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不过屠灼并没有动手,他只是看了希尊一眼,眼神意味深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一眼过后,屠灼就将视线挪回了姜星鸾的身上,比起这一个异族的对于他来说算是年轻人的修炼者,他更在意姜星鸾这个真正的年轻人,还是一个让人觉得惊讶的年轻人。
姜星鸾的血脉觉醒的还不完全,不过这并不是他需要考虑的,比起姜星鸾的血脉,现在他更好奇为什么铜鸣会在姜星鸾的手里,按道理,这柄剑不应该属于他。
姜星鸾并不知道屠灼心里的想法,屠灼这样的目光让他觉得不安,不过,他想了想,依照屠灼一开始的表现,他应该是没有察觉出来的,姜星鸾顶着屠灼的目光,面不改色,小心翼翼的平复着自己的心境,直至心脉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
“铜鸣,为何会在你的手里。”
“家中长辈所传。”姜星鸾没有想到屠灼问的是这个问题,他仔细的想了想,瞬间明悟,他继承了越祖血脉,但是铜鸣可是帝嫄的佩剑,按道理不应该在他的手里。
屠灼没有说什么,他在姜星鸾的身体里感受到了一种极其熟悉的气息,一个很熟悉的人的命源,还有一个很熟悉的人的真元,于是屠灼伸出手,一掌拍向姜星鸾。
这时始料未及的,没有人知道屠灼为什么会突然出手,而他出手的对象也是这三个人中最不可能的,姜星鸾瞪大了双眼,忽然间他想到了那位老者在他身上做的手脚,虽然他已经尽力驱逐那些东西,但是仍旧有一些命源和真元留在了他的身体里,动手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个,于是姜星鸾调动真元,在身前设下一道屏障,真元涌出,带着一些灼热的气息。
屠灼如姜星鸾所想,在即将伤到姜星鸾的时候,堪堪收回了手,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
怪不得铜鸣会跟随姜星鸾,屠灼看向姜星鸾的眼神发生了变化,那种感觉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姜星鸾和他很像,透过姜星鸾仿佛就可以看见他。
姜星鸾不喜欢屠灼的目光,仿佛他是一间用来追忆的东西一样。但是他又不能拒绝,所幸,他就微微地低下头,用自己的头皮盯着屠灼的目光。
空气渐渐变得湿润,屠灼打算离开,他在弭合虚界里感受到了一些很熟悉的气息,他需要将这些气息处理掉,时间并不紧迫,但是他想尽快,所以他想要立即离开。
姜星鸾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屠灼的身影已经消失,希尊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姜星鸾,姜星鸾觉得心里毛毛,这种大人物的意味深长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可怕,谁知道他们意味深长的下一刻,究竟在酝酿着什么坏水,这样的情况他已经见识很多了。
神皇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至于希尊,他当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姜星鸾不知道希尊想要做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希尊收回自己的目光,诚然如姜星鸾所想,他的确在酝酿着自己的想法,他不喜欢被人掌控,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在抗争,从他离开殷血城,到他成为希尊,这些都是他的抗争,但是很遗憾,他并没有成功,时至今日,他仍然没有机会逃离掌控。不过这些事,并没有怎么让希尊失望,几时还现在他仍然是在抗争。
希尊不知道殷幽王会做什么,他唯一知道的是殷幽王的目的,包括并不限于让他绝望。
如今,屠灼已经离开,屠灼想要做什么,希尊很清楚,想到这里,他还是有点担心,屠灼的实力他很清楚,殷幽王的实力他同样清楚,究竟会有什么结果,更是不需要他自作多想,他确实不喜欢被人掌控,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殷幽王仅仅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个慈父,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希望,不想他死。
他不是很清楚三百年的修炼,他为何还会有如此复杂的想法,他应该希望殷幽王死的,但事实上,他仍旧是不希望。希尊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果然,他还是一个凡人,没有超脱世俗的能力。
这样的情况并非是希尊所想,事情很复杂,也很麻烦,这不是他的道,他就不愿遵从,但是他心里所想与他所想与完全的不同,与无尊并不一样,希尊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
“你的运气和好,遇见了这世上最大的变数之一。”希尊对着姜星鸾说了这样一句话,屠灼的出现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没有人知道原因,不过现在隐隐猜测是姜星鸾的手笔。
“承蒙上天保佑,晚辈有幸得见屠灼大人苏醒。”姜星鸾当然不会承认他就是始作俑者,他只是一个修炼者,一个普通的修炼者,他和屠灼之间的差距太大,这样的差距,会让他摔得粉身碎骨,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希望你能一直用这样的运气。”希尊转过身,“弭合虚界是一个好地方,风水极好,长眠于此,福泽子孙。”不得不说,希尊有的地方和殷幽王真的很像,比如他们的这句话。
“您说的很对,但是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合让人长眠的地方,星辰临空,天地破碎,这里风水很好,但是不是适合阴宅,活人居住,或许会更好。”
姜星鸾很早以前就知道,有很多人想要杀他,他曾经有很多次在生死之间,不过很幸运,他每每在生死之间,都有神皇把他给捞回来,但是这一次,恐怕很难了,神皇大概是不会出手的。他们都很清楚,对于彼此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希尊转身离开,提着剑,姜星鸾忽然想到很久以前,有人对于无尊的描述。
少年,未加冠,仗剑,从容游,丰神俊朗,不问归路有几何,从此离。
希尊的背影真的很像年轻时候的无尊,终究,他活出了无尊的意志。
姜星鸾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他来到熔金川的目的已经达成,熔金川的景色很美,尤其是星空,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欣赏了,他的时间并不多了,他很急。
不需要多久,屠灼苏醒的消息就会传出去,束手束脚,办不好任何事,屠灼对于帝嫄的气息太过于熟悉,姜星鸾并不清楚,屠灼需要多久的时间发觉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事,他也不知道,屠灼需要多级的时间就可以破坏他们的计划。
万事都是未知,所以他现在很着急,迫切地希望自己可以再合适的时间解决。
“晋兄两次搭救,星鸾万分感谢,而今因事出从急,星鸾急需离开,若有他日,在下必定报答。”姜星鸾对着晋古意施了一礼,又说了一些话,他并不是客套,他很清楚,他和晋古意之间已经有了因果,他不能欠了晋古意因果,所以他终究会有时机报答晋古意。
“举手之劳,何谈报答,若有来日相见,万幸之至。”晋古意并不认为他真的需要姜星鸾报答他,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举手之劳,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姜星鸾并没有说什么,他不需要晋古意是否在意,这是偏向于他的的因果,从头到尾只需要他知道就可以,“今时相遇,三生有幸,来日得见,苍天垂怜。”
姜星鸾说了这句话,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看着无比的潇洒,仿佛以后都不会再见,当然,他们会再见的,在姜星鸾需要偿还因果的时候。
旧梦一峥嵘,惊成丹心颂,感君英杰意,不曾负豪情,今时话离别,千里未相送,曾记少年颜,多时曲吟成,当成碧血赞,言尽寄此生。
晋古意看着姜星鸾的背影,并没有说什么,他们还未来得及熟悉,不过已经接下了因果,晋古意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他,他们还会再见。
姜星鸾的步子很是潇洒,即使他并不知道前面,他还会再看见什么,如今的他并不算是十分的好,血脉与真元都是刚刚开始恢复,前面很危险,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你,终于醒了啊。”神皇喃喃自语,声音很轻,他的确只是想自己对着自己说几句话,毕竟姜星鸾做了一件看起来不知道给他找了多大的麻烦,但实际上他非常喜欢的事,屠灼的苏醒看起来对于神皇来说是一个大麻烦,但是仅限于看起来。
“果然,你就是你,总会给我带来惊喜。”神皇看向外面的星空,如今星海之上的那一道越祖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看来姜星鸾恢复得很好,这还算是一个好消息,无论曾经如何,姜星鸾都是他属意的一位后人,到底,他是不希望姜星鸾出事的。
“陛下,有人坐不住了。”小七的脸色不好,看起来,是发了一通火的,毕竟没有人在仅仅离开一两天的功夫,就已经有人坐不住,想要谋反的情况下,心情还是好的,也许会有例外,比如说,神皇,神皇当然知道小七,为什么发了一通火,不过他并不在意。
“陛下,已经人想要取而代之了。”小七额心情很不好。
“如此漫长的时间,没有人生异心才会是一件怪事。”对于那些人的想法,神皇一向是很清楚的,他已经当了太久的神皇,这样的漫长的时间已经做够让一些人想一些不该想的事,也足够让一些人,怀疑一些不该怀疑的人,这并不是什么很让人惊讶的是,也不值得让人生气,只不过是现实罢了。
“您有打算如何处理?”神皇的态度小七是知道的,神皇似乎永远都是云淡风轻,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是值得他担心的,又仿佛,神皇在漠视所有的事。
“怎么处理?”神皇看着外面的天空,这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不过他并不打算思考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这并不值得思考。
“很快,他们的目的,就会达成了,说不定他们会做出更能够名留青史的事。”神皇想了想,说不定,会有人借用这个机会开始做出一些特殊的尝试,比如说,架空神皇。
“那些人狼子野心,您真的就坐等着他们······”
小七想说的,并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说才行,愤怒有的时候已经不可言说。
“不然呢。”姜星鸾反问,屠灼是一个很好的棋子,他沉睡了这么久,他是帝嫄最属意的属下,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最好的借口,说不定借用他,会有人搬到神皇,会有人架空神皇,无论哪一种,都值得他们原形毕露,即使在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屠灼已经苏醒。
神皇很欣赏那些人的野心,没有野心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腐朽,实在是太过于无趣,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竟然还会反抗,神皇真的要觉得,他们是傀儡。
姜星鸾做了一件大好事,神皇在心里暗暗地对那些人说道,尽量尝试着反抗我吧,或者杀死我,不要让我太失望。
“这些都是常理罢了,他们能否成功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将要有一位大人物回来,他是一位传说中的存在,他的归来,大概会让人族士气大振。”
小七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神皇所说的大人物,而是神皇说的那一句士气大振,欧威的士气大振,一直都与战争结合在一起,神皇这样说,是否就意味着,深渊,异族,殷血城,或者是更多的人,更多的势力,即将发动一场战争。
只有战争,才需要士气,只有战争,才需要不顾一切的士气大振。
“人间已经平静太久,这已经注定的一切。”神皇的眼睛透过了星海,看见了很多更深邃的东西,他的眼睛,就如同这一片星海一样深邃,看不清悲喜,“哪位大人物的归来正是时候,他们的举动,也正是时候,如今,恰好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