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假日华明的空闲时间都在往丽城跑,为了不让黄小蓝每天下班就跑到我那里做饭吃,他特意把黄小蓝的宿舍重新改建了一番。特别是厨房,改造得比我那里更为合理,更为温馨。果然,黄小蓝每天下班买好菜,叫我过去做饭了。
华明每次过来都是抱着大把的鲜花,拧着西城的特产。在她的阳台上摆满了正在开放的鲜花,他以为充满生命力的鲜花,可以治愈黄小蓝受伤的心,他知道她心灵深处的伤还需要时间来慢慢愈合,至少每天让她看到这些生机蓬勃的花草,也许她就不会再去想更多的伤心事。
有时候,我们三人就坐在她满是鲜花的阳台地板上,喝酒、唱歌,吃着他带来的美食。上次打过电话,华明不再喝酒,都是用饮料果汁代替。有好多次,黄小蓝打开啤酒故意诱惑他,他丝毫不会动心,用白开水与她碰杯,把水渴出了二锅头的境界。
如果我和华明都不是对黄小蓝“别有用心”的话,这样的日子应该是充满了快意的。华明说从前那个无惧无畏,无忧无虑的黄小蓝又回来了。
其实,我最了解,她曾经狂热着的心被盛进了杯子里,外表看起来很冷,很稳重,但是一但遇到外力摩擦,杯子就会爆裂,心就会重新燃烧起来。可以点燃藏在她心里激情的,让她“又回来了”的那个人,一定是我,也只能是我。
看着她渐渐走出过去的阴霾,华明大男孩似的快乐着。华明说只要黄小蓝不再沉浸在那些痛苦的过往里,用新的激情开始着全新的生活,用新的热情迎接她的每一天工作,哪怕黄小蓝不接受他的感情,他都是快乐的。
我看出来,华明是真心的替黄小蓝快乐着,但独自一人时他也暗然神伤。他已经隐隐的感觉到,即使没有我的存在,在情感方面他和黄小蓝的轨迹也许永远不会有重合的那一个点。现在只要黄小蓝不去想她在西城的那些神伤,他就满足了。但他仍然不肯放弃对黄小蓝的那种情感,他把眼前对黄小蓝这种矛盾纠结的心理,都强加在我身上,在他眼里,我已然成了他的情敌。
在一个周末,他象往常一样拧着大包小包的特产,抱着一盆盛开的三角梅出现在黄小蓝的门口时,黄小蓝正在她的房顶上训练我如何在屋顶的横梁上如履平步,我们时不时的开怀大笑,欢乐的笑声围绕着房檐传到他那里。
我们的笑声刺激到了他,他的忍耐终于达到了极限,在那一刻爆发出来。他走上房顶,横不说地就将我拉到楼下躲开黄小蓝,将我的头摁在墙上,一副想掐死我的表情。
“你乳臭未干,心却不小。”
我看着气急败坏的他,我镇静地说:“除非你真掐死我,要不,只要她还没有正式的选择谁,我就有权力去争取,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争不过我的!”
我从来没怕过他,每次看到他穷凶极恶的样子,我都先用手抚平他胸前的衣服。
他每次来丽城,因为我盯得紧,大部分时候都是我们仨在一起,吃饭、听歌、划船、郊游......我和他谁也不愿让对方有机会单独跟黄小蓝呆在一起。有好几次华明都把我拉到角落想揍我,我从来不会屈服于他对我的威胁,还对他笑脸想迎。
在这场三人行的拉锯战中,华明与我反目成仇,彻底不认我这个亲戚了,正式公开成了情敌。黄小蓝也不理会我和华明之间的那些竞争,恰到好处的掌握着和我们相处的距离和边界。经历过两次刻骨铭心爱情的她,对付我和华明的雕虫小技游刃有余,我和华明都明白,她已心如止水,她把我们都当做最好的哥们朋友。
就这样拉拉扯扯的三人行大部分时光还是充满着快乐的,每当黄小蓝嗅出我和华明之间的火药味,她便躲避开,丢下两个疯子在那斗智斗勇。
有时候我和华明火药味太过浓烈,黄小蓝实再灭不掉,就会把我们带到大君君的军营。
第一次去大君君的军营,他笔直地站在军营的大门口,面部轮廓清晰,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身材高大却不粗犷,宽宽的肩膀一看就觉得很沉稳。那是我第一次在大白天看清楚他的模样。他看着我们向他走过去,微笑着,就象一棵灌满了温馨的树,张开双臂拥抱了黄小蓝,我心里顿时升起对他的敬意。
以前从来没有和军人有过交道,看着眼前身材高大,相貌俊秀、声音硬朗的大君君,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男人的魅力,用黄小蓝的话形容他“浑身上下叠暴着英雄气概”。
在他的靶场,他们三个比试着枪法,他们都不相上下,原来拿起枪来不论男女都那么有魅力。每每这个时候,我在他们面前就象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坐在边上只有崇拜的份。
华明在这个时候也和平时判若两人,专注、沉着,面部严肃,没有一点平常的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态。
大君君就更不用说了,站得笔直,宽宽的肩膀始终和地面保持着平行,在他抬起右手的那一瞬,我闭着眼睛想象感受着子弹冲出枪口所向无敌穿过层层阻碍直击目标的那种潇洒,是何等的快意。
而黄小蓝可以用左手稳稳地握住手枪,然后猛的抬起手,一击就可以打中靶心,不用象他们那样瞄准半天,这一点让那两个男人自愧不如。我对她的迷恋越发的不可收拾。
大君君说,黄小蓝从小就练这个,他们谁也没有她的这个天赋。黄小蓝就说,这不是天赋,这是实力!
大君君说,他跟黄小蓝从小玩的还有很多现在用得上的游戏,比如赛车之类的,可惜部队里没有摩托车,要不可以重温一下小时候的游戏。
为了一睹三位偶像赛车的风采,我向赛车俱乐部借来三辆全新的“雅马哈”摩托车。三个人兴奋得跃跃欲试。
华明曾经在武警部队里是特警,这个他应该没有难度。大君君现在本来就是武警特种兵,只有黄小蓝是普通警校毕业的,我心里面替小蓝捏了一把汗。
规划好路线,我做裁判。
三人发动起摩托车,发动机翁翁作响,蓄意待发。我突然心慌起来,好象他们这样出去,就不回来了一样。小蓝看出来我的心思,喊道:“潇!上来,坐我后面!”
我毫不犹豫的就跳上了黄小蓝摩托车的后坐,紧紧地抱住她。
“小蓝,你太酷了!”这时候我已经不叫她姐了,我开始自然的叫她小蓝。
摩托车箭一样的射出去。只听得耳旁“嗖嗖”作响,路旁的物体快速向后移动,目不暇接,眼睛好累,我闭上了眼睛,将小蓝抱得更紧。头靠在她背上,就这样永远不要停下来多好,我愿意跟着她到任何地方。
这时候的我,就象一个小女生依偎在她身后,而小蓝到象一个汉子,相当地讽刺。而当时就是那样,小蓝所向无敌,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光芒让我目眩神迷,我完全被她的这种英雄气概所击倒。
我觉得头晕耳鸣的时候,摩托车稳稳的停住了,大君君第一,小蓝第二,华明第三。
小蓝和大君君摘下头盔双肩抱在一起,大君君说:“可以啊,还有老大的风范,我都差点落后了!”
“不行了,老了!”小蓝说着,摸着大君君的头将他的头发揉得凌乱,大笑起来。
大君君也那样揉着小蓝的头发,二人旁若无人的大笑着,看他们开心的样子,一定是又回到了少年时光。
我们躺在草地上,望着丽城蓝蓝的天。如果没有华明与我的竞争,四个人一起躺在草地上聊天,应该也是没有瑕疵的境界了。
大君君象家长似的,把小蓝拉到离我们较远的地方去坐着。我不愿与华明单独在一起呆着,我不怕他骂我,因为他根本骂不过我,但我怕他打我。
黄小蓝对大君君说:“你怎么还没有女朋友啊?还等着吴云云?”
“我要啥女朋友啊,部队里不适合有女朋友,不能害了别人。其实我早把她忘了,你别不信。”
“忘了,就应该重新开始,这么多年了。你这么有魅力,不会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吧?”
“你也觉得我有魅力了?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大君君爽朗的笑着,仿佛这个世界在他心里没有一点阴霾,一切都是透明的。
“注意语言用词,跟你交朋友我有得选吗?从生下来就逃不开。”黄小蓝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心里闪过一丝忧郁,也许她想起了小君君,一出生就面对的兄弟俩。
“你想起他了?”大君君知道黄小蓝曾经对小君君的感情,那是一段令大家都觉得遗憾的爱情。
黄小蓝摇了摇头。
他们就那样面对面,盘着腿说着话,我在不远处躺在草地上假装看天上的白云,偷听他俩的对话。
“小君君在丽城,他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一直觉得你们挺遗憾的。你心里还有他的对不对?你们心里互相都还是有对方的,也许你们……”
小蓝拉着大君君的手捂在自己脸上,打断了他:“别给我谈过去,我想在丽城有一个新的自己。”
大君君爱怜地摸着她的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君君是我兄弟,对你们我都了解,你们现在彼此心里都还有对方,你们都不敢面对曾经的错失。其实小时候我也是喜欢你的,只因为小君君也喜欢你,我就把你当做哥们儿了,到现在也是哥们。小君君现在状态也不好,如果你过得不快乐,他心里面就永远有阴影,你明白吗?只有你生活好了,我们才能够都放下来。”
“我明白了,我会过得很好,很快乐的,你转告他。”
“如果当初不是我忽悠,你也不会来西城,小君君你们也不会分开,都怪我。”大君君深深吸了口气,望着天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的懊恼,透出一种复杂的心情,也许是对黄小蓝和小君君的愧疚,也许是对黄小蓝有一种年少时期的爱和现在还可以保护她的一种责任。
“那除了小君君你是还可以重新来过的,看得出来,那两个对你都有意思,我觉得肖潇更适合你一点,他身上有很多小君君的影子,人细致又有活力,你就没有考虑过?”
“我心里面已经没有爱情了,不谈爱情才能快乐,我只想在丽城就这样下去。”黄小蓝心里面掠过一丝忧愁,也许爱情现在对她来说还是一个有着痛苦回忆的东西吧。
当时的黄小蓝感觉自己就象飘在空中的云,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可以停下来的家,大君君就是这个世上她唯一的亲人。
“术术你们没有联系了吗?他和吴云云怎样了?”大君君还是提起了曾经让他唯一失败过一次的这两个人。
“我联系不上他们,就象消失了一样,没有一点音信。”
她想起了北方的黄小术,也不知道他怎样了。
我问过吴小风,吴小风也不愿给我多说,只说他们都还好。”
“我到是希望他们真的还好。”大君君有些神伤。“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我知道术术执拗起来是很可怕的,他长着六畜无害的容貌,却时时都会伤害到身边的人,除了你。”
大君君看着黄小蓝,知道她感到孤独了,她真的没有亲人了,鼻子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