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义一时语塞,说他知道吧,那无疑就是承认他包庇这些人。若说他不知道,自己连这最基本的产品质量都搞不明白,只怕是日后再想重新掌权也是容易遭人话柄。
李承祯见李峰义脸憋的通红,不由得嗤笑道:“倒不是说别的,只是在我走的这段时间,几家铺子不说有什么长进,这歪门邪道的东西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但凡你今日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都不罚你。”李承祯挑眉看向那满头大汗的绸缎铺主事,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那掌柜的不是事先跟你通过气吗?怎么?这么久了连个借口都想不出来?”
绸缎铺主事闻言连忙惊的后退好几步,见李承祯态度强硬只得求绕道:“二少爷,是我一时糊涂,我一时糊涂…还望二少爷能看在老奴为李府卖命这么多年给一次机会,之后我定会好好整改所有的绸缎铺…”
“我就是看在你是李府的老人,不然你们以为还会在今日再见我一面吗?”李承祯轻笑一声,坐在那上好黄花梨木雕刻的椅子上,冷声道:“你去账房那把这个月的月钱领了,再多领五百两银子的补助,从今往后你便不是李家人。”
扑通。
那绸缎铺老板竟是直接跪了下去,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承祯,手脚颤抖着跪爬到李承祯脚旁求情道:“二少爷、二少爷!还请您念在老奴卖命多年的份上放老奴一马……老奴以后一定……重新做人啊!”
可谁知李承祯却看也不看这主事一眼,而是回身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悄无声息的将腿移到了一旁,看起来整个人都十分冷血无情。
这主事见李承祯这条路行不通,又连忙爬到李氏脚边,这年过半百的老奴此时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们全家都靠着自己这份在李家的工作,已经习惯了大手大脚的花销,若是突然被赶了出去,只怕家里那些积蓄半个月都顶不住。
李氏有些于心不忍,这几个主事都是她刚嫁进李府时就跟在身边的伙计,一步步从小厮爬到了如今的主事,手底下惯着数十个铺子。虽说在这成本上动了手脚,但多少也是有人授意过他们才敢如此。
因为这个把忍直接赶出李家,着实有些过分,传出去还不被人背地里骂是过河拆桥?
“承祯,你听祖母一句劝,收回他这主事的位置,重新做点什么打杂的也好,错倒不至赶出府去。”李氏提他开口求情道:“传出去我们面上也不好听。”
“对对、二少爷求您饶老奴一回,老奴愿意从底层做起,以表忠心!”绸缎铺主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依偎在李氏脚边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哀求道。
李承祯眸子里淡淡的情绪没有一点起伏,他本就没想要直接赶走这个主事,毕竟若是论起罪责来,那药房和粮店的主事可以关乎人命的大罪,如此挑选一个最无足轻重的人选逐出府,的确有些报私仇的意味。
所以李承祯本就是打算将他这个职务撤掉,如此一来还能借李氏一个人情。
“既然老夫人都开口替你求情,那我也不好太过于强硬,只是希望如此你能将这个事情记住,规矩就是规矩,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管你之前是受了谁的暗示,但在我的生意上动手脚,承担责任的如今只有你一人。”
李承祯淡淡的撇了一眼李峰义,话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李峰义本就对这李承祯如此强势的态度有所意见,见李承祯如此把话头引在自己身上,此时便有些坐不住了。那绸缎铺的掌柜一来报信,他这边便知道了当时发生的种种,再加上李承祯今日的行为,这不明摆着是为了宋苓来出气吗?
想到此处,李峰义便清了清嗓子,身体也坐直几分,略带几分调侃的道:“侄儿,三叔晓得你想为自己心上人出气,只不过这几位主事在李家这么多年,也属实是德高望重之人,以后凡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啊。”
李峰义一提起宋苓来,李氏顿时就有几分警惕,提声问道:“出气?怎么回事?”
“据说方才那姑娘想去铺子里买件衣服,没成想觉得那小二不赶眼神,怠慢了她,一时间便在店里同几个伙计吵了起来。”
李峰义添油加醋的道,只一笔带过这衣服布料造假的问题,惹得李氏只觉得宋苓是个狐假虎威之人,这还没有嫁进李家,就已经用李家的权势拿捏别人了,若是嫁了进来,指不定要把家里如何闹翻天。
“承祯啊,你三叔说的对,我们都是过来人,这情情爱爱的还是多听老人几句劝为好。”李氏果不其然的发声道:“依我看,今日之事就如此吧。”
“看三叔这消息倒还灵通,我们才刚进府里,三叔便把这情况摸的透透的。”李承祯冷声讽刺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峰义有些恼怒,眉头皱在了一起:“莫不是在怀疑三叔?!”
李承祯轻笑一声,这李峰义向来都不是那有同情心的人,那主事如此求他,只怕是他早已与几人结为一党才如此出言袒护。
自己的铺子被别人的心腹掌管,李承祯是想也不用想就开口道:“三叔这八卦知道的清楚,铺子里的手脚却全然不知,倒不是我怀疑三叔,只是这实在说不过去。”
“不如这样,横竖我此行回来就是要接管回我的这些铺子,今日正巧几位叔婶和老夫人都在,就当着大家的面查查帐,如何?”李承祯挑眉道,语气却有些命令的意味,话音刚落,身后侍卫就直奔库房而去。
查账?!
李峰义一愣,谁家的铺子都竟不起仔细推敲,更何况他这段时间借着李承祯消失,在几家铺子捞了不少油水,这账本上早就对不齐了,怎么能让眼睛容不得沙子的李承祯去查?
“这账本…”李峰义眼睛一转,连忙道:“库房的账本是前些日子的,最近你大哥病倒,我便接手了一部分,近些日子的账本还放在我那,等过两天我把它都送过来,补齐了再一起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