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从心中去除。
南宫雪本就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会盲目相信的人,在起初的震惊过后,便将事情从前到后仔细盘算了一遍,越想也越让她觉得不对,更是不解这其中错综复杂的种种谜题。
在回来的路上,南宫雪之所以没有告知宁墨辰,她问了什么想了什么,就是因为还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现在思绪转了一遍又一遍,也终于能让她把心中的猜测大胆说出口。
“你说这孤本或许存在问题,有人是故意让我外公得知这一切,这可能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针对他而来的陷害?”
宁墨辰将南宫雪的猜测说出口后,看到南宫雪慎重地点了点头。
现在事情已经越来越复杂,就连这所谓的皇家血脉也再度成为谜题。
如果孤本是假的,就证明着皇家血脉也是空穴来风,若是这孤本是真的,那为什么用文字记录这可能颠覆朝政的一切,又如此刚好,让程宰言得知这一切?
“我问过那位程姑姑,她当时只说程学士是从宫中文渊阁将这些孤本借来,当时负责保管的人还特地嘱咐他,说那些孤本是朝中之重,切勿弄坏弄伤。”
南宫雪说的简略,事实上程妙人说的更详细一些。
当初程宰言抱着那些孤本回来时,整个人异常兴奋,甚至对那些孤本爱不释手,小心翻看,也因此让当时跟在身边的伺候程妙人打趣了几句。
现在想想,或许当初负责看管这文渊阁的人,是有意将那些孤本交给程宰言,好让他发现其中真相。
又或者,那些孤本从头到尾,就是专门为程宰言准备的!
南宫雪将自己的分析一点点,一条条缓慢理出,甚至将其中自己不解的地方重新强调了一遍。
看着宁墨辰越发冷峻的神色,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片刻后还是无奈道:“我知晓你现在一心想知道此事的真相,现在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不光涉及程家,还关系到了你,以及这整个盛瑄朝。”
南宫雪自己心里也有些犯难,师父在离开前特地叮嘱过她,无论盛瑄朝发生什么,她一定要带领幽玄门鼎力相助。
现在盛瑄朝的血脉都出了问题,那这忙她该怎么办?又该如何去帮?
超纲的题,有谁能给出答案?
而这天他们所得知的一切,也注定无法让二人好眠。
一整晚过去,南宫雪能感受到身旁男人不平稳的呼吸声,整个夜里,不光宁墨辰没睡,就连南宫雪也有些夜不能寐。
她现在脑子里转的事情有许多,不光是程宰言和孤本,还有夏云溪以及将程妙人掳走的那帮人。
南宫雪本以为她们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雀,现在看来,在她们背后还藏着一条条暗手。
藏在暗处不肯浮出,也在等待时机。
只是不知,他们最后的所求,和自己以及宁墨辰究竟一不一致。
第二天天一亮,宁墨辰在一夜的思虑后,才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就如同你所说,我们应该尽快离开宫中。”
一夜过去,南宫雪看着面前那个满身带着冷意的男人,知晓他这一夜绝对不好过。
本以为已经触及到真相,哪知道自己又给他抛出一个又一个的谜题。
“那你打算怎么做?”南宫雪静静地望着他,面上带着一丝清淡的笑容,“需不需要我帮你?”
这一次宁墨辰没有拒绝,反而答应的干脆利落。
就在南宫雪准备叫茯苓传消息给小婉之际,宁墨辰上前一步直接将女人抱在怀中,南宫雪甚至能清楚地嗅到鼻尖飘荡的清香,一双霞光潋滟的杏眸中,如今交织着种种复杂。
“我本以为我很快就能为他们讨回公道,现在看来我倒是将这些事情想的简单。”
宁墨辰在说这些话时,手上的力气忍不住加大,又将南宫雪摁在怀里抱的紧了些。
“若是此生永远查不出真相,我又该有何颜面去面对母妃,又该如何对你有个交代?”
南宫雪想到他此时心中不好受,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提起自己,心中一时有些恍惚,许久之后,才缓慢地笑了声。
“我如今帮你的忙,你日后都要还的,别以为你能这么轻松逃过去,幽玄门可不白白做那助人为乐的善事。”
南宫雪声音轻快,就仿佛从未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他们现在已经无法收手,不光是他们现在所查到的一切,还是说已经发现他们举措的那伙神秘人,全都注定这件事不能轻易善了。
更何况……皇室血脉一事必须查个仔细,要不然,未来也会成为一颗地雷,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并且将所有人都炸个粉身碎骨。
到那时,也绝不是程家这几十口,会有更多的人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就算未来是腥风血雨,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在南宫雪和宁墨辰忽然患得疱疹,后宫中便开始人人自危。
直到有天东宫传来消息,说是在经过一阵小心调养后,太子不治而愈,也让诸人都松了口气。
只有那太子妃依旧是患了疱疹,如今躲在东宫见不了人,想必是宁墨辰常年练武,身子壮硕,才能躲过这疱疹。
既然已经康复,宁墨辰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东宫,按照先前的旨意前往皇陵进行监工。
宁墨辰走后的几天,南宫雪依旧在东宫调养生息,也借着疱疹的名号不用在宫中走动,更不用和其他人虚伪应付,倒是乐得轻松自在。
兴许是南宫雪忽然患的疱疹,东宫内倒是少了以往的热闹,如今一片寂静,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误闯了什么禁地。
在这股诡异的寂静中,一道身影却疾步朝南宫雪的房间走去。
在叩门得到应声后,身影才推门而入,看到南宫雪,来人缓缓抬起头,同时露出一张南宫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小婉?!”
在见到小婉时,南宫雪有些惊讶地叫出声,很快便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出现。
小婉立马对南宫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反手将门关上,小心翼翼地朝南宫雪走近两步,面上是一片凝重。
“师姐,不好了。”小婉咬紧牙关,面上是一片耻辱,“你托我照料的那名老妇人…今早忽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