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关于“护卫”安排的争执,最终以温体仁的拍板和温子瑜、宋鹞飞的愤懑不甘暂告段落。
一行人各怀心思地离开前厅,向后院走去。
夜色已深,廊下的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在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
温子瑜和宋鹞飞一左一右紧跟在杨明凤身侧,连丑丫都被挤到了后面。
他俩生怕落后一步,而被那个沉默跟在后面的锦衣卫钻了空子。
郑玉树则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步伐沉稳,目光警觉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履行着他“护卫”的职责,对前方那两道充满敌意的背影视若无睹。
气氛沉默而微妙,只听得见几人的脚步声和春夜的寂静。
到了藕香院门口,杨明凤停下脚步,转身对三人道:“我到了,诸位也请早些休息吧。”她实在不想再参与这无声的较量。
“凤儿你放心!”温子瑜立刻接口,声音响亮,刻意说给某人听:“有本公子在,定护你周全,绝不会让某些居心叵测之人扰你清静!”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瞥了郑玉树一眼。
宋鹞飞也重重点头,眼神坚定。
郑玉树对此毫无反应,只是对杨明凤微微颔首:“杨姑娘安心歇息,卑职就在廊下值守。”他表明了不会离开的立场。
杨明凤无奈,也懒得再多说,点了点头,便带着丑丫走进了院子。
她刚一进去,温子瑜和宋鹞飞便立刻行动起来,指挥着匆匆抱着被褥枕头赶来的小厮:“快!就放在这边厢房!对,就那间!离凤儿卧房最近的那间!”
两人忙不迭地开始“抢占”有利位置,势要将郑玉树“隔离”在外。
郑玉树看着他们如同护崽母鸡般的举动,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走到廊下另一侧,选了个既能纵观院落入口、又不会正对杨明凤窗户的位置,抱臂倚柱而立,如同融入夜色的雕塑。
杨明凤看着这幼稚的场面,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她累了一天,实在没精力理会这几个男人之间无声的较量,打了个哈欠,吩咐丑丫准备热水,便径直回房洗漱去了。
夜色渐深,藕香院终于安静下来。
只有廊下郑玉树犹如石雕般的身影,还在无声地宣告着他的“守护”。
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子时刚过,几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直扑杨明凤所在的正房!
他们动作迅捷,手中兵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寒光,显然淬了剧毒!
“有刺客!”几乎在黑影落地的瞬间,郑玉树冷冽的声音便已响起。
咣当!
他身形如电,绣春刀已然出鞘,化作一道银光迎了上去,瞬间便与两名刺客缠斗在一起,刀锋碰撞之声刺破了夜的宁静。
房内的杨明凤瞬间惊醒,眼神锐利。
“丑丫,待在房里,别出来!”她低声吩咐,同时迅速从枕下摸出一把连发手统和一把匕首,悄无声息地贴近门边。
此时,温子瑜和宋鹞飞也被打斗声惊醒,两人反应极快,抓起兵刃便冲了出来,见状立刻加入战团。
院外的温府护卫也被惊动,呼喝着围拢过来。
刺客见行迹败露,且对方人多,意图撤退,却被郑玉树死死缠住。
一名刺客见久攻不下,眼中凶光一闪,竟虚晃一招,毒镖直取刚从门内探出身形的杨明凤!
“小心!”郑玉树瞳孔一缩,想也不想便侧身回护,用左臂硬生生格开了那只毒镖,但另一名刺客的刀锋却趁隙在他右臂和胸前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他闷哼一声,动作却毫不停滞,反手一刀便将那名伤他的刺客劈退。
杨明凤眼神一冷,抬手,“砰”的一声,那名发射毒镖的刺客应声倒地。
另外一边,有了温、宋二人的加入和护卫的包围,剩下的两名刺客很快被制服。
就在护卫想要逼问口供时,那两名刺客竟同时咬破了藏在齿间的毒囊,顷刻间便口吐黑血,气绝身亡。
“是死士。”郑玉树捂着流血的手臂,声音低沉。
危机解除,杨明凤立刻看向为自己挡刀的郑玉树。
“你的伤!”她注意到他右臂衣袖已被鲜血浸透,伤口狰狞。
“无妨。”郑玉树试图掩饰。
“无妨个屁!丑丫,拿我的药箱来!”杨明凤蹙眉骂了一句,拽着他走进房内。
温子瑜和宋鹞飞也想跟进去,却被杨明凤一句“别添乱”挡在了门外,只能焦躁地在门口踱步。
房内,郑玉树拗不过她,只得红着脸脱下被划破的飞鱼服和外衫。
当他上身显露时,杨明凤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滞。
这身材也太完美了吧!
常年严格锻炼造就了宛若猎豹般流畅而充满力量的体魄。
肩宽而平,锁骨线条清晰利落,胸膛宽阔,肌理分明却不虬结。
腰腹紧实,八块腹肌的轮廓清晰如刻,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仿佛蕴含着随时可以爆发的惊人力量。
白皙健康的肌肤透出年轻男子阳刚的气息,光滑的肌理下,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内敛的坚韧。
只是胸前和右臂上那道皮肉翻卷的伤口,破坏了这份宛若艺术品的和谐,显得格外刺目。
杨明凤收敛心神,熟练地拿出清水、伤药和纱布。
她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伤口,动作轻柔而专注。
药粉触及伤口时,郑玉树背脊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却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忍着点,很快就好。”杨明凤低语,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温热而紧实的皮肤,那充满生命力的弹性和热度让她指尖微麻。
如此近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淡淡血腥与一种独特清冽的气息,并不难闻,反而带着一种强烈的、属于年轻男性的侵略感。
郑玉树垂眸,看着眼前这个专注为自己包扎的小女童,她纤长的睫毛在灯下投下浅浅的影,神情认真得不像个孩子。
她偶尔抬头询问他是否疼痛时,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裸露的肌肤,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微痒,让他身体愈发僵硬。
一种陌生而躁动的情绪在心底悄然滋生,被他强行压下,但是殷红的耳垂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门外,温子瑜和宋鹞飞透过门缝看到里面“和谐”的包扎场景,尤其是杨明凤那专注的神情和郑玉树裸露的、线条优美的上半身,更是醋意滔天。
“哎呦!”温子瑜突然捂住自己的胳膊,夸张地叫唤起来:“我这胳膊好像刚才也被划了一下,好疼啊!凤儿,你也帮我看看!”
宋鹞飞也黑着脸,闷声道:“我……我胸口有点闷,怕是内伤。”
两人争先恐后地“示弱”,试图吸引杨明凤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