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哨兵来报：鬼子大部队开过来了。
陈铁山登上山寨最高处，举起望远镜眺望。山下的公路上，鬼子的队伍排成长龙，足足有两三百人。
“好家伙。”赵德胜倒吸一口冷气，“这阵势，是要把咱们一锅端啊。”
“准备战斗。”陈铁山放下望远镜，“让弟兄们各就各位。”
鬼子的炮火比预想的来得更早。
第一轮炮击开始时，陈铁山正在检查防御工事。炮弹呼啸着落下，炸得山寨地动山摇。几座木屋瞬间被夷为平地，浓烟滚滚。
“都躲进掩体！”陈铁山扯着嗓子喊。
弟兄们纷纷钻进事先挖好的战壕和地堡。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等硝烟散去，山寨已经面目全非。
李老凿从地堡里爬出来，灰头土脸：“他娘的，这炮火也太猛了。”
“这才刚开始。”陈铁山擦掉脸上的尘土，“鬼子要进攻了。”
果然，山下传来冲锋号声。一队队鬼子端着刺刀，沿着山路往上冲。
“打！”
枪声响成一片。冲在最前面的鬼子一个接一个倒下，但后面的继续往上涌。
陈铁山端着机枪扫射，子弹打光了，立刻有人递上新的弹夹。他的枪法极准，几乎每一梭子弹都能放倒几个鬼子。
但鬼子的攻势太猛了，很快就冲到了第一道防线。双方展开白刃战，喊杀声震天。
李老凿抡起大刀，砍翻了两个鬼子，自己肩膀上也挨了一刺刀。他咬着牙继续战斗，眼睛都红了。
“顶住！”陈铁山冲进战圈，一枪撂倒一个鬼子军官。
失去指挥的鬼子乱了阵脚，被打了下去。但他们很快重新组织起来，发起第二次进攻。
就这样，鬼子轮番进攻了五次，每次都被打退。山寨的弟兄也伤亡惨重，一百多人只剩下七十来个。
“大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赵德胜包扎着伤口，“咱们弹药快用完了。”
陈铁山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西斜。鬼子应该不会再发动夜袭，今晚是个机会。
“传令下去，今晚突围。”
“突围？”李老凿瞪大眼睛，“往哪儿突？”
“往西。”陈铁山指着地图，“那边有条小路，能通到赵德胜的地盘。”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陈铁山打断他，“留在这儿只有死路一条。咱们必须保存实力，才能继续跟鬼子斗。”
夜幕降临后，陈铁山把所有人集合起来。那些被救出来的百姓也在其中，个个面露惊恐。
“各位乡亲，对不起，又要让你们跟着我们冒险了。”陈铁山说，“但留在这儿，鬼子不会放过任何人。”
老汉站出来：“陈大当家，我们跟着你走。”
“好。”陈铁山点头，“都听我指挥，谁也不许掉队。”
他们趁着夜色，悄悄摸出山寨。鬼子在山下扎营，篝火通明。但西边那条小路确实没人把守。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前进，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走了大半夜，终于远离了李家镇。
天快亮时，他们到了一个小村子。赵德胜的一个手下在这里接应，带他们进了村。
“先休息一下。”陈铁山说，“明天再赶路。”
李老凿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动了。其他人也都累得够呛，找地方倒头就睡。
陈铁山却睡不着，他站在村口，望着来时的方向。黑风寨没了，那可是他经营了好几年的地方。
“在想什么？”赵德胜走过来，递给他一支烟。
“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陈铁山接过烟，“黑风寨没了，弟兄们没了落脚的地方。”
“我那里还有地方。”赵德胜说，“你们可以暂时住下。”
“不行。”陈铁山摇头，“鬼子很快就会找过来，我不能连累你。”
“那你打算去哪儿？”
陈铁山沉默了一会儿：“我在考虑一件事。”
“什么事？”
“投奔正规军。”
赵德胜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投奔正规军。”陈铁山吐出一口烟，“咱们这些土匪，装备差，训练差，跟鬼子打根本不是对手。只有加入正规部队，才能真正抗日。”
“可是……”赵德胜犹豫了，“正规军会要咱们吗？”
“试试看。”陈铁山说，“总比这样窝窝囊囊地躲着强。”
第二天，陈铁山把想法告诉了所有人。大部分弟兄都同意，但也有人提出反对。
“大哥，咱们当了这么多年土匪，正规军能信得过咱们吗？”有人问。
“不试怎么知道？”陈铁山说，“再说了，咱们现在也不是土匪了，是抗日武装。”
李老凿第一个表态：“我听大哥的，大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愿意跟着陈铁山。只有几个老弟兄选择留下，说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
陈铁山没有强求，给了他们一些钱和枪，让他们自谋生路。
三天后，陈铁山带着六十多个弟兄，还有那些百姓，来到了县城外的八路军驻地。
哨兵拦住他们：“什么人？”
“我叫陈铁山，原黑风寨当家的。”陈铁山说，“想见你们的长官。”
哨兵愣了一下，转身去报告。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灰布军装的军官走出来。
“我是三营营长张文轩。”军官打量着陈铁山，“听说你想投奔我们？”
“是。”陈铁山点头，“我和弟兄们想加入八路军，一起打鬼子。”
张文轩沉吟片刻：“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
“土匪。”陈铁山没有隐瞒。
“土匪？”张文轩皱起眉头。
“但我们不抢老百姓，只抢鬼子和汉奸。”陈铁山说，“前些天，我们还炸了鬼子的军火库，救出了三十多个百姓。”
张文轩看了看那些百姓，老汉连忙站出来作证：“长官，陈大当家说的都是真的。他是好人，是抗日英雄。”
“行。”张文轩点头，“你们可以留下，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接受改编，服从指挥。”张文轩说，“在这里，没有土匪和正规军的区别，只有战士。”
“没问题。”陈铁山答应得很痛快。
就这样，陈铁山和弟兄们加入了八路军。他们被编入三营二连，张文轩亲自担任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