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继年关太子受封和婚宴之后，春闱也悄然来袭。
燕玉照整日忧心忡忡，神经紧张到一个制高点。
却不想在这紧要关头，成衣铺发生了一件大事。
云娘神色慌张，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燕玉照听。
恰逢年关，成衣铺里的衣裳加了点燕玉照的设计，卖出暴涨。
料子供不应求，便在京城现有的几家布行里收了一些好料子应急。
不曾想，这批料子竟出了问题。
很多人穿上衣裳后，身上都相继起了些疹子。
最严重的，甚至还闹出了一条人命。
燕玉照首先联想到的是有间酒肆。
或许成衣铺也激起了同行的红眼病，在暗中动了手脚。
为不让燕决分心，燕玉照将事情隐瞒下来，只通知了燕睿，让他在暗中调查一下。
自己则马不停蹄地赶去成衣铺。
云娘早已关了铺子，饶是如此，门口处还是聚集了众多前来讨要说法的人。
那名死者，也被家人用担架抬到了门前。
燕玉照坐在街口的马车中，远远看了眼那边的情形，若现在现身，恐怕一人一口口水都会把自己给淹死。
下了马车绕到铺子后门，燕玉照进去的时候，正见到云娘把所有衣裳都整理出来，摆放在堂中的一口大箱子中。
“大小姐。”云娘累到满头大汗，“这些衣裳便是用京城采买的料子制成的，后仓里还有一些剩下的料子，大小姐稍等，我这就去取来。”
“不急。”燕玉照看着那些衣裳，光看表面，根本察觉不出任何问题。
“先让玄风看看。”
燕玉照回眸看向玄风，“玄风，你先看看。”
玄风是璃王身边的暗卫，不仅通晓医术，对江湖上那些害人的把戏也深有了解。
燕玉照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玄风眸色凝重，翻看了所有的衣裳，甚至仔细检查了未成品的布料，都没有半点发现。
“燕姑娘，恐怕这些还需要带回去仔细查看，目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没有问题?”燕玉照眉头拧得更深了。
“没有问题，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名正言顺地报官了？”
“万万不可。”玄风还是打住了燕玉照的想法。
在未查清布料上的猫腻，报官就是引火烧身。
玄风道：“请姑娘给属下一日时间，属下带些回去，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一日太久了。”燕玉照听着外面的阵仗，不出半日，事情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她行得正，自当无所畏惧。
她担心的是在事情没有个清楚的结果前，会影响燕决的心情。
明日，便是春闱。
她决不允许有任何事情去打扰燕决！
玄风抿着唇，攥紧手中的衣裳，“那半日！属下必须回去好好彻查一番。”
“成。”燕玉照下了很大决心，“我在此等你，你快去快回。”
“是！”
玄风从后门溜出，言语组好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地捏着眉心。
“这些布料都是从那家布行买来的？”
云娘面露难色，“一共十余家，为了掩饰成衣铺，便广撒网，京城几家出名的布行，和几家口碑极好的布行，都有采买。”
“分散来买竟然还出了问题？”燕玉照瞳孔猛缩，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成衣铺出了问题。
云娘点头，也随着燕玉照的想法，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后堂里埋头收拾的青芝。
“大小姐，铺子里除了她，便是在我那院子里的三位绣娘——”
云娘虽对几人都很信任，但眼下，如果布料没出问题，那这几人就有着最大怀疑。
燕玉照揉着太阳穴，“轻荨，你去安排那几个人到这里来见我。”
轻荨应是，悄然走出了成衣铺。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燕玉照先对青芝进行了审问。
出了这么大的事，青芝也很战战兢兢。
偶尔竟给不出她问话的答案，还是一旁的云娘进行补充。
燕玉照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人在剧烈的恐慌下，会紧张磕巴，实属正常。
却也没有完全消除对青芝的怀疑。
时间缓慢，仿佛凝固一般。
明明只过了半个时辰，燕玉照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后门处传来了声响。
青芝带着三位绣娘走了进来，三位绣娘一个比一个看着憨厚。
燕玉照足足问了一个时辰，都没察觉出任何异样。
一筹莫展时，燕睿和玄风双双到来，总算让燕玉照松了口气。
玄风面色阴沉，冲燕玉照摇了摇头。
答案很明显，衣裳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
玄风沉声道：“属下在有反应的人手中挥手了一件衣裳，那件衣裳的确沾染了不少夹竹桃的粉末，不足以致命，对身子偏弱或者天生敏/感的人，反应会大一些。”
“怎么会这样——”燕玉照头疼地看着燕睿，“四弟，你那边如何？”
燕睿也满脸写着阴郁，“尽量将消息封锁，不让二哥察觉到分毫。”
燕睿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几名绣娘，“长姐问过了？”
“大致询问过，都没有任何一点。”燕玉照挥挥手，“可能是我漏掉了什么问题，你再问一番，若还是没有结果，只好报官了。”
这是下下之选，也是唯一能走的路。
都闹出了人命，若被有心之人利用，不仅燕决的仕途会被毁，或许燕家刚有点起色的势头，也会在瞬间瓦解。
燕睿也正有此意。
但并非在前堂询问，而是一个个地叫去了后堂，分开调查。
趁着这时候，燕玉照看了玄风一眼。
心底有些委屈，终究忍不住问出声：“你家主子没在府中？”
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璃王也不来慰问慰问！
玄风眼底也闪过一丝尴尬：“主子被陛下召见，属下回府的时候，主子已经不在府中。”
“哦——”燕玉照理解，神色却还难掩失落。
玄风立即补充，“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去给主子传递消息了，相信只要主子一出宫，定会来的。”
“嗯。”
燕玉照轻叹口气，在心底默默祈祷，但愿璃王到来之前，事情已经完美解决。
殊不知，璃王此时，也正面临着一场无形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