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贵重了。”
提及婚事,燕决脸上有红光一闪而逝。
随即又很理性地看着此处茶楼,茶楼十分恢弘,这个地界加上这种装饰,想必燕睿是花费了不少银子和心血的。
他赶忙摆手道:“不用如此破费,即便成亲了,我们也是一家人,更何况我与黎姑娘都不擅经营,还是留在四弟手中比较稳妥。”
燕玉照对于燕睿的阔绰算是真的开了眼了。
“这么豪横?”
燕玉照倒没觉得哪里破费,她深深了解,燕决在燕睿心中的地位,应当远远超过她和燕烈的。
他二人同为庶子,有着比燕烈更多的共同语言。
燕玉照没有嫉妒,只有欣慰地看向燕睿,“四弟好样的。”
燕睿含笑,看着远处的风景。
“二哥不必担心,人手上我会给二哥做好安排。在开张前,会做好万全的准备。而且,未来二嫂到底是出自高门府邸,从前如何在黎府上养尊处优,来到我燕府之后亦是同样的生活。”
燕睿是在给燕决撑场面。
燕玉照比黎瑧这个当事人还感激涕零,“四弟,你可真是个小暖男。有了你这样的例子,将来我家人,万一受不到此等待遇,那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话音刚落,燕玉照又觉得话题会扯到璃王身上,赶紧扭转乾坤地笑道:“不过我有四弟,我不怕,就算我一辈子不嫁人,凭四弟的豪横,也差不了我一口饭吃对不对?”
“对。”很久没说话的燕灵郑重地点了点头,“四哥哥不仅有酒肆,还会给灵儿买糖葫芦吃,四哥哥有钱,肯定也会买给长姐吃的。”
三人被燕灵的童言无忌给逗笑了。
不过,成亲的话题的确算是有惊无险地给揭过去了。
哄笑过后,燕睿神秘兮兮地笑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件东西,那块巴掌大的物件被燕睿用上好的缎面帕子仔细包好,他伸手,将东西递给燕玉照。
“长姐也有礼物,不必寒心,若长姐寻不到乘龙快婿,那燕家必定不会少长姐吃穿用度。”
燕睿说的漫不经心,在场的人却都知道,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燕睿有这个实力,让燕玉照即便终身不嫁,也不会在京城被人指指点点。
燕玉照眼眶微红,强忍下鼻尖的酸楚,笑嘻嘻地接过他手中的礼物。
“我还有礼物呢?四弟准备的还挺齐全——”
“长姐看看吧,喜不喜欢。”月光下,燕睿的笑容是那么柔和。
燕玉照怔住。
她至今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东西,从穿书后,一直苦心经营和三个弟弟之间的关系,认为自己的吃穿用度凑合凑合也就过去了。
轻轻将丝帕揭开,当露出里面金灿灿的东西时,燕玉照扼制在眼底的湿/润再也忍受不住,泪眼汪汪,且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燕睿。
“这,这是——”
燕决也偏头看了一眼,只看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个什么。
整个燕府,只有燕烈和长姐拥有的东西。
是一把金灿灿的长命锁。
是曾经长姐当成宝贝的东西。
如今却从燕睿的手中送出?
就连燕灵,也对那块长命锁记忆犹新。
“切”了一声,燕灵噘嘴,“四哥哥这算什么礼物,这本来就是长姐的啊。”
燕决对当日燕玉照变卖长命锁的事情一无所知,也诧异地看向燕睿。
燕睿眼底泛着柔和的光,不再有曾经的怀疑,不再有曾经的排斥,只有不用细说,大家却都能感同身受的亲情。
“不错,是长姐的东西,长姐日后可要保管好。燕家已经重新振作,不再需要长姐变卖这些贴身之物,来维持我等的温饱。”
从几句简短的话中,燕决恍然大悟。
猛地盯着燕玉照,“长姐,长姐竟然——”
燕玉照氲了满眼眶的泪水,用手背挤了挤,故作轻松地道:“这算什么啊,在性命面前,这些都是身外物。还好,四弟没有让我失望,扛起了重振燕家的大旗。”
那块金锁,燕玉照打从心底不怎么喜欢。
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燕玉照更感觉不到金锁的贵重。
不过,失而复得,还是在燕睿手中重新收获金锁,这块长命锁对她的意义,可就不同了。
“是长姐的信任和付出,才有燕家的今日。”
燕睿以茶代酒,人生第一次,发自真心地感激燕玉照。
姐弟几个都以茶代酒,在茶楼顶峰谈笑风生。
各自心底都仿佛打开了压在胸口多年的心结,从没有哪一天,如今晚这般惬意。
茶水自当不醉人。
可回府时,三人仿佛都醉了。
醉在茶楼绝美的景色中,醉在燕府重振的喜悦中,醉在亲情的暖流中——
令燕玉照一时忘记璃王,竟没有陪同燕灵去往她的房间,而是径自回了自己的院落。
白芷早就放好了洗澡水,燕玉照自然而然地走进浴房,一件件脱下外衫,试了试水温,将自己整个浸湿在温水中。
感受着温热的包围,燕玉照眉眼带笑,欣慰地叹了口气。
如今,才算真正的高枕无忧了。
正思忖着,燕玉照一垂眸,见波纹粼粼的水面上,仿佛有一张模糊的人脸。
定睛一看,燕玉照惊起了满身冷汗。
赶紧抱住自己抬头张望。
房梁上,果真有一道影子横躺在上,单手撑着头,一双幽深的眼眸泛着狎昵的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燕玉照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下意识回眸看了眼门口方向,见门板上白芷的影子依旧站在原地,便压低声音冲房梁上挤眉弄眼。
“你这时候来作甚?”
“当然是来——”
璃王桀桀一笑,轻身跃下房梁,站在木桶外,双手撑在木桶上,将燕玉照整个圈在自己的双臂中。
“当然是来沐浴的。”
话罢,璃王穿着一身夜行衣,“哗啦”一声就翻身进了水桶。
激起的水花四下飞溅,浴房里满地潮湿。
燕玉照紧张到不敢呼吸,都忘记去推开他,目光紧紧盯着门板上的影子,咬牙切齿道:“你还穿着衣裳呢!”
“本王脱了便是。”
璃王的呼吸,比水还热,游离在她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