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寂微微惊愕灵颜此刻的举动,他心里清楚,虽然他一直口口声声叫着“小老婆”,且灵颜也从未抵触过这个称呼。但两者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简单的解释是,虽心照不宣,却也心生敬畏。或许,这真可用一个“相敬如宾”来形容。
“好了,我现在还有要事要处理,你一直抱着我,我会舍不得走的。”神寂别过头去,罕见羞臊,低声说了一句,便轻轻推开灵颜,转头就跟拎羊一样,将天众护法拎起来,另一手则抓住灵颜,一同穿梭出这个不知名的小世界。
再度回到神国大楼的长廊上,神寂瞧见忘忧、自由、莫离等人都安静候在此地,而早前被神寂解决掉的龙众也早已被自由五花大绑困在了后背。
“神寂大哥,你是怎么破开龙众护法的平凡幻域的?”瞧见神寂归来,忘忧顺口便问。
神寂淡淡说道:“无论怎样的幻域,都不可能达到完美无瑕的境地。只要战斗意识足够,就能轻而易举察觉平凡幻域的破绽。”瞧见忘忧依旧不解,神寂就大概解释了一下之前在长廊上和龙众护法战斗的经过。
忘忧接连点头,感叹神寂的战斗能力。自由却在此时说了一句:“若我没猜错,龙众的平凡幻域应该只针对现世的魔能或幻力,并不针对极乐净土的灵子,如果你直接召唤超灵体的话,应该能很轻松击败他。”
经自由一提,神寂才恍然回过神来——的确如此,好似这幻域本身并未剥夺灵子力量,只是深处幻域中的神寂没有察觉过来,自以为灵子也被压制剥夺了。
见神寂不语,自由又说:“之前你应该是去各个小世界寻找灵颜的位置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此事的,但你多半还是走了弯路。你应该没用量子联络仪,这个仪器对我们旅团每个成员都有定位功能。只要不是间隔太过玄奇的次元,量子联络仪都能轻松定位。”
神寂面色微微一僵,沉默着说不出话来——果然,有时候有一个灵活的脑子,做起事来要轻松许多。
“你们带着八部护法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我现在要去游戏世界寻找吴潇,我隐隐觉得,若我不快点过去,他的性命堪忧。”神寂目光扫过眼前众人,顺手将天众护法抛到自由后背,郑重说道。
忘忧道:“我也去。”
神寂摇头:“忘大团长,我知道你担心潇潇,但此刻的局势是,人多了反而麻烦。你相信我,我会将那王八蛋好好的带回来的。”
灵颜道:“我跟你一起去。”
神寂面颊轻轻一凝,依旧摇头:“你也不行。你们听我的,木晨溪那家伙的实力一点都不弱,而且这里是他的主场,他花费了数十年时间布置的杀局,没那么容易化解。这种时候,人多反而碍事。”
灵颜抿嘴,还想多说几句,希望神寂能够同意。不过抬眼瞧见他目中的凝重之后,到口的话也止于唇齿。
“你们现在就走,我在这里还有一点小事需要处理,不用管我。”神寂见眼前几个人都愣愣地站着,便又凝着眉说了一句。
于是,忘忧、灵颜、莫离、水兮、自由、雨凝儿六个人相继离开,直到众人的背影都消失在楼梯转角时,神寂冷笑回头,盯着空荡长廊的某处,冷冷说道:“你确定不出来阻拦我,木晨溪?”
“哈哈……伊耆神寂,你的嗅觉果然敏锐,在有妖理王座的加持下,你居然能够察觉我的存在。”虚空中有人影凝实,正是一身休闲服饰的木晨溪。
神寂道:“最开始我就很疑惑,为什么你在与吴潇进行黑暗游戏的同时,还能腾出手来将我以及忘忧等人全部放逐至相对不破空间。现在看来,我一开始就被你诱导了,此刻在现实世界,神国大陆的你,只是一具幻想分身。因为有妖理王座或者紫忆邪眼的隐蔽,我没能察觉出来。”
木晨溪就静站在长廊的尽头处,那里光线尤为昏暗,看上去,他整个人显得幽邃阴冷,亦或者,他本身就已然成为黑暗的一部分。两人隔着大概十丈远,看起来是一个尤为安全的距离,但神寂明显感觉到,若木晨溪要动手,甚至可以在他未曾反应之前,攻击到自己的胸膛。
——不得了的小家伙,不愧为圣域神子的候选人之一。
神寂心头叹了一句,但面目依旧冷酷,继续道:“若你不语,我就只能理解为,你要在此地与我一战。”
神寂话落的同时,已经从纳器中取出了问心剑,体内魔能也逐步运转开来,随时都会辟出锋锐剑芒。
木晨溪却摇头,似笑非笑说道:“潇哥很幸运,能有你这样一个伙伴。现在我不会和你交手,就算是我本尊,也未必能够正面击败你,遑论分身。我出来,只是和你打一个招呼。请你记着,当你前往天空界,与潇哥汇合之时,也就表明你们一笑天颜旅团与我们月满蓝河旅团的正面宣战。此后,整个神国大陆不再是我和潇哥的游戏领域,而是我们两个旅团的最终战场!”
神寂不屑:“如果你觉得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逼退我,那就太看不清人了。”
木晨溪不再言语,整个人化作黑色流光,渐渐消失无踪了。
神寂笃定,此刻木晨溪的分身已经化作纯粹的能量,流向天空界的本尊。毫无疑问,他要对吴潇展开最后的绝杀,若不抓紧时间,可能真的会造成无法挽留的遗恨。
沉默中,神寂身若光影闪现,很快离开神国大楼,向之前一行人涉足过的虚假神殿赶去。途中自然也惊扰了不少神国信徒,不过毫无例外的,所有阻拦神寂的人,都被两爆栗敲晕在了地上。
之前吴潇回归天空界借助了光流力量才能做到,而神寂没有光流,这过程就显得艰难。好在,神寂在木晨溪的无意帮助下进一步领悟了入微法则,将眼前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变作了可能。
简单的说,天空界与神国大陆的空间链接宛如无数流动的齿轮,当齿轮完美镶嵌时,空间便牢不可破。但若齿轮周转,中间露出空隙,就有机会将之粉碎。
神寂花费了超过一炷香时间,终于找到了契机,抬手一拳,直接将虚空洞开可通一人的巨大裂隙,整个人便一跃而入。
***
吴潇答应了梵天,哪怕心知这其中存在难以抹去的杀机,也不可退缩。
于是,吉祥天先一步行动,用她体内最纯净的光流洗刷久经岁月的梵天战甲,这过程并不漫长,也就十个呼吸左右。但看在吴潇眼中,好似过去了一天,乃至是十天之久。那感觉,就好像梵天战甲本身就是一个无底洞,无论是怎样澎湃的光流,都将被他吸收殆尽。
直到吉祥天力竭,整个人昏睡过去后,梵天的声线在虚空中悠悠荡开:“迦楼罗王吴潇,天空界的最后一位八部众战士,轮到你了。”
吴潇深吸一口气,抬眼看了一下沉睡过去的吉祥天,又看向被梵天意志压制,同样昏睡过去的黑木凯以及火炎帝等人。沉默中,消瘦的身影缓缓向梵天战甲走近,继而抬手,手心之中,光流力量成股溢出,宛如一泓清流,缓缓融入梵天战甲之中。
这过程中,吴潇很谨慎,一直控制着光流的流速,防止自身力量被一瞬吸净。
十个呼吸后,吴潇皱眉,察觉到了端倪——之前吉祥天只坚持了十个呼吸便昏迷了过去,可我却轻松承受了下来。甚至于,我释放的光流还不到总量的十之一二。莫非,是我多心了,慧明、吉祥天以及梵天,本就没有恶意?
吴潇如此想着,心中的警惕却并未松开半分,无论如何,此刻都必须严阵以待,以防任何突发危险。
二十个呼吸后,依旧没有丝毫异常,梵天战甲只是简单地汲取光流,并无其他异动。
——不、不对,不是我多心了。这杀局很可能不在光流的传递过程之中,而在这之后!
吴潇猛然想到了这个可能,因为,慧明说过,只要唤醒梵天战甲,其他八部众战士就会复活。而八部众战士,每一个都拥有一定的光环,毕竟都是《天空战记》中的主角或者主要配角。此事或许对眼下局面没有弊端,反而大有裨益。毕竟,动画设定中,八部众战士都是正派,是阿拉神族的死敌。
可是,这是动画设定。动画中的剧情与游戏中的剧情出入早已不是一星半点。况且,这个天空界本身就是一个真实世界,有着世界发展本身的轨迹,不可能遵循动画剧情。
让吴潇最担心的问题是——木晨溪在这场游戏中扮演的究竟是哪一个角色!
游戏进行到现在,吴潇也不知道木晨溪在游戏中究竟是谁。最初之时,吴潇考虑过黑木凯,可几经交手之后,吴潇排除了这个可能,因为木晨溪在游戏中不可能如黑木凯这般容易溃败。尔后,吴潇又考虑过因陀罗,可是因陀罗在吴潇回归神国大陆那一段时间里,已经与天王乔加、修罗王一平二人同归于尽了。
而今,吴潇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两个,一个是破坏神湿婆。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真实世界中的神灵,不可能轻而易举被木晨溪取代,哪怕他手中执掌着紫忆一族的最强底蕴,妖理王座。另一个可能就是十二罗帝中的冥帝,但仔细想来,也不太可能,因为木晨溪作为游戏玩家,不可能到现在都未出现。
当这两个可能性被排除之后,吴潇心中有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木晨溪一早就在游戏中出现了,他所扮演的角色是八部众战士之一!
一想到这一点,吴潇就嗅到了浓厚的杀机,一旦梵天战甲苏醒,隐藏在八部众战士中的木晨溪必然对自己发动绝杀一击,而且是在自己力量跌入低谷,再无半分抗衡余地的情况下。
吴潇此刻想中断对梵天战甲的光流供给,而且很快付诸行动。然则,吴潇惊愕发现,当自己尝试收回光流力量之时,体内光流反而以更快的速度运转起来,源源不绝涌向梵天战甲。
——果然,光流的传递过程,就是一个陷阱!
吴潇的眉头猛然一皱,面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体内幻力已然运转,佩戴在胸前的幻神水晶亦泛出幽幽光华,局势一有突变,吴潇便会毫不迟疑展开杀戮幻域,同时召唤幻想神灵世界蛇!
可是,很快的,吴潇发现,自己体内的幻力乃至是灵子力量,都随着光流向着梵天战甲流动而去。
——怎么回事,天空界的力量体系应该排斥魔幻力量以及灵子,梵天战甲怎会汲取我的幻力与灵子?
“梵天,你究竟想干什么!?”吴潇再也按捺不住,对着梵天战甲冷声一喝。
虚空中荡开梵天低沉而冗长的声线:“迦楼罗王吴潇,你终于察觉了。复活梵天战甲,不仅需要吉祥天的纯粹光流,还需要一名八部众战士的生命祭献。当你对梵天战甲释放光流之时,你就已经促成了祭献仪式的完成。现在,无论是你或我,都无法终止这场仪式,你的所有力量都将被梵天战甲汲取,知道你的生命也消陨为止。”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应该知道,我是天空界的神将,并非你的敌人,我的最终目的也与你不谋而合,击败侵略而来的阿拉神族。”吴潇对于此事不解,沙哑着问道。
“命悬一线的你,居然还有如此众多的疑问。你说得不错,迦楼罗王力佳的确是我们天空界的神将,但你吴潇不是。你是外界之人,你的存在,本身就与我们阿拉神族没有关系。所以,我们利用你,来复活我们的梵天战甲,并不会感到愧疚或懊悔。”梵天的声线悠悠散开,带着冷意,也带着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