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子的确是最有怀疑。”
燕睿眸色慎重，“倘若是太子，最麻烦是该如何反败为胜。璃王殿下已经被陛下警告，那殿下的一举一动都会在陛下的监视中，要想在此情形下去抵抗太子，或许有些——吃力！”
“不错。”璃王越来越欣赏燕睿对事情的反应能力，“这也是本王马不停蹄赶来寻找四公子的原因。”
两人对视一眼，忽而一笑。
燕睿忽地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那门口那些人，可能需要殿下代为解决了。”
璃王点头，明白燕睿读懂了自己眼神的含义，“那就拜托四公子了。”
“什么意思？”燕玉照左右看了眼两人，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璃王淡淡一笑，“交换。”
在这节骨眼，不管做得有多隐秘，不用太子盯梢，恐怕皇帝那边的人也会认为璃王在暗中报仇。
无论查到什么，都会被皇帝横插一脚。
若换成旁人指证太子，那换来的结果将会大为不同。
燕睿起身离开，准备回府着手调查太子的事宜。
同时璃王也站起，吩咐玄风从后门走出先去报官，自己则走到房门前，听着外面哭天喊地的动静，平复面色，推开店门。
“开门了，终于开门了！”
门板才敞开一道缝隙，就有人拎起菜叶朝里面扔去。
“害人不浅的黑心店铺，竟敢——”
那人骂声还没等落下，就看见从店铺中走出的人影。
发髻上还顶着一个枯烂的菜叶。
“璃、璃王殿下？”
不仅他看清了来人，聚集在门口的众人都纷纷认出了璃王。
一个个面色难看，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
璃王摘掉菜叶，噙着淡淡的微笑，跨出门槛。
“诸位乡亲父老稍安勿躁，本王已经派人去报官，相信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有人眼尖地看清店铺内，还有燕玉照的身影。
便恍然大悟地道：“这间铺子的主人，莫不是燕姑娘吧？”
听得她的声音，众人都趁着脖子向店铺内张望，“还真是燕玉照！”
“对啊，燕玉照和璃王殿下有婚约，璃王殿下说什么都会保燕玉照的——”
“如此一来，还有真相可言了吗？”
璃王的出现并没有镇住众人的滋事，反而让人情绪更加激动。
“对！此事与殿下无关，我们只想知道真相，要个说法。还请殿下不要帮亲不帮理，让燕玉照出来给我们个解释！”
“是啊！”一声突兀的哭声在人群中炸开，“我家闺女才刚及笄，就因为穿了铺子里的衣裳，竟断送了小命！”
“民妇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民妇不要赔偿，只求殿下能让残害我儿之人绳之于法，让我儿死得瞑目啊——”
“大娘——”燕玉照不能再沉默了，走出店门来到璃王身旁，望着那名哭到破声的妇人，道：“不错，我燕玉照便是这间成衣铺的幕后主人。铺子卖出去的东西没问题，包括我身上穿的这件，也是铺子中的衣裳。”
“不过，经查证，包裹衣裳的布包，的确存在一些问题。”
燕玉照说着，将房门打开，让众人能更好地看清铺子中的布局，“大家也看到了，柜台就在店铺的中央，是客人很容易接触的地方。”
“我不敢说这就是决定性的证据，但我燕玉照怼天发誓，如果是我的衣裳出了问题，那我燕玉照任由各位处置！”
“怎么处置？”那位大娘泪眼朦胧地怒视着燕玉照，“人都已经死了，难不成你要以命赔偿吗？”
“真是我做的话，我会陪命的！”燕玉照很有底气的道：“官兵很快就到，相信官兵能还我一个清白！”
“呸！”大娘死了女儿，已经失去了主心骨，失心疯一般地反驳燕玉照，“谁不知道官官相护？就是黑的，也能被官兵说成白的！我不信！我就要你死！”
“对，官官相护，法/理何在？”人群中有人附和。
“不错！到底是你铺子里有问题，你始终都是最大的嫌疑人。除非你进诏狱，不然我们是不会相信的！”
“下诏狱！下诏狱！”
你一言我一嘴的附和声，最后变成了一致的讨伐声。
璃王握紧拳头，低沉喝道：“本王以夜家血脉担保，定会给诸位一个真相。”
“燕玉照，下诏狱！燕玉照，下诏狱！”
众人音量好似弱了几分，而后又是更激烈的嘶喊。
燕玉照拧着眉头，扫视众人，在几个声音激烈的方位多看了几眼。
总觉得人群中有人在带节奏。
偏头看向璃王，发现璃王也目光有神地盯着某一处看。
与此同时，街头转角传来了马蹄的踩踏声。
大理寺龚少卿带着诸多衙役，一脸肃然地朝这边赶来。
见到龚少卿，众人的呐喊地更加激烈。
生怕龚少卿会动用权利，放燕玉照一马。
龚少卿心底为难，脸上却很镇定。
“都散开，聚众生事，成何体统？”
“铺子的衣裳害死了人，要体统何用？”
“对！杀人偿命！燕玉照，下诏狱！”
事情的发展方向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控制的局面，饶是龚少卿，也如被赶鸭/子上架一般地不可放水。
他冷哼一声：“大理寺办案自有大理寺的规矩，都安静！”
气氛终于慢慢沉寂下来，只有些许微弱的啜泣声，在耳边徘徊。
龚少卿穿过人群，先是对璃王躬身拱手，背对着众人，又难为情地看了燕玉照一眼，“燕姑娘是这铺子的主人？”
燕玉照平静点头。
“此事还需进一步调查，请燕姑娘去趟大理寺，等待调查结果后，再做决定？”
“龚少卿——”璃王/刚一开口，就被燕玉照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燕玉照下了台阶，来到龚少卿面前，堂堂正正地道：“好，我去！不过请龚大人给玉照一刻钟的时间，玉照安排好后，便随大人去大理寺，配合龚大人的调查。”
龚少卿点点头，感觉身后又有人想生事，立即转身，威严地盯着众人。
那些人微微缩着脖子，紧紧盯着燕玉照的身影拉着璃王，进了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