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玉照坐在马车中，整晚都在赶路。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司夜言亲自来到马车前，冲燕玉照伸手。
燕玉照没理会，抓着轻荨小臂自己下车。
看了眼四周，燕玉照什么都没说，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夜司言的“发落”。
看着顿在半空中的手，夜司言无奈失笑。
“玉照不必如此，我不会伤害你半分。”
“身体上我不知道，但你已经伤害到我的心灵了。”
燕玉照冷笑一声，抬眸看向前方正往这边走来的宁君禾，“你们把我掳到此处，莫不是想一辈子关押我吧？”
“不会。”夜司言没看宁君禾，此时，他满眼都是燕玉照。
“整理好后，会即刻出发。”
夜司言对燕玉照动手，一来是想试探一下那些借给齐王的人手，会否还听从自己的命令。
二来抱着一股私心，有了宁君禾之后，司夜言越来越分不清自己对燕玉照的心意了。
可以视为左右摇摆的占有欲，也可以说成是对璃王的胜负欲，总之，司夜言已经决定孤注一掷，不管对燕玉照是怎样的心意，他都不想错过。
“出发？”燕玉照眉头轻蹙了一下，“司夜言，你身为皇子，设计陷害朝廷栋梁，是陛下仁慈饶你一命，你莫不是想从此逃命天涯？”
此时，宁君禾走了过来，站在司夜言身后，冷冷地道：“燕玉照，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对你隐瞒的了。当初害死燕将军的是夫君不假，但夫君也是被人利用。”
“被人利用？”燕玉照冷笑，“试问普天之下，谁还能利用到高高在上的四皇子？”
“齐王！”宁君禾一字一句道：“如你所说，夫君想要夺嫡，还盛宠加身，根本没必要设这么大一个圈套。其中都是齐王的怂恿，这些都有迹可循！”
宁君禾逼近燕玉照，说出了积压在心底那些往事，“不然，你以为齐王整日饮酒逍遥的人，会在踏青时对你的酒水没有怀疑？”
“你燕府不知道吧？齐王那日刚一回京，就去了太子府，用闲聊的方式说出了酒水有问题！”
那件事像是宁君禾胸口的一根刺，一直让她如鲠在喉。
了解到真相后，宁君禾对燕玉照可谓是恨之入骨。
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就亲手解决了燕玉照！
宁君禾眼底蔓延上赤红，死死盯着燕玉照道：“你们设计让我落入雍王之手，其中最主要的环节便是牵制住齐王。齐王既已察觉到酒水有问题还喝下，你以为，当年设计燕将军的那点事，齐王会做不到？”
燕玉照愣住。
早就隐隐察觉齐王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原书中后半部分，也极有可能是齐王和璃王之间的斗争。
如今听到宁君禾的据理力争，不用太多证据，在心里已经默认了她的话。
“就算真正的刽子手是齐王，可那把杀人的钢刀依旧是司夜言！”
燕玉照恼火地看向司夜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和我，注定不是一路人！”
“玉照——”司夜言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诸多的话语卡在喉咙，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现在他已经知道后悔了。
在燕将军死后，他得到的好处没有半分。
乾国还平白无故地死去了一个战神将军——
司夜言摇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决绝。
“事情已经发生，我不想再追悔从前。我只只你，你们，擦亮眼睛，看看未来便好。”
说到此处，司夜言顺带着看了眼宁君禾。
宁君禾听懂了他的话，他们之前的从前，也是需要抹去的。
垂下头，宁君禾福身，“东西都已经收拾好，随时可以出发。”
司夜言点头，这次，不再犹豫，登上了燕玉照和宁君禾的马车。
隐隐有了“左拥右抱”的帝王之感。
马车来到蓉城外的一片荒山停下，燕玉照一眼便瞧见前方辽阔的营地。
粗略估算，足有万人的军队在此扎营。
燕玉照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扭头看向司夜言，“你疯了？”
她虽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可按照行驶的时间来推断，定然不会距离京城太远。
司夜言竟敢聚集这么多私兵，背后的目的已经呼之欲出。
“我没疯，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待我登上地位，只要你那三个弟弟肯向我俯首称臣，我保证燕家的荣誉依旧。”司夜言放眼看向远处的军营，对燕玉照保证道。
燕玉照说不出任何话来，心急如焚地想着该如何向京城传递消息。
宁君禾在旁拉住她的小臂，冲司夜言道：“夫君，我先带燕姑娘沐浴。”
司夜言眸色一暗，瞥向宁君禾。
宁君禾垂眸道：“生米煮成熟饭，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燕玉照在宁君禾心中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宁君禾要让她在临死前，也感受一下那种被人凌/辱的感觉！
司夜言看不到她眼底闪现的狠毒，只觉得宁君禾实在善解人意。
“急是急了点，不过——”
司夜言眼神微眯，点头道：“甚好。”
燕玉照错愕地看看司夜言，又瞪向宁君禾。
疯了，全都疯了！
她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能被宁君禾半拉半拽地拖进一处营帐。
“滚出去，我自己洗！”
燕玉照站在门口，说什么也不想让宁君禾一同进入。
宁君禾左右看了眼，司夜言依然不在身边，帐子四周也有不少人在把守。
她忽然松手，冲燕玉照狞笑，“别想出什么花招，到了营地，你已经是插翅难飞了。”
“宁君禾，你会遭到报应的。”
宁君禾站在原地冷笑，“我等着！”
燕玉照不屈地和她对视一眼，带着轻荨转身进了营帐。
进入营帐后，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察觉宁君禾已经走远，燕玉照适才拉过一脸惊慌的轻荨，贴在她的耳边小声道：“让卫衍想办法先逃，将这里的情况尽快告知璃王或者四弟。”
“小姐，卫衍不在那您怎么办？”轻荨下意识想要拒绝。
燕玉照眯起眸子，“你们就算在，我不还是如此吗？按照我说的话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