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言依旧端着他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对轻荨和卫衍视而不见。
“玉照，如今京城的局势我已经知道了。曾经对你说过的话，至今还作数。你可曾考虑过？”
“别做梦了。”
燕玉照道：“我既然能中你奸计，来到你的面前，你就该知道璃王在我心中的分量。要想说回之前的话题，你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吗？”司夜言淡淡地笑着。
笑着笑着，眼底的柔和瞬间消失，镀上了一层冷意。
“你在我心中是个特例，我发誓，我定会杀回京城，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但我绝不会杀你——”
“谁稀罕？”
燕玉照忽然怒吼，打断他的话。
“司夜言，是你设计让我父亲命丧沙场。就因为你那点野心，让一代忠良连死后都不得安生。”
“是你害得我燕家差点满门抄斩，支离破碎。”
“你可知，若不是父亲的灵魂在天保佑，你现在见到的燕玉照，或许只是一只孤魂野鬼了！”
燕玉照从未如此坦然过，被扼制在心底的原主情绪猛然上涌，将诸多不甘，诸多愤然，尽数投注在司夜言的身上。
“事到如今，你还跟我假惺惺的说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喜欢我张扬的性情？喜欢我狼藉的名声？还是喜欢我的皮囊？”
燕玉照冷哼，看了眼不远处的宁君禾，“你不过是高高在上惯了，心底的胜负欲让你倨傲自大，让你受不了我对你的拒绝，从而对我心生执念。”
“司夜言，别傻了。”
“你喜欢的不过是我的拒绝，你心里应该明白，即便真相没有大白，你和我也不是同一类人。我和你，终究没有结果！”
司夜言眼底有些松动，不可否认，燕玉照的某几句话，直中了他的心房。
无措地上前一步，朝燕玉照伸手。
燕玉照却冷着脸后退，“你别过来！”
司夜言苦涩一笑，“当年是有苦衷的，燕将军的死，并非出自真心。”
其中缘由司夜言没有与燕玉照想说，如今他已经十分后悔了，只希望燕玉照能看到他的真心。
“日久生情，既然你眼下不肯接受我，我相信总有一日/你会看清我的真心。”
司夜言沉声道：“来人，将玉照带回府。”
燕玉照：“我自己走，不需要人！他们两个必须跟着我，死了其中一个，我便会随之而去！”
时下，燕玉照最大的武器就只有自己的命了。
她用自己性命去威胁司夜言，似乎很是受用。
司夜言沉静了片刻的面色忽然激动起来，“你放心，我不会杀他们的。”
燕玉照冷眼剔看他，带着轻荨和卫衍重新登上马车。
登上马车前，燕玉照淡淡丢出一句，“我的人和心，早就属于司夜璃了。你若强扭，也不嫌脏！”
听到这句话，不仅司夜言定在原地，就连轻荨也如同遭受雷击。
不可置信地盯着一脸平静的燕玉照。
马车开始缓缓前行，司夜言站在黑暗中，盯着渐渐消失的马车，不禁又看了眼宁君禾。
忽地自嘲一笑。
猛然发现，自己看中的两位女子，竟然都是“脏”的？
-
璃王站在夜风中，一手挂着白玉手串，一手紧握燕玉照的发簪。
眼神里的冷意，如寒冬数九的冰霜，让人不敢靠近。
将整个京城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临风站在其后拱手，将最后一片查找结果禀报给璃王。
“殿下，如果燕姑娘不在皇宫，那定当是出城了。”
“嗒嗒嗒！”
璃王动怒，手掌紧握，指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眸光凛冽地看向皇宫方向，摇了摇头，“定然不在皇宫！”
有本事将燕玉照弄进皇宫的除了皇帝便是皇后。
皇帝不可能，皇后更加不可能。
紧咬着后槽牙，璃王收回目光，“召集所有人马，即刻出城，从四大城门开始搜索，一日之内，没有结果，就提着人头来见！”
临风郑重点头，“是！”
待临风走后，璃王站在原地，眯着眸子思索很久，忽然转身上马，朝着京城的某一处府邸掠去。
齐王府中，灯火通明。
有了之前踏青的经验，齐王今日并未多饮。
回到府中，就听暗卫报：“殿下，之前司夜言的手下已经有一半被召回。”
齐王匆匆的脚步忽然停下，拧眉看着暗卫良久，“都出城了？”
“是！好像接到了什么急令！”
齐王温和面庞渐渐浮现出冰霜，最后狞笑地看着暗卫，“罢了，本王知道了。”
齐王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着。
他现在急需要人手，司夜言既然不给，那他就抢！
眼神中刚闪现出一抹阴鸷，王府门外便有了动静。
齐王驻足在回廊下，回眸看向府门。
玄色的身影赫然出现。
当见到璃王冷峻的面容时，齐王惊诧了一瞬，旋即放大这个表情，迎向璃王，关切地道：“九弟？这是怎么了？今儿没见到你，本王还惦记着——身子可好些了？”
璃王幽幽地看着他，“司夜言在哪？”
“啊？！”齐王神情一滞。
“我问你，司夜言在哪！”璃王几乎是用吼叫的方式质问齐王。
齐王身子颤抖了一下，后退一步，连连摇头，“九弟，你也知道本王和四哥的关系，再怎么说，本是同根生，四哥现在已经是浮萍了——”
璃王没空听他讲述什么手足之情，“嗖”的一声，拔出长剑，抵在齐王的脖颈上。
“最后一遍，司夜言在哪！！”
齐王眉心紧缩，嘴唇都泛白了几分。
用指腹轻轻抵着剑身，推开一段距离，“在，在蓉城——”
璃王听后，长剑瞬间收回，足尖一点地面，如一阵风似的消失在王府中。
齐王煞白的脸色开始慢慢回血，暗卫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站在齐王身旁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盯着璃王消失的方向。
齐王双眼眯了眯，旋即阴森地大笑出声。
“去，远远跟住，看看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暗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