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财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敬畏与忌惮交织的神色:“石头哥明鉴!这二十五个堂口的分堂主,就是帮里除了帮主之外最主要的骨干了。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刀口舔血、心狠手辣的主儿!”
“哦?”杨明凤挑眉,“既然如此,朱集安又是如何让这些豺狼虎豹服服帖帖,无人敢挑衅他权威的?”
提到这个,阿财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那是因为……朱集安此人,做事不是一般的阴损毒辣!
我跟您说个事您就明白了。
前几年,有个叫‘瞎熊’的分堂主,仗着自己手下人多,功劳大,不太听招呼,隐隐有跟朱集安叫板的意思。”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闪过一丝恐惧:“结果您猜怎么着?朱集安不动声色,暗中做了个局,没过多久,那‘瞎熊’就栽了,罪名是私吞帮中巨款、勾结外人。
这还不算完,朱集安亲自下令,把他……把他给活活剥了皮!就挂在当时他管辖的堂口大门上,挂了三天!”
阿财的声音带着颤音:“自那以后,再没人敢对朱集安有半点不敬。
他那笑脸背后,是随时能要人命、而且让你死得极惨的手段!”
杨明凤静静地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对朱集安的狠辣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她沉吟片刻,又问:“他自身防卫如何?平日里都在何处落脚?”
阿财连忙道:“朱集安身边常年跟着两个高手,神出鬼没,一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现身。
据说都是他重金笼络来的亡命之徒,功夫极高,平时根本不见人影,就藏在暗处保护他。至于住处……”
他脸上露出苦恼之色,“这人狡诈得像只老狐狸,在京城很多地方都置办了私宅,但他从不在一个地方连续住上两晚。
行踪飘忽,连我们这些身边人都常常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在哪里。”
杨明凤听完阿财的叙述,心中暗忖:这朱集安果然是个狡诈多疑的角色,不仅行踪不定,身边还有高手保护,更用狠辣手段震慑帮众。
若是贸然行动,只怕会打草惊蛇,让他溜走。看来,还得先取得他的信任,徐徐图之。
想到这里,她看向一脸期待的阿财,神色凝重地说道:“财哥,朱集安此人如此谨慎,我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眼下最重要的是取得他的信任,让他觉得我们是真心为他办事的。
等时机成熟,找到他的破绽,再一举拿下!”
阿财连连点头,真要开干,他是真怵朱集安那个“活阎王”:“石头哥说得是,我都听您的安排!”
杨明凤微微一笑,抛出一个诱人的承诺:“财哥放心,等事成之后,这总堂主的位置就是你的。
届时你在帮中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阿财闻言,眼中顿时迸发出贪婪的光芒。
总堂主!那可是仅次于帮主的职位!
他激动得手指微微发抖,心中暗想:总堂主离帮主之位也不过一步之遥,说不定将来......
他这点心思,哪里瞒得过杨明凤。
她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轻轻转动着,语气平静却意味深长:“财哥,你看朱集安当帮主这些年,富了他一人,可帮中兄弟们过得如何?依旧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住桥洞、睡破庙。”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阿财变幻不定的脸色,继续说道:“我若是当了帮主,定要让帮中每个兄弟都能吃上肉、喝上酒,让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红红火火。
这丐帮,不该是朱集安一人的私产,而该是大家共同的饭碗。”
这番话像是一盆冷水,浇醒了阿财的野心。他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朱集安在位这些年,除了几个心腹,其他人都过得凄惨。
若是真能让所有兄弟都过上好日子,那这帮主之位,让给石头兄弟又何妨?
反正自己当上总堂主,照样能大把捞钱,何苦去争那个吃力不讨好的帮主之位?
想通这一点,阿财脸上的贪婪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务实的神色。
他举起酒杯,诚恳地说道:“石头哥说得对!只要能带着兄弟们过上好日子,我阿财一定全力辅助您!”
杨明凤见他终于摆正了位置,这才举杯与他轻轻一碰。
两人相视而笑,各怀心思,却在对付朱集安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
杨明凤与阿财商议妥当后,便带着沉甸甸的银票,回到了朱集安那处隐蔽的胡同小院。
朱集安此时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品茶,看到他二人无伤无瘸的安然归来,那叫石头的小子,手里还拿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不由睁大了眼睛。
“义父,幸不辱命!”杨明凤上前,语气平静,将钱袋子放在石桌上。
朱集安没有立刻去点验钱袋里的银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确实没料到,这个新认的义子,居然真能从福金赌坊那块硬骨头上,把拖欠的分红连本带利地撬回来。
沉默半晌,他抬起眼皮,目光锐利地看向杨明凤:“哦?福金赌坊的掌柜可是个难缠的角色,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说话了?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杨明凤神色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侥幸”,她躬身回道:“回义父,那掌柜起初确实百般推脱,孩儿便用了激将法,提出与他赌一把。”
“赌?”朱集安眉梢微挑。
“是!孩儿跟他说,若他赢了,往后咱们花子帮免费给他福金赌坊看三个月的场子,分文不取。”杨明凤顿了顿,继续说道,“若孩儿赢了,往后每月分红需按时足额交付,不得再以任何理由拖欠。”
朱集安眼中精光一闪,这赌注,倒是有点意思:“你倒是有胆,就不怕输了,无法跟为父交代?”
这时,一旁的阿财连忙插话,脸上带着心有余悸又与有荣焉的表情,抢着说道:“帮主您不知道!当时可紧张了,那骰盅摇得哗哗响,小的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可石头兄弟他就那么站着,脸不红心不跳,稳得像座山。
结果您猜怎么着?骰盅一开,竟然是豹子!咱们赢了,哈哈!那掌柜的脸都绿了……”
他添油加醋地描绘着当时“紧张对赌”场面,极力烘托杨明凤的镇定自若。
朱集安听着阿财的描述,目光再次落在杨明凤身上,多了几分审视下的满意。
但他心头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追问道:“你就不怕,万一赌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