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晨曦透过纱窗，照在身边安然睡着的陆淮脸上。
我拥着被子，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昨夜的回忆慢慢浮现。
我越想越气，抬腿踹向他。
谁知他突然睁眼，顺势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芊芊，别闹了好吗？”
我一阵牙酸：“你以后少这样叫我，你对我用强，陆淮，你卑鄙下流。”
“是吗？那要不要把小玉叫进来，问问她昨夜谁的声音最大？”
陆淮轻浮地在我鼻尖啄了一下。
我转头表示抗拒：“你不要脸。”
“芊芊。”
陆淮的声音突然变得正经，捧着我的脸，强迫我跟他对视。
“我承认你说的没错，因为我的偏见，让你委屈了三年，是我的错。”
“芊芊，你永远都是这将军的主母，谁也不能越过你，伤害你，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好吗？”
看着他深情难许的样子，我眨眨眼。
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我用力将他从我身上推下去，缓缓坐起身。
“陆淮，你小瞧我了，你以为我在意的是身份地位？是在男人心中的受宠排名？”
从他将柳姨娘领回来那天，我就明白了。
陆淮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与众不同。
抛去我当初的头脑发热，他其实也如时间普通男子一般。
美色难拒，妄图左拥右抱。
“我当初惹你生厌，也执意要嫁给你，你就该知道，名声地位于我，一文不值。你拿这点，真的诱惑不到我。”
我若无其事地越过他，从地上捡起散落的衣物穿上。
“可，你昨晚已经是我的人了。”
陆淮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回身揉揉他的头。
“唉，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嘛，很难说得清楚谁没爽到的，别放在心上。”
我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昨晚的事情虽不是我心甘情愿。
但我也实在欢愉，算不得吃亏。
陆淮被我的话惊到瞳孔地震，吭哧了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愤然穿衣离去。
08
本以为这么一来，陆淮定会对我心生厌烦。
我满心欢喜地带着小玉准备出府。
却被窜出来的一队卫兵客客气气地拦住。
“夫人，将军有令，您不能外出。”
我微笑着点头，转身往回走。
一双拳头却攥得生疼。
陆淮惹我不开心，我就拿他的爱妾做筏子。
不是让柳姨娘给我做双手套，就是让她亲纳一双绣鞋。
隔三差五便要两人叫过来说说话。
但陆淮每次都能准时无误地出现，生怕柳姨娘在我这儿有个三长两短。
我看着跪在地上泫然欲泣的柳姨娘，伸手捏了块糕点，慢慢吃了起来。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
我勾了勾唇，掐着点将手中吃剩的糕点砸向柳姨娘。
“做的什么东西？是人吃的吗？”
一道身影快速闪了进来，糕点稳稳地落在男人的掌心。
“既然做的不如夫人心意，柳儿，还不下去重做？”
柳姨娘自陆淮进来便含情脉脉看着他。
此刻闻言，眼圈瞬间就红了。
我和小玉对视了一眼，这瞬间变脸的技术，真是厉害。
“来人，把柳姨娘带回去好好学学手艺。”
陆淮扬声，丫鬟们上前掺住了柳姨娘，准备离开。
“慢着。”
我一把打翻了手边的鎏金盘子，新鲜瓜果滚落一地。
“这里就有厨房，我嘴馋，着急吃，柳姨娘就在这里重做吧？”
陆淮抬头，静静地看着我。
我挑衅地回望，狗男人心疼了？那赶紧放我走啊。
“将军。”柳姨娘柔声开口，“您别动怒，我愿意为夫人重做。”
“难为你了。”陆淮别开眼，叹了口气，“一切小心。”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仿佛生离死别的二人。
折磨有情人的感觉，还真挺爽。
小玉将柳姨娘带去了厨房。
陆淮坐到我身边，伸手端起了我的茶盏，又捏了一块糕点三两口吃完。
我皱眉，这货真是来喝茶吃点心的？
“你不担心你的心尖尖？”
陆淮抬头：“夫人开心就好。”
我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战术？
小玉很快就端来一碟新点心，我刚捏起一块准备尝尝。
陆淮就扣住了我的手腕：“色泽不佳，想也难吃，重做。”
小玉看着我，等我发话。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陆淮，实在搞不懂他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也省得我再找借口了。
“重做吧，告诉柳姨娘，将军嫌她做的色泽不佳。”
我说完得意地看着陆淮。
谁知后者竟然只是随意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新糕点再次端来，还能没等小玉放在桌上。
陆淮便抢先开口：“闻着就甜腻，端走。”
一个下午，柳姨娘总共做了六次糕点，都被陆淮一一否定。
我由一开始的疑惑不解，到最后都觉得于心不忍。
“陆将军，你这招叫‘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是吗？”
我摆摆手：“行了，我没胃口了，带你的柳儿离开吧，我要补觉去了。”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可还没等我转身，就看见小玉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夫人，出事了！”
09
柳姨娘小产了。
她在厨房碰到了来觅食的小白。
一向慵懒高冷的小白不知道怎么了，嘶叫着朝柳姨娘扑来。
丫鬟们手忙脚乱地去挡，小白却猛撞了小玉一下。
她躲闪不及，将柳姨娘撞翻在地。
鲜血当场就浸透了柳姨娘的棉裤。
府里来了很多大夫。
柳姨娘悲痛欲绝的哭声，闻者都忍不住伤心。
我迎着陆淮愤怒的目光，将跪在地上的小玉护在身后。
下人们将小白绑了过来。
小白看见我和陆淮，高兴地叫唤着想要冲过来。
“孽畜害人，拎出去杖杀！”
陆淮冷冷地下着命令。
“陆淮，小白一向高冷不近人，应该不会主动袭击人的，是不是有什么漏掉的地方？”
看着小白无助、湿漉漉的眼睛，我有些于心不忍。
“夫人的意思，是我主动去招惹那畜生的吗？”
屋内的柳姨娘突然冲了出来。
一身素白里衣衬得脸色愈加惨白无比。
她扶着门框摇摇欲坠，满目怨恨地指着我。
“我孩子的一条命，竟不如夫人的爱宠吗？死了便该死？”
我急忙解释：“不是的，柳姨娘，我不是故意为小白开脱，我只是…”
“不必说了，孽畜带下去杖杀，夫人禁足，不得踏出院子一步，至于你，”
陆淮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看向小玉，“绑了发卖出去。”
“不行！”
我紧紧抱住小玉颤抖的身体。
“小玉是我林府带来的，不是将军府的人，你不能随意发卖。”
“她既随你陪嫁而来，便是我将军府的下人。”
陆淮眼神阴冷，挥挥手，便有下人走来要强行拉走小玉。
我不撒手，朝着陆淮跪了下去：
“陆淮，我求你了，小玉从小陪我长大，是我的亲人，我求求你，你别卖了她。将她赶回林府，或者放到庄子上去吧。”
小玉六岁便进了林府，与我一同长大。
她对我而言，早已经是亲人般的存在。
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发卖出去？
“林芊芊，你身为将军府主母，纵容下人戕害庶子女，还意图包庇，我…我要去府衙告你。”
柳姨娘死死地盯着我，双眼冒火。
“不必说了，就按我说的办，林芊芊你就安心在你的院子里吧，以后这府中一切，都与你无关。”
陆淮一锤定音，随后快步走到柳姨娘身边，将她抱进屋。
留给我的，只是一个决绝又坚定的背影。
小玉被人拉走，小白也被人拎了出去。
我失魂落魄地想要站起身去追他们，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就是两天之后。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出过院子。
也没见过小白和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