏昧，分不清是非轻重，反而更糟。
四人顺利排上后，在外边的众人也是松了口气，纯熙今儿更起了个大早，见到戚家人后便钻进戚元玥那辆马车，“你们咋都来啦？”
戚母见到她也视如自己亲孙女一般，“熙熙也来啦，怎么刚才没出来打招呼。”
纯熙笑眯眯说道：“不能打搅他们正事，我就是来凑个热闹的。”
“老爷，老夫人，夫人问你们要不要去咱们自家的凌宵楼歇歇，里边留了个院子是不对外的。”白芨走过来掀开帘子问道。
“去吧，正好等朝之晏之午后都出来了再一块回去。”戚母拍板决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