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正说:“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朱洪秀声音高了八度。
王永正就说:“你放心好了,我写的材料上又没写你的真实姓名,丢不了你的人。再说了,就算是真的丢了羊,也没啥好丢人的,你说是不是?”
“那可不是,谁家遭了贼能高兴起来呀?”朱洪秀盯着王永正看了一会儿,接着说,“王永正,你实话告诉我,今天警察来,是不是调查骑摩托车偷羊的事儿?”
“朱洪秀,我看你真是想歪了,好了,有啥话,你就直截了当说吧。”
朱洪秀朝着黑黢黢的门外望了望,压低声音说:“我怀疑前天那个偷羊的,不是个一般的贼。”
“那是个啥?”
“是个老手。”
“老手?老到何种程度?”
“我也说不好,反正感觉那不是个一般的贼。”
“你的意思是?”
朱洪秀说:“我们家的羊被惦记上了,思来想去,我觉得一定还是那个人干的。”
“你的意思是,他又跟到你家里偷羊了?”
朱洪秀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呢?前天被摔成那样,他还敢再来偷羊?再说了,他怎么会知道你家住哪儿呢?”
“可不是嘛,邻居家都没丢,唯独我们家的丢了,这还不说明问题吗?一定是他白天没得逞,心不甘,所以就跟来了。”
“是你想多了,他怎么会找到你家呢?”
“所以说他厉害嘛。”
“对了,朱洪秀,你家这一回丢了几只羊?”
“三只。”朱洪秀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突然流起了眼泪。
王永正被吓着了,说:“朱洪秀你别哭,有话说话,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给怎么了呢。”
朱洪秀低泣了一会儿,然后低沉地说:“不只是丢了羊,连我娘……我娘也……也被坏人……”
“你娘她……她怎么了?”王永正警觉起来。
“我娘她差一点被那个偷羊贼给……给吓死了。”
“咋回事儿?”
“就是……就是他不光偷羊,还吓人。”
“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倒是快说呀,闷死个人了!”
朱洪秀鼻子一抽,竟然哭了起来。
抽抽搭搭一阵子后,才断断续续地讲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怪事情。
朱洪秀说昨天她早早就赶着羊回了家,拦进圈里后,感觉又累又乏,就进屋上炕睡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娘进屋喊醒了她,让她出来吃饭。
可她一口都不想吃,手里拿着馒头,却难以下咽,心里一酸,扑簌簌流起了眼泪。
娘一看就急了,以为出了啥大事,连声催问她。
朱洪秀本来不想告诉娘前天上当受骗,差点丢了羊的事,可憋着憋着就憋不住了,稀里哗啦全都道了出来。
娘听后,慌乱起来,说咱们家的羊在村子里长得最好、最肥实,一定是被坏人给惦记上了,是该得好好看紧了。
朱洪秀她爹去外地打工了,家里只剩了她们母女俩,见女儿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娘就只好亲自上阵了。
拾掇完桌上的碗筷,她从里屋拿一块厚实的木板,铺到了羊圈的北墙角,与那圈膘肥体壮的羊中间仅隔了一堆碎砖。
看起来娘是想打持久战了,她从箱子里下找出了一床破棉被,铺在木板上面,就躺了下来。
可睡了没多大一会儿,娘的心里就开始不好受了,乱糟糟的,说不出是个啥滋味。
她爬起来,走出羊圈,到堂屋里拿来了一把菜刀,放在了旁边,这才和衣而卧,闭上了眼睛。
正睡得香,就出事了。
她觉得就跟做梦一样,好像有人在解她的衣服。
朱洪秀她娘喊了一声,那人就把一把刀子抵在了她的胸前。
刀子闪着寒光,几乎扎到了她的嫩肉里。
朱洪秀她娘被彻底吓傻了,浑身僵硬,动弹不得,连手脚也不听使唤了,哆哆嗦嗦,连摸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人却越发过分了,直接扒了她的外衣。
朱洪秀娘虽然意识还算清醒,但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想动都动不了,就像被鬼压了床一样,一股冰冷的风直直地往骨肉里面钻……
她心知肚明,看来自己这是遇到恶鬼了。
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样,没了丝毫反抗的力量,只能由着“恶人“去了。
就算是她想反抗也白搭,因为那把锋利的刀子始终顶在胸口上,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刺进肉里面。
朱洪秀娘感觉一阵要死要活的滋味儿,可嘴巴大张着,就是喊不出声来。
眼前一黑,就晕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夜露已经很重了,浑身湿漉漉,寒意刺骨。
她强忍着浑身的酸痛爬起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竟然不见了。
亲娘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呀?
玩得这算是哪一手?
狗草的你偷羊就偷羊吧,干嘛还要耍弄人呢?
朱洪秀娘吓得心跳如鼓,浑身哆嗦,转动着千斤重的大脑袋四下里张望着,却早已不见了贼的影子。
她坐起来,一阵悲凉涌起,泪如雨下。
哭了一阵子,她想着先把衣服穿上,伸手一摸,衣服却没了。
这就奇怪了,那些衣服明明就散落在身边的,咋就一件都不剩了呢?唯有自己从屋里拿出的那把菜刀躺在地上,闪着微弱的寒光。
唉,你这个没有用的女人!
真该死!
朱洪秀她娘又气又恨,恨那个可恶的贼,也恨自己,菜刀明明就摆在身边,咋就不知道摸起来砍他呢?
真是活该着倒霉啊!
她吃力地站起来,一步步挪到了羊圈另一头,想看一看是不是丢羊了。
这一看,人就被吓懵了——羊群没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那么多的羊,他一个蟊贼,不可能全部偷走了吧?
朱洪秀娘手扶着墙,摸摸索索绕到了另一头,这才看到羊们全都缩着身子,避到了南墙根下。
她往前走了几步,瞪大眼睛仔细一瞅,脑袋嗡一下子大了起来——羊群中竟然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那个狗娘养的他竟然还没走?”王永正打断了朱洪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