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司南雨2025-07-02 19:574,011

姜星鸾抬起头,这一夜他一直没有停歇,直到天放了大亮,他才靠在一块石头上,喘了一口气,姜星鸾有些疲倦,他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要走到第五到转弯处了,姜星鸾记得,九曲的第五道转弯处被称为止水涧,流水所经之处,向下看过去,是万丈深渊。

  流水流经深渊边缘,未见有一滴水飞溅而出,流水如同刀切一样,就堪堪地停在那里,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这里被称为止水涧,流水止步于此。所见,是流水急转,不见瀑布飞溅而下,入眼望去,就像是一片悬崖上,有一条白练一样的东西在飞转而过。

  悬崖下面,是一潭湖水,漫过了石头,与上面的流水相对,就像是用刀切断的一块布,落在了两处,干脆利落,分开的彻彻底底的,怎么都没了合上的机会。

  止水涧下盘翠色,枯藤垂木不断绝,未见天间白湍转,已是曲水砰石过。

  姜星鸾仰起头,只看见一片剑削一样的悬崖,石头泛着一种白色,上面,有青藤,还有枯木,高高低低的悬挂在上面,风一吹,随时随地的晃荡。

  “怪不得叫止水涧,这么看倒真是水都停在了悬崖边上儿。”姜星鸾向后退了好些步,在一仰头,这个角度正好足够他看见堪堪流过悬崖的水。

  那一条和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拦着一样,那一个拐弯,几乎是贴着悬崖的边,只要超出一步,就会瞬间变成瀑布,流水难逆,这样的手段实在是鬼斧神工,让人难以相信。

  帝嫄的手段果然不一般,“真不愧是人皇,天地间一直无法超越的大能者,这样鬼斧神工的手段,世间仅此一人,古往今来,不过如是。”面对此情此景,姜星鸾唯有仰望。

  果然是一句话就可以让极北之地万年间落雪不化,可以凭空升起一座高山,可以将异族封印在深渊的的人,让流水强行沿着他的意志流动,万年不曾改变,非人力所能及。

  传说,当年帝嫄设下弭合虚界,其中九曲,九次曲折,途经一座悬崖,帝嫄在悬崖中留有一物,设下一道玄机,他又见瀑布飞流而下,犯了北方玄水,于是用修为,将流水强行切断,上有流水,下见深潭,遥相辉映,非水落石出,不得见。

  姜星鸾记得他在神宫的典籍中看见过相关的记载,“上帝(帝嫄)入界(弭合虚界)中,欲留吉襄于此,时有流水,九曲,中第五曲,上帝见此奇异,属意此地,遂将次做寄存处,断其流水,曰流水不竭,磐石不现,终不见也。”

  水落石出,才见吉襄,然而姜星鸾并不知道吉襄究竟是什么,神宫终,关于这方面的很多记载,有很多不可说的东西都已经被他们用一些例如,吉,襄,丰,这些祥瑞的字眼代替,算作是一种春秋笔法,隐晦的避免了一些不该在里始终被提及的存在。

  “水落石出,才见吉襄,如此,大概是人皇陛下在这里设下了什么阵法,非水落石出,阵法不会显露端倪。”姜星鸾看着那一片流水,万年间,弭合虚界怎样变化都没有枯竭的迹象,终究,是人皇陛下的手笔,山河陵谷,沧海桑田,未见移转。

  对此,姜星鸾感到一些头疼,关于这些事情,神皇并没有告诉他太多,从神皇的只言片语里他只能猜出来,这个所谓的吉襄,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事到如今,恐怕他已经超出了帝嫄的掌控,姜星鸾完全没有把握,所以目前,他只能看着,他的情景很被动,也只能被动。

  这样的感觉让姜星鸾觉得很危险,很不安,他不喜欢脱离掌控的事态,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如果事态不能完全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后果将会很可怕。

  姜星鸾抬起头,看着天空,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大概是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因,姜星鸾的身上有着太多的复杂的特点,比如说,热血和谨慎。

  他和很多少年一样,血仍旧是热的,有很多时候他会做出一些让那些大人物觉得不可思议的诗,比如说在生死之间自杀一样的不断的觉醒自己的血脉,将自己一次又一次逼入绝境。

  不过他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像这样热血上头的时候,对他来说十分的罕见,更多的时候,就像是这个样子,畏手畏脚,不敢向前,他的顾虑很多,多的让人觉得他有那么一些懦弱。

  即使是忽然间就有了热血上头的冲动,姜星鸾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什么时候会热血上头。大概这就是少年,姜星鸾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说起来,还真的要感谢那只老狐狸,如果不是遇见了他,恐怕到如今,我还是浑浑噩噩。”姜星鸾把目光挪到了那一片悬崖上,上面挂着很多的枯枝,隐藏在绿油油的藤蔓间,看起来几乎要与悬崖融合到了一起。生机凛然,枯木垂垂,十分的违和。

  姜星鸾记得在神宫的记载里有过关于住一段的描写,“崖间,有青蔓垂垂,时有枯枝隐于其间,经久不变,暗合天地之数。”

  关于这一段记载姜星鸾时并不怎么相信的,至少其中的关于暗合天地之数的记载,姜星鸾不信,如果他们能记载的这么详细,想必也早就知道原因了,姜星鸾觉得大概也就是这里是帝嫄设下阵法的所在,所以一草一木都变成了暗藏玄机。

  就像是在殷幽王,希尊,无尊等人眼中的神皇,无论神皇怎么做,他们都认为神皇别有深意,不过对此,姜星鸾不敢说神皇所有的决定都是高深莫测,但是至少神皇大多数的决定都被世人深深的误解,神皇若是真的就像是世人所想,只怕早就心力憔悴了。

  对此姜星鸾并不怎么理解,他很好奇。究竟那些人是作何想?难道说在他们的眼里大人物都是这样的心脏吗?

  姜星鸾想了想,慢慢地靠近水潭,潭水很清,他把手伸进去,还带着一些寒意,“活水?”姜星鸾察觉到一些奇怪的地方,这一潭困在这里的水似乎和外界保持着某种联系,水是活的,姜星鸾朝着更远的地方看过去,他略作沉吟,朝着更远的地方走过去。

  这一片潭水很是宽阔,沿着这一片悬崖,长长的的一条带子一样。每走几步,姜星鸾就会将手伸进谭水里,果然,水是活的,而且很冷。

  如此重复一直到了尽头,这的确是一盘水潭,应该是死水的水潭,“既然不是从外界来,那就该是地下了。”姜星鸾看着看似平静的水潭,水应该是死水,但是现在他是活水,左右两岸都没有源头,水又这样的寒冷,“看来地下有一条暗河。”

  姜星鸾站在河岸边,看着平静的河岸,看不见的地方永远比看得见的地方危险的多。

  显现出来的危险,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只有真的深入水中才能看见被隐藏的整座冰山,姜星鸾不知道看似平静的潭水地下会有什么,但是关于暗河里的危险他是知道的,也许会遇见,也许不会遇见,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能力进入地下的暗河。

  如今他只能判断出在这一片平静的潭水下有一条暗河的存在,但是这一条暗河通向哪里,他应该从什么方向才能进入都是未知的,他没有一眼就看穿一切的能力,他需要时间,不过眼下,他更需要时间去想一些更为重要的事。

  比如说和这一条暗河有关的一切,关于这条暗河,姜星鸾心里有很多问题。

  这条暗河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他是在帝嫄斩断瀑布之前存在的,还是在帝嫄斩断瀑布之后存在的,他是一个有意的计划,还是只是一个巧合,如果是一个计划,它究竟代表着什么,如果他只是一个巧合,这么多年,它产生了多少的影响,诸如此类的问题很多。

  姜星鸾盯着水边,思考是一件很枯燥的事,姜星鸾如此认为,尤其是思考这样的一个问题,不断地进行一种种似乎是合理的猜测,然后又找出其中不合理的地方一次次的否定,姜星鸾此举就是在不断地否定自己,直至绞尽脑汁,筋疲力竭。

  姜星鸾要面对的问题很多,于是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她的眼睛看着水潭,眼神却是放空的,他忽然就有些佩服那些人了,能够坚持不懈的猜度一个自认为是高深莫测的人的想法,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他们能够有这样的勇气,这样的心里不断地猜测,也是一种本事。

  即使姜星鸾并不看好他们,“你当年究竟作何感想?”姜星鸾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人都是会变得,有的人会在漫长的时光里发生很多的变化,所以姜星鸾很难猜帝嫄的心思,人心本就叵测,更何况是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四周偶尔会听见一声声的鸟鸣声,这让他的心境平静了不少,时间过去得很缓慢,姜星鸾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很远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若是你,你当如何做?”

  姜星鸾想到了神皇,他不知道神皇会做出什么抉择。

  很多时候,办法只不过是电光火石见得灵光一现,姜星鸾一瞬间就想到了办法。

  办法来自于那一位老者,老者在他的身体里留下了一些东西,姜星鸾很清楚,那是带着帝嫄的气息的真元与命源,显然他是不可能再帝嫄或者是帝嫄的转世的身上得到的。

  这个时候,姜星鸾再一次想到了一些事,老者为什么不可能在帝嫄的转世身上得到这一切,姜星鸾想到神皇说的话,星空下有很多的秘密,需要他去寻找。

  姜星鸾一直都知道他是神皇最属意的继承人,一直都是,他是这近千年来,神皇唯一的血脉传人,姜星鸾更清楚的是他们不只是血脉传人,还是拥有相同的目的与意志的人。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是可以心有灵犀的,他们就像是在一条孤独的路上通行的路人,从头至尾只要他们两个,以后或许会更多,但是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足够的了解彼此。

  姜星鸾不再去想这个如今毫无价值的问题,他需要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这样的猜测,在他们之间,除了消磨彼此的信任,毫无意义,他们之间的信任是不应该被消磨的。

  姜星鸾再一次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真的坑要变老了,竟然开始这么喜欢叹气。

  他取出了他从经脉汇总驱赶出的真元与命源,如今它们看起来更像是一块玉石。

  鸡蛋大小的白玉,带着精致的花纹,实在是让人爱不释手,当然现在并不是欣赏的时候,这东西带着帝嫄的气息,他是打算进入暗河看一看的,无论如何,既然欧各种可能,他就应该去看看,亲眼所见,未必是真实,但是总比胡乱猜测的好。姜星鸾既然有了这样的打算,他就要做好充足的准备。首先他需要知道,这里和帝嫄究竟哟什么关系。

  姜星鸾看着悬崖,悬崖是一种很适合入画的景色,如果有机会,他希望自己能够把这一幅景色画下来,不止这些,还有削翠崖,熔金川,那些都是很适合如画的景色,但是如今他没有机会。

  “以前,听那个家伙总说人生多少遗憾,我只笑话他矫情,原来自己也不过如此,那有什么资格笑话他矫情。”姜星鸾自嘲的笑了笑,“说是自命不凡,到头来,还是一个凡人罢了,从来都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最多,不过就是知道的多了些,有那么几分机会。”姜星鸾说这句话,像是在嘲笑他自己,也像是在嘲笑别人。

  想明白一件事情有的时候就意味着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说现在,姜星鸾就想通了很多的事情。

继续阅读:第四十九章不生不死于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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