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登高望月
钟纸巾2024-02-07 12:121,972

  高景第一次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正是在他10岁的生日会上。那天的生日会被他自己闹得鸡飞狗跳,却也让他和高真真这个姐姐意外得到了真正的和解。当高真真在山上的公路找到狼狈不堪的他,并把他一路背回家还遭到母亲责怪的时候,这个混世小魔王第一次明白了“愧疚”两个字怎么写。

  高景又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他想起十岁第一天的夜里,高真真拉着他在阳台,透过望远镜,看到雨过云散的天空中,流星一道道划过天际的样子。那场景很美,那时的高真真也很耀眼。

  “她是庆代的一个女天文学家。那时候,天文只有皇家秘苑和洋人才能学,普通人不能学的,更别说女子了。她,是唯一一个打破这个桎梏的人……”当高真真讲述着这个几百年前的女君子——孟仪君的故事时,眼中闪烁着光。那是高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高真真讲这么多话,第一次发现高真真的眼里有这么多光芒。以前的高景不管怎么闹,高真真都只当他是个小屁孩,除了偶尔在父母的强制要求下,教他写作业外,从不和他多说话。尽管这次,高景听不太明白高真真所讲的故事,但是他明白,她所说的庆代的奇女子是姐姐的偶像。他没有偶像,也不理解人为什么会有偶像,更不明白为什么会拿一个古人当偶像,但他见过班里那些女孩儿谈起自己偶像的样子。

  没想到的是,多年以后,高真真竟然真的成为了比她的偶像更厉害的人,她勤学苦练考入飞行学院,毕业后进入空军飞行大队,从空军飞行员做起,在她三十三岁那年,成为了国内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航天员。

  “高真真的弟弟”,这个标签自此以后也一直伴随着他。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也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喂马,刷马,遛马......偶尔还被心情不好的马踢一脚——这是一名属于这个时代的马夫的记忆。

  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穿越到了一名马夫的身上,怪不得他明明没学过驾驶马车,却意外会驾车,原来他继承了这具身体原来的记忆。

  染疫,死亡,火化——马夫的记忆终于与高景本人的记忆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

  “啊——呜——我不想被赶出去——啊——我不想被赶出去——”见高景一直不醒,那名叫白榆的女孩再也忍不住了,哭得惊天动地,看起来是真的很怕自己会被赶出府中。

  “不许再哭了!再哭,现在就把你丢出去!”小姐的声音比之刚才严厉了一些,白榆立马不哭了,转为了呜呜咽咽的低声抽泣。

  高景反应过来,这个声音的主人,那个白榆口中的小姐,应该就是孟仪君了吧?

  “老爷!”白榆慌张的声音打断了高景的思索。

  这家的老爷正是高景逃到的那辆马车的主人,也是孟仪君的父亲——京城名医孟仁甫。他不仅给权贵看病,每旬也总会挤出一两日的时间,来给京城中的百姓看义诊,孟仪君也会在旁边帮他打理,京城中的百姓们提起他都是交口称赞。

  高景遇到孟仁甫的时候,他正要前往钦天监为监正陈明正看病,半路遇到日食,车夫也因为过于害怕大凶之兆,直接撂了挑子。结果误打误撞遇到了逃亡的高景,他又鬼使神差地驾起了车。

  说来也是巧,虽然高景没能将他送到目的地,但落脚地望月楼倒是离钦天监也不远,孟仁甫来不及指责女儿的荒唐之举,连忙扛着药箱子跑去钦天监,幸好没误了给陈明正看病,没想到高景却被自己的女儿一个水盆砸晕了。

  “爹爹,你回来了?”孟仪君见爹爹回来,给他行礼请安。

  “你说说,你拿一盆墨水爬那么高作甚?这让人瞧见了多不像话?”孟仁甫的语气中有一丝无奈不解,指着床上的高景说道,“你瞧瞧,还连累了一个无辜之人,如何向人家父母交代?”

  “爹爹,以眼对日可是很危险的。即便是日食时也万万不可大意,否则极有可能灼伤眼睛。但若用水盆接水,改望盆中日,就可以使眼睛免受损害。加点墨汁,自然是为了效果更好。”孟仪君微笑说道,给孟仁甫沏了一杯茶,希望他能消消火气,“再说了,我们现在不是照看着这位小哥嘛,不会出大事的。”

  “你呀你……为父先前怎么跟你说的,我知你自小喜好研究天象,可你不能在府里的阁楼偷偷看吗?你跑那钦天监前方的望月楼做什么?这望月楼是花柳之地,你一个良家女子去那儿……不合适。”回想起众人围观的场景,孟仁甫恨不得钻进地里去。说得有些急了,孟仁甫便接过了孟仪君递来的茶一饮而尽。

  “望月楼高,自然看得更清楚些。”孟仪君又给孟仁甫沏了一杯茶。

  “是啊老爷,那望月楼可高可高了,可以看见好多平时看不见的风景呢!”白榆终于不哭了,想起跟着小姐看到的风景,竟还显得有些雀跃。

  “还有你,让你看好小姐,你看了吗?成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去,点点刚到的药材!”孟仁甫冲白榆说道。

  “是,老爷。”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白榆被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不免感觉十分委屈,嘟嘟囔囔地出去了。

  “爹爹,你和白榆这丫头较什么劲儿。她还小,懂什么呢?”孟仪君看爹爹发火,但知他温厚,又不舍得惩罚人,不禁笑出了声。

  然而这次向来温厚的孟老爷,却着实震怒了,哐当将茶水扔在一旁的桌上,茶杯中的茶水溅了出来,溅湿了孟仪君的袄子。

  “我那是冲她吗?我这是冲你!你还笑!望月楼一街之隔便是钦天监,你一介女子大庭广众之下研究天象,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继续阅读:第五章 闺阁狂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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