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莫名的力量不仅使岑漱弹开了秦无方的剑,还汇入她虚弱、几乎已经快崩裂的经脉之中,片刻间,居然修复了岑漱的经脉!
这力量磅礴浩瀚,还带着一种奇异的坚韧感觉。
别说秦无方惊讶,岑漱自己更是愕然!
她深知自己的情况根本不是普通办法能治好的。
因此,在清点过储物玉佩后,她知道其中根本没有可以救她的东西,只是象征性吃了些恢复外伤内伤的丹药,教方漆安心些许。
这是什么情况?!
秦无方也没有动什么真格,被弹开也并不意外。毕竟是个人便能看得出岑漱此时的情况不妙,杀鸡又何须用牛刀呢?只是这力量并非仅仅弹开了秦无方的剑锋那么简单——秦无方手中剑身嗡鸣震颤,一股沛然的力量顺着剑柄直抵秦无方的手臂,竟让他持剑的虎口微微发麻!
秦无方眼中出现了玩味的神色。
与此同时,那股涌入岑漱体内的力量,像一股暖流,又似无数细密坚韧的丝线,精准地缝补着上她体内那些布满裂痕、几近崩溃的经脉,宛如天工,几息之间便补得天衣无缝——
断裂处悄然接续,裂痕无声接合,淤塞安然疏通……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仿佛奇迹。那原本如同干涸河床、遍布裂纹、稍一用力就可能彻底粉碎的经脉网络,竟在这股莫名的力量下,奇迹般地恢复了生机与韧性!
岑漱清楚地在呼吸间重新感觉到了力量,来不及思索原因和查看自己的情况,先一步脚底生花,迈向方漆——
秦无方此人奸诈非常,发现本没有力量的岑漱忽然恢复力量,根本不会去试探会不会是花架子,只会当机立断地去找软柿子捏。
“锵——!”
刺耳的剑鸣声在林间空地炸响,火星四窜!
那盈着蓝色微光的剑,精准地横在方漆身前一尺,格住了秦无方分外刁钻、迅如雷电的一剑,灵力对冲之下卷动烟尘,爆发出的能量四散而开,几乎压倒了周围的一圈树,有甚者已经应声而断。
方漆眼睛因这生死一瞬的变化心惊胆颤,两眼一瞪,来不及反应便见岑漱已经同秦无方交上了手,风声呼呼间,兵戈已经交手上百次,方漆紧绷着头皮,已然看不清两人动作,只能见两人的力量各自凝聚成行,仿佛猛兽相互撕咬。
“锵、锵!”
剑身传来的巨力再次让岑漱的手臂微震。
但这也只是片刻的占据下风,等她体内那新生的、坚韧磅礴的力量熟悉之后,这股力量便仿佛是她自己的,用起来如臂指使。而且,恢复力量之后,岑漱更能控制住自己血液的颜色,使流出的血呈现鲜红色了——之前控制这一点使她消耗了太多精力,现在则极为轻松,仿佛呼吸。
只是瞬息之间,岑漱便轻而易举地反压制住了秦无方!秦无方多是奇诡手段,硬拼向来不是他的风格,倒也不在乎这对拼落了下风,只是冲岑漱露出了莫名的笑:“阿漱……”
“锵!锵!锵!”
金铁交鸣声如同暴雨,岑漱手中剑爆发出极为惊人的威势,锋芒毕露——
秦无方那本来刁钻狠辣的剑势,在岑漱眼中早就清晰可辨,甚至现在……有些迟缓。
逐渐的,秦无方的手臂开始发麻,虎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原本游刃有余、猫戏老鼠般的姿态荡然无存。
而岑漱的剑光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他,每一次格挡都让他气血翻涌,脚下更是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林地被二人无意翻了个底朝天——
但他不在乎岑漱剑锋是否对他造成伤害,也不在乎血花飞溅,仿佛天大的事下来也要说完话再行,用着极为缠绵的语气道:“你可知道……你输之处,向来在于你不只是一个人。”
这是说方漆……
而秦无方那边,还有一个未曾参与过战斗的傀儡——应云来!
岑漱的心猛地一沉,秦无方太清楚她的软肋在哪里!
她并非没有注意到此事,但与秦无方对阵之下分身乏术,也仅仅是能布下些简单阵法替方漆暂缓片刻——但阵法终究是以巧破力,若是需要更强的阵法,又不是这般匆匆能布成的,还是得看方漆自己。
几乎就是在秦无方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直静立如诡异雕塑的应云来动了——没有一丝征兆,身影便如鬼魅般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撕裂了方漆身前空间,无形的锁链束缚了方漆所在的空间,使她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方漆!”岑漱厉喝,手中剑光陡然暴涨,如狂风暴雨般倾泻向秦无方,试图逼退他,争取一瞬的间隙去救援。
湛蓝的剑光,被织成了一铺天盖地的片光幕,空气发出了尖锐的嘶鸣。
然而秦无方不退不进,仍是嘴角含笑:“阿漱,在下的命,可不如你的值钱呐。”
岑漱的剑光,那片足以将秦无方彻底吞噬的湛蓝色,骤然停滞在半空,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连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一片寂静。
秦无方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残忍的满意。他毫不在意脖颈旁被剑气划破皮肤渗出的血珠,目光越过岑漱紧绷的肩线,投向被应云来无形锁链彻底禁锢、动弹不得的方漆。
随后他将视线转回,打量着岑漱:“在下曾经记得,在下要求阿漱做过类似的选择……来吧,方漆,还是你?”
岑漱没有说话,攻击也只是停滞没有消散。
秦无方并不着急,慢悠悠地舔了一下唇边血,摊开手十分高兴地道:“放弃自己,就能拯救他人,在下记得,阿漱从前是从未心软的——现在也要如此吗?”
无形的锁链使方漆被迫仰着头,喉咙暴露在空气之中,无比脆弱。只需要秦无方的一个念头,那无形的锁链便会瞬间将方漆绞杀。
束手就擒的结果只能是都奔赴死亡。岑漱从来知道。所以她从未这样做过。但可能是因为她心中也有远近亲疏,真正要做这样的选择……她原来还是会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