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坐在阳光洒巴听吴小风唱歌。我原来从来不喜欢去酒吧的,因为黄小蓝经常在这里听小风唱歌,我也就习惯了常常来这里。
“阳光酒吧”门口是一条马路,路边就是丽海,地势得天独厚,加上小风的自创歌曲和他有穿透力的歌声,酒吧每天都暴满。
我记着黄小蓝的话“少喝点酒”,大部分时候我用饮料来代替酒,在酒吧只为了听吴小风唱歌。
吴小风和我同年,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丽城的酒吧里唱歌。他说他不想去外面的世界,他只想在这个小城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他唱的歌大多是他自己原创的,有时候我也为他写一些歌词,我俩合作得十分顺畅,电视台经常请他去录制他的原创歌曲和一些综艺节目,这时候的他在丽城已小有名气。
我和吴小风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我们都喜欢安静恬淡的平凡生活,也喜欢自由不拘。不唱歌的时候他就和女朋友坐在我旁边陪我喝酒聊天。
吴小风女朋友叫钱明明,据说是丽城首富千金,酷炫的金色短发,身材高挑,穿着时髦,走在丽城街上也是一道亮眼的风景线。她对吴小风的痴迷不亚于我对黄小蓝的那种爱慕,每每看到我一人坐在台下听吴小风唱歌的时候,她就会过来和我坐在一起,共同欣赏台上的吴小风。
那时候,我很少有独处的时间,平日下班休息时如果黄小蓝不在,我就和钱明明吴小风在一起,又是一组“三人行”,他们去哪我就去哪,我已然成了吴小风家的常客。
经过那次地震之后,吴小风家就搬离原来的街道。住在离丽海边,坐在楼顶的平台上可以听涛声,看丽海潮起潮落、日出日落。吴小风坐在阳台弹唱的时候,我和她奶奶就是他最忠实的听众,共鸣之处,我为他鼓掌,奶奶就开心得露出雪白的假牙。我喜欢他家的温馨和睦,有事没事往他们家跑,听歌、看海、蹭饭。
他在家的样子,没有在酒吧的那种风尘和颓废,在家里他就是一个浑身洒满了阳光的男孩,率真,简单。我说:“你应该去拍电视,你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会吸引很多美女为你痴迷。”
他说:“我从来都没想过这些,只想把自己心里面想说的话写成歌唱出来就满足了。”
虽然女朋友钱明明是富家千金,但从吴小风来不花她的钱,他说他唱歌挣的钱足够养活一个可以过粗茶淡饭生活的老婆。钱明明也不计较这些,穿着名牌拧着名包开着豪车,时刻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在他简陋而温馨家里穿梭,跟着他坐在路边吃面,随时随地就地而坐,完全没有千金小姐的那种娇作。
因为黄小蓝是吴云云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最欣赏的人之一,吴小风十分支持我对黄小蓝的那点心思,鼓励我不要顾及华明,也不用把他当做敌人,他也看出来华明在黄小蓝那根本没戏,尽管华明还在苦苦执着的追求着黄小蓝。
这个星期天钱明明看见我又来蹭饭了,对我说到:
“今天小风要去我们家吃饭,我爸要见他。”
她心里对我有些不满,言下之意今天不需要三人行,我不理她,望着小风。
吴小风说:“那就一起去吧,你爸爸不会介意多一个客人的。”
“那怎么行,我爸要见的是你,他去了,我爸还以为我男朋友是他。”钱明明不高兴了,要赶我走的意思,我也觉得有点尴尬,正要退出,吴宇览过我的肩说:“我就这么不自信吗?也让这个小才子去见见你那挥金如土的老爸!”
就这样我厚着脸皮跟着他们去了,其实我心里面也是很想见见这个丽城首富和传说中他家金碧辉煌的“宫殿”。
钱土豪家坐落在丽城东面,别墅依山而建,坐西向东,远看,青瓦白墙与土、木、石结构的建筑彩绘交相辉映。大门呈“八”字形,飞檐翘角,檐下斗拱层叠,拱头上栩栩如生的龙头凤头雕,门口有一对石狮子。推开大门,迎面在十米远的地方是白墙凸花青砖的照壁墙。绕过照壁是一个小四方花园,花园过去是一个四合院,四合院左右侧厢房延伸出去又分别是一个四合院。
走过挑高拱形的门厅就是主房,明亮如镜的瓷砖地板,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纯黑香木桌,进口的名牌垫靠椅,精美的细雕书橱……真的是名不虚传。
钱土豪热情的接待了我们,他对吴小风这个准女婿似乎很满意。听说我是电视台的,对我也格外的关注,还时不时的介绍着他的企业。
我对那些有关数字或者是和生意经有关的东西一片空白,只知道钱土豪的生意做得很大,业务遍及西南、香港和东南亚。他除了钱明明这个女儿,还有一个儿子,替他打理着在外地的生意,很少回丽城。
我对主房两侧厢房后面的连四合院浮想联翩,这得多大的地盘才撑得起这么多的房屋?看着吴小风在土豪家穿梭自如,钱土豪无不自豪地给他讲生意经,讲家族史,真没把这小子当外人。
我小声问钱明明:“以后你老爹的家产都是你一个人的了吧?这么多财产怎么花呀!”
“你那个猪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金钱了,我家里没有妹妹了,要不就介绍给你,到时候你和小风争家产。”钱明明到不避讳我这样问她。
小风说:“你俩还有没有正形了,把我放在什么地方了?人家明明还有一个才貌双全的哥哥,他的天下更大。”
“这就维护起大舅哥了,钱明明,你哥什么时候回来,也带我来看看如何的才貌双全。”
“当然咯,我哥是世界独一无二的,丽城根本不是他的世界,他已经两年没有回来过了。”
我在心里便对这个“才貌双全”了无尽的遐想。
“小风风,你命真好,女朋友漂亮就算了,老丈人还这么有钱!”我假装醋酸的说。
在我们斗嘴的环节里,钱明明从来都是占着上风的:“潇猪你别在这假惺惺的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每天都有一个开着豪车在电视台门口等你下班的美女,人家可以西城首富千金,千里迢迢的守在丽城,为的是啥,你还在这装疯卖傻。”
我突然就心慌了,钱明明的话直戳到我心里发痛,真的是有这么回事,有一个叫郝晓梅的女孩,经常来接我下班,我不知道她的来路,我每天下班都心乱如麻地想躲开她,但经常失败,拒绝她多次都没有结果,我真怕黄小蓝知道后看不起我。
“明啊,千万别告诉你小蓝姐啊,我和那个女孩真没什么的。”
“我当然知道你没什么的了,这事还是小蓝姐给我说的,她到是希望可以有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我还是喜欢我小蓝姐的,你要加油啊,我们都看好你。”
“小风的命咋就这么好呢,女朋友也这么善解人意。”
真的可以说,小风和钱明明是绝配啊。
我承认,我从钱土豪家出来后,心里面开始虚荣起来,有朝一日我要象这么有钱,也要给黄小蓝造一座“宫殿”。
回到我简陋的宿舍,我开始幻想,如何把我靠海的房间布置得象有钱人的房子,绞尽脑汁,还是只有拼命挣钱才能解决现实的贫穷。黄小蓝笑我说:“天天在屋里想,天上就会掉一个大陷饼下来砸中你的脑袋。”
“自从我去了钱明明家,我就开始嫌弃自己了。”我看着黄小蓝,心里面没有了底气。
“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有钱人过的是什么生活,现在才觉得我太穷了,小蓝姐,你不会嫌弃我吧?”
我拉着她,好象怕她真的嫌弃我就把我扔下了似的。
她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你这个样子是自己嫌弃自己了,快去挣大钱吧,一夜暴富,想要啥就有啥了!我嫌弃你了,快走快走,你这个穷鬼!”
我一直很好奇,黄小蓝为什么要放弃北城优裕的生活,本来她可以在那里享受着她甜蜜的爱情,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是什么理由让她只身一个人跑到西城来过着清苦的日子?
“你也可以找一个象钱明明那样的有钱人家的千金,那样就少奋斗几十年了,何苦还这么发愁。”
黄小蓝是在嘲笑我,她知道有一个土豪的千金对我爱慕已久,经常开着豪车到电视台门口来接我下班,也跑到我的宿舍来找我,还碰到过黄小蓝。
“姐,你就别笑话我了好吗?”在黄小蓝面前说这话时,我竟然有些羞涩。
“傻瓜,还害羞了,喜欢就喜欢怕什么!”黄小蓝摆出一付大姐大的架式,摸着我的头又将我的头推开,我就喜欢她这样对我,让我觉得很亲切。
“我不喜欢她,我就想找一个姐这样的,我喜欢姐这样的。”
说完,我愉愉用余光看着她的反应。
她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伤感,我的心里一紧,难道我又让她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了?
她拍了拍我的脑袋“你想什么呢,傻样儿!放着眼前的幸福生活不想,去追求什么不现实的幻想?”
“姐,你以后可以摸我的头,别打行不,我都让你你打傻了。”
黄小蓝大笑起来,我就喜欢她开怀大笑的样子。
“就打,就打!”她轻轻地捶打着我。
“姐,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要到西城来?北城是多少人向往的大都市啊,如果你一直在北城的话,应该是让很多人羡慕的生活。”
“北城有太多束缚我的东西,我不能随心所欲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想离它越远越好。”黄小蓝叹了一口气,望着远方,她发现,其实,北城也有让她牵挂的人。
“你有过后悔吗?”
看见她有一些落寞的神情,我小心奕奕的问道。
她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有没有后悔过,在这里我可以找到少年时期向往的天高任鸟飞的感觉,现在才明白,飞得再高最后还是要回归平淡,我来西城以后才开始长大,在丽城我就想过一种平淡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栖。”
她望着窗外,看着正在渐渐退去色彩的落日,余辉将她的脸庞印得闪着金光。她一定是想起了她跟蔡辉曾经的海誓山盟,我有些后悔让她想起那些让她伤感的曾经让她受伤的人。
华明给我讲起过她和蔡辉的一些经历,这时候,我对她大部分的过去是一无所知的。虽然黄小蓝经历过无数的伤痛,但她好象从来都没有恨。我想知道她的过去,她爱过谁,谁又爱过她?
我也明白,黄小蓝心里面还暂时没有我,但这种跟她在一起轻松的时光,让我感到格外幸福。她就象一股纯净的清泉,缓缓流过我的身体,注入我的心里,整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透明而光亮。有她和我一起分享快乐的时候,她就象天边的一道彩虹,折射着我悸动而蓬勃的生命,有天地容我,有她就是这世间最美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