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人看自己女儿面上泛起了红霞,眼眸忽闪,满面女儿娇态,顿时心中大叹。
杜公子坐直身,喝了口茶,压压酒意,转头看他父亲又看妹妹。
杜明珠扭着帕子娇羞的,“什么怎么看的呀?他很好啊,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救过我的命,是咱们杜家的恩公,虽然他出身不怎么好吧,但他今天还夺得头筹,赢了比赛呢,他这样的人站在人堆里也鹤立鸡群,女儿相信,凭他的能力以后一定有大作为的。”
从大哥那儿知道家里人的意思,她自然是可着劲儿把顾元兆往好里夸。
杜大人却浓眉肃穆,盯着女儿看了半晌,见周围无人,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这才叹气的,“你告诉爹,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杜大人突然直接问。
杜明珠很害羞,捂着脸,跺脚道:“爹啊,你怎么突然问这啊?”
“你告诉爹,你是不是?”杜大人却很坚持。
杜公子觉出不对,慢慢坐直了腰。
“……是,我属意他,我想嫁他。”杜明珠大胆坦白心里话。
原以为父亲会支持自己,没想杜大人挥手直接道:“不行,你打消这个心思吧。”
“为什么?”杜明珠和杜公子同时抬头,吃惊地望着父亲。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转*度?
杜大人叹气道:“我刚刚试探过,这顾元兆,他冥顽不灵,又是个痴情种,只对自己妻子一人倾心,说了不会娶平妻更不会娶妾,他不娶,难道你硬要嫁?”
杜大人没说的是,就算女儿嫁给他,顾元兆心中也不会有自己的女儿,那嫁过去还不得受苦?
杜明珠也被说得脸红了一阵,又白了一阵,默默低下头,揪着帕子,眼里冒出眼泪。
“可是,可是没有到临头,你怎么会知道他不愿娶我呢?你怎么知道他心里不会有我呢?如果我待他……”杜明珠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道。
“不会有那些,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杜大人见她哭了,虽然心疼,可到底有自己打算,挥了挥手,严厉地说,“反正此事就到此为止,等过了半月,你与你娘一块回京城,到时让你娘给你说一个好人家。”
“我不要,爹!”杜明珠正经地抬头,摇着头道:“我不要,我不要你们给我说人家,我不想嫁。”
“明珠,不要任性。”杜大人浓眉紧皱,眼见就要发怒。
杜公子连忙起身,“爹,您别生气,我送妹妹先回去,会与她好好说道的。”
“哥,”杜明珠还想再说什么,被强行带走,回到闺房,她眼眶通红的,“哥,难道你也不帮我吗?”
杜公子望着自己心伤的妹妹,也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语重心长的,“爹也是为了你好,你好歹是知府之女,大家闺秀,就是进宫当秀女也是当得的。顾元兆那人,我与他相处这么多日,也算看出来他重情重义,是个难得的好男子,但这种男子,一旦心给了出去,那便再也容不下别人,难道你真要守着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过一辈子吗?你好好想想吧。”说完,杜公子离开。
杜明珠兀自坐在闺房,捂着脸,默默垂泪。
头天喝了一坛酒,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顾元兆就带着大勇二勇一块回桃花镇。
明明是三天的路程,硬被他们改成了两天就到,到的时候正值下午,顾元兆直奔铺子,还以为秀秀会在这呢,没想却扑了个空。
只有顾杜鹃和大奎二奎他们守着铺子。
“姐,秀秀呢?怎么不在铺子里?”顾元兆莫名地问道。
顾杜鹃见他回来,高兴地拽过他看来看去,见他问起秀秀,脸一怔,拽着他去了房里。
见左右无人,才悄悄地道:“你总算回来了,你不在的这半个月,家里出了很多事,秀秀现在心情不好,已经不来铺子里了,这段日子都是我来打理,你快回去看看吧。”
“怎么会心情不好呢?”顾元兆听到家里出事,顿时就急了,“家里出了什么事?秀秀怎么了?”
顾杜鹃看他这么紧张的样子,捂着嘴笑了,“没什么事,秀秀好着呢,就是村里有些风言风语,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你相信秀秀就行了,快去吧。”
被推出铺子,顾元兆皱眉稍稍想了想,还是拉着牛车,赶紧赶回了顾家村。
大跨步走进家门,连牛车都没放好,直接就冲进了屋里,大声呼唤:“秀秀,秀秀,我回来啦,秀秀!”
“元兆?!”楚千秀匆匆从房里出来,站在门口看着顾元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在做梦,“你回来啦?”
看到楚千秀,顾元兆忙上前,“对,我回来了,初选已经结束了,我回来看看你们。”
“元兆。”楚千秀看着他,突然之间泪落如雨。
当时就把顾元兆吓到了,手足无措了半晌,“秀秀,秀秀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元兆,”楚千秀扑到他怀里,先是呜呜地哭,最后变成嚎啕大哭,只哭得顾元兆心肝都要碎成一地,七尺男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紧紧抱着怀中人儿,不停道歉,“对不起,秀秀,我不该出去,让你在家里受苦了。”
夫妻两个哭了一阵,顾元兆慢慢发现楚千秀哭得太伤心,有点不对劲,而且才这么半月不见的功夫,好像瘦了很多,连忙把人扶进房里问她。
“秀秀,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二婶婶吗?”顾元兆垂眸,手指怜惜地扶着楚千秀哭得红肿的眼睛,温柔地哄,“婶婶若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秀秀向来刚强,不是轻易哭泣的人,今天哭成这样,一定是受了什么大事。
顾元兆很心疼,疼得很不好受,就抱着楚千秀一个劲儿地哄。
楚千秀也只顾着哭,听他问起二伯母,眼泪就流的更凶,呜咽着不停摇头,就是不做声。
看到她这样,顾元兆心中就越发笃定,肯定是二伯母做了什么事。
可偏偏楚千秀就是不说,他也不再逼迫,直到楚千秀哭累了,在他怀里睡着,顾元兆也陪着她,抱着她在榻上睡了半个下午。
等楚千秀醒来时,天已经黑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