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月本就是贪玩活泼的性格,在母亲被元枭杀死之前,她无忧无虑。母亲死后,元初月的人生跌入低谷,她不再快乐,她的日子被阴霾笼罩。
但她现在又可以逍遥快活了。
杀母之仇已报,她意外复生,元初月很享受这悠闲自在的时光。菩提门太小,关不住元初月,她偷偷跑下山疯玩,去村子湖边钓鱼、去树上打鸟儿、去镇上买酒喝、和小孩抢风筝玩儿。
楚雄想着元初月大病初愈,也由着她去。
直到有天,元初月又偷偷溜出菩提门,来山下的小村子买酒。农家酿的酒烈度高,元初月抱着酒坛子,醉醺醺地走在春日烂漫的山间小路上。
她喝醉了,但手脚依旧很灵活地爬上一棵大树,躺在树枝上喝酒。以前她在蓬莱山,经常偷清河帝君酿的美酒,害怕被师尊发现,就形成了爬到树上偷喝酒的习惯。
农家酒喝完了,元初月伸懒腰,趴在树枝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中,一道诡异的黑气弥漫,悄无声息地向元初月靠近。眼看着要钻进她心脏,远处隐约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黑气瞬间消失。
满地的银白月光,树下站着戴黑色面具的金师兄,黑袍在夜风里微动,月竟也有几分超凡脱俗的虚无感。金师兄抬头,说:“下来。”
元初月思绪混沌,她醉醺醺点头:“哦,我下来了...”
哗啦啦——
树叶翻飞,酒坛子掉落,元初月也掉下来了。如夜风中纷飞的红色花朵,稳稳落到金师兄怀里。
元初月打了个哈欠,睡着了。金师兄抱着元初月,乌眸望向远方层层叠叠的黑夜山峦,似有所思。
...
第二天,元初月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父亲楚雄坐在床边。
她前世那个爹是个人渣,又坏又狠。但眼前这个爹,待她是真的很好。
元初月有点心虚,小声喊他:“父亲...”
楚雄怒不可遏,手指戳着元初月抖啊抖:“你,你简直不像话!一个女儿家偷偷溜出去喝酒,万一遇到居心叵测的恶徒,你...你让为父如何向你过世的母亲交代!”
元初月乖乖地低下头,主动认错:“我错了。”
主动认错,下次还敢。
楚雄显然了解元初月“知错也不改”的性格,他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步。良久,他脚步忽的停顿下来,眼睛轻眯:“我让丫鬟收拾行李,明日你下山。”
元初月惊呆了。
下山?
难道她最近行事太过分,引得这个爹要把她逐出山门?
“父亲...您要赶我走?”元初月眼巴巴地望着楚雄,模样十分可怜。重生这段日子她也算摸透了楚雄的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对元初月这个唯一的女儿千依百顺。
楚雄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丫头屡教不改,不成规矩,何不将你送去蓬莱山!没准运气好被清河帝君选中,让他替为父管教你。”
元初月身体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脑袋嗡嗡的,什么蓬莱山?什么清河帝君?
接下来,从楚雄的描述中,元初月总算明白前因后果。
就在她贪玩享乐的这段时间里,玄门修真界传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闭关五百年的清河帝君景渊,出关了。
或许是蓬莱山太过荒凉,或许是五百年时光已经治愈了他的心伤,总之清河帝君宣布了一个惊动修真界的决定:他要收徒。
清河帝君收徒,不看出身、不看性别、不看天赋、不看年龄,收徒的标准随心所欲。哪怕是一团没用的烂泥,清河帝君也能将她扶上墙——曾经的元初月就是最好的例子。
玄门百家奔走相告,前往蓬莱山的青年修士络绎不绝,人人都盼望着能走狗屎运,成为清河帝君的徒弟。
“我不去蓬莱山,我死都不去蓬莱山。”元初月浑身写满抗拒。
一想到清河帝君那张冰霜般的脸,一想到蓬莱山终年不化的积雪,元初月浑身如同被蚂蚁啃噬。
楚雄冷下脸:“由不得你,明日出发。”
语罢,楚雄甩袖子转身离去。元初月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愁得眉毛打结,她是万万不能再去蓬莱山的。
思来想去,元初月眼睛一亮,干脆软软地倒在床上装病。
只要她病了,去蓬莱山的事儿就得作废。
她这一病,来势汹汹。
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短短两日已经饿得面黄肌瘦,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可把楚雄给吓坏了,但偏偏菩提门唯一精通医药之术的金师兄外出采药。无奈,楚雄只得去山下小镇找大夫替元初月把脉。
元初月修为差,但好歹也是个修士。普通的凡人大夫,哪能诊断出什么,只说元初月是郁结于心,随便开了些药。
楚雄瞧着元初月消瘦的小脸,心疼极了,再也不提去蓬莱山的事。
正当元初月以为蒙混过关的时候,外出采药的金师兄风尘仆仆归来。楚雄立刻将他叫来给元初月看病,金师兄替元初月把脉,说:“无病无痛。”
楚雄说:“小月这几日食不下咽,睡不成眠。”
金师兄:“装的。”
元初月:...
楚雄震惊片刻,立刻明白元初月装病的原因。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舍不得打骂元初月,只得气道:“明日出发去蓬莱山!哪怕选不上,这长途跋涉也能磨一磨你的性子。”
元初月捂脸哀嚎,倒霉!
楚雄离开后,元初月气呼呼地瞪着金师兄。
金师兄远归而来,身上还沾染着冰冷的晨霜药香。他问:“为何不愿去蓬莱山?”
元初月抿嘴,她哪能和金师兄讲五百年前的纠葛。她胡乱找了个借口:“蓬莱山终年积雪不化,我怕冷。”
金师兄似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