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浑不在意:“所以呢?”
伏义眼神中满是侵略性猩红的舌头轻添唇角:“妖界的帝君要有我一份。”
朱佑樘轻笑,真是不成熟的小孩子:“你若有本事尽管自己去争,我是无法做主的。”
伏义惊讶:“你不去妖界?”
朱佑樘一双眼睛浅笑反问:“我去妖界做什么?是妖界的灵脉枯竭又不是人界,你们做到哪一步全靠自己的本事,能帮的我也已经帮了,今后不会再插手了。”
伏义退开几步有些不相信:“当真。”
朱佑樘认真点头:“当真。”
雨水降落却不能打湿两人半分,朱佑樘视线转到远处看着远处一条山壑中洪水不止才重新对伏义缓缓说:“也不是彻底不闻不问,你们走到日月山下我自然会出现,没有我的钥匙你们无法进入神界,进入仙界后有什么后果全在于你们。”
天际雷声骤起,一道晃眼的闪电将乌云密布的天空撕开一个口子,伏义消失,朱佑樘站在古松上一会便也消失不见。
朱佑樘回到小皇子朱佑樘身上,闭了眼伏在绿乔膝头休息,从前的一腔战意经历这么些事后渐渐地淡了下去,自从那日夜晚从北宫远处离开以后他便总觉得精力不够,人也变得颓顿下来,恨不得就这样闭上眼一直休息下去。
绿乔将朱佑樘送下平顶山,临走时抱着朱佑樘迟迟不肯松手:“回到皇宫你要好好当心自己,万氏阴险……”叮嘱不绝。
朱佑樘没有母亲,绿乔的年纪与他想比亦不足以做他的母亲,可朱佑樘还是能明白绿乔的心意,轻轻拍拍绿乔的肩膀安慰绿乔:“我不过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而已……”
青龙堂身穿劲装的教众已经等在身边许久又不好打扰,朱佑樘从绿乔怀抱中挣脱出来:“姑姑,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好好照顾教主。”
说完走向另一边撑伞等候的青龙堂教众。
雨中绿乔红着眼眶看着朱佑樘上了另外一辆青顶马车渐行渐远,她自己也被小音扶了登上刚才坐着的马车回到平顶山。
绿乔回到平顶山来到北宫远的院子,远远地看见北宫远穿着一身素寡寡的青布袍子身边一个小厮没有带站在游廊中静静伫立,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头紧皱。
绿乔被三五个小丫头簇拥着来到北宫远身边。
北宫远视线从被雨水打落好些枯黄的叶子的凌霄花上落在绿乔身上:
“将他送走了?”
绿乔有些埋怨北宫远:“送走了,雨大那么小的孩子被冻得直发抖。”
若是往常北宫远一定会训斥绿乔,但这次北宫远只是默默又移开视线没有说话。
有教众快步进来禀告北宫远:“教主,,靑堂堂堂主沈北洋求见。”
北宫远转身穿过游廊来到来到一间敞开的厅堂:“去请。”
沈北洋由教众引着穿过花园经过游廊来到北宫远会客的厅堂,抱拳行礼:
“北宫兄弟。”
北宫远请沈北洋落了座才张嘴询问:“不知沈大哥找兄弟有什么事?”
沈北洋平日爽快的性子变得犹豫起来,说话还有些支本座,最后拳头在膝盖上猛地一锤这才说:“北宫兄弟,老沈对不住你。”
北宫远不解,只听沈北洋继续说:“何奕柯那个孙子跑了。”
北宫远丝毫没有意外,只是对沈北洋说:“可带走教中财务?”
沈北洋也想不通,好好地一个人做了这么大门派的护法居然一声不吭说走就走,最重要的是连钱都没有拿:“不曾。”
北宫远笑着摇头:“那便由他去吧。”本就是一些不属于这里的人物,强留又有什么用,不如由他们去。
沈北洋一时纳罕北宫远的反应,却没有多说什么:“那我再去挑个合适的人在北宫兄弟身边帮衬你。”
北宫远捧起碗茶喝茶,气雾缭绕中摇头:“不必了,我的伤已经大好了,不用再特意找人了,在神教,护法这个职务撤了吧。”
沈北洋听说北宫远内伤大好,喜上眉梢,真心替北宫远高兴:“如此说来,北宫兄弟可真是天下无敌了,可喜可贺,老沈前些日子还忧心呢,如今也能放心回去睡一觉了。”
北宫远哈哈的笑出声来,以茶代酒敬沈北洋。
茶叶的苦涩从舌尖化至舌根,那日夜晚一个熟悉的人在吻他的同时喂给他一个类似于珠子的东西后,他的内伤在第二日便已经好了大半,不止武功精进,身体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同,往日心间的狂躁也尽数退去,心底一派平静。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内伤是怎么好的却不能说与沈北洋听。
、
车轮滚滚,没用几日朱佑樘便被青龙堂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回宫中纪沫语身边。
青龙堂的教众在离开之前恭敬的对朱佑樘说:
“小公子在宫中尽管放心,不消多久皇帝自然知道还有你这个儿子。另外宫中若有困难之处可去太后宫中寻刘公公。”
朱佑樘点头,知道这是北宫远在为他思量,没有彻底将他置于狼窟。
送走青龙堂的教众朱佑樘扭身回到纪沫语在安乐堂住的破屋,秋日,雨水漏进屋中,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家具破烂,纪沫语衣着褴褛床上仅盖一床薄被,睡梦中冷的面色惨白。
朱佑樘叹口气袖摆一辉屋顶漏洞尽数被完好的新瓦覆盖,屋中潮湿褪去,许久未用的炭火盆中燃起火来,冰冷的屋子开始变得温暖起来。
朱佑樘看着纪沫语紧皱的眉头慢慢放松后寻了一个纪沫语平日烧香拜佛的蒲团坐在炭火盆边慢慢烤火,沉静的眼中有炭火盆中的火苗攒动,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理在想些什么。
从纪沫语床的那个方向看过去,夜晚昏暗的火光下斑驳的墙面上倒映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坚强挺直。
早上从床上醒来的纪沫语被突然出现在屋内的朱佑樘吓了一跳,迟疑一阵认出是她自己的儿子。
朱佑樘已经睁开了眼睛,从蒲团上转过身子对上纪沫语惊恐的视线低低说:
“母亲。”
纪沫语眸心骤缩,慌忙从床上跌下来抓住朱佑樘:“你是我的儿子?”
朱佑樘点头。
纪沫语认真的仔细打量朱佑樘的容貌,越打量双眼越红最后一把搂了朱佑樘低声哭泣:
“张敏说你被带人掳去生死不明!想不到你我母子还有再重逢的一天!”松开朱佑樘擦干净眼泪又着急问:“你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朱佑樘也不隐瞒纪沫语:“儿子被江湖上一个叫神教的帮派救了回去,昨日是他们又把儿子送回母亲身边。”
纪沫语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朱佑樘的脸颊,不舍的说:“走便走了,还回来受苦做什么?”
朱佑樘叹气:“儿子怎么能将母亲独自留在这吃人的地方……”
纪沫语心中一苦,又抱着朱佑樘哭出声来。
或许是因为纪沫语比往日耽搁的时间长,门外有嬷嬷拍门骂:
“懒婢子,都这么晚了还不起身,你当你是娘娘呢!”
纪沫语听了慌忙擦干净眼泪,将朱佑樘藏在床上叮嘱:“你万不可轻易出门露面,等娘做完工回来给你带吃的。”这样说着纪沫语心头更是酸楚,她的孩子回来她竟然连口吃的都没有。
朱佑樘知道纪沫语的心,突然翻身下床找出绿乔给他准备的包裹献宝似得找出里面的各类点心还有金叶子和银两交给纪沫语:“母亲,你用这些钱打点打点上下,这么些年万氏早就将你忘了,你也要另谋出路,怎么能在这安乐堂呆一辈子。”
纪沫语被朱佑樘掏出的巨款晃了眼,门外嬷嬷的骂声更甚,纪沫语将包裹匆忙推给朱佑樘着急说:“等娘晚上回来商量。”说完穿上外袍跑出去。
朱佑樘清晰的听到门外有一个老女人对纪沫语的教训。
同时苦难人却偏偏要为难其他的苦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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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纪沫语劳作朱佑樘隐了身形跑去周太后居住的仁寿宫。
当朝皇帝朱见深宫中有两位太后,嫡母钱太后,生母周太后,朱见深对生母及进孝道,几乎对周太后唯命是从。
朱佑樘为了掩人耳目直接隐了身形在仁寿宫中寻找周太后身边的大太监刘昌,最后在仁寿宫花园临溪观里见到侍奉周太后礼佛的刘昌。
刘昌扶着周太后身后跟着两位身穿道袍的太妃还有十几个宫女太监侍候。
周太后笑着同两位太妃说话:
“虽说你们是为先帝出家修行可这身道袍究竟还是太素了。”
太妃们恭敬的说:“太后说的是,可终究入道门还是不能太在意衣物的奢华。”
“说来也是,我们这个年纪先帝也不在了穿给何人看呢,哀家那里还有些时兴料子,你们拿去吧,不穿也用来赏赏身边的体己人。”周太后说着示意刘昌去带人取东西。
刘昌行礼,打了伞躬身小跑离开。
朱佑樘紧跟而上。
一处游廊拐角处刘昌住了脚步一脸警惕低声说:“是何人在跟着咱家?”
朱佑樘在花丛后现出身形然后迈步走出遮挡他的花丛,冲刘昌笑着抱拳:
“刘公公。”
刘昌一看到朱佑樘便知道他是谁,眼皮子一跳一脸不可思议:
“小殿下,您是怎么进来的?这被人发现如何是好?”
朱佑樘信心满满:“刘公公放心。”
刘昌警惕看看四周,幸好雨大,气雾缭绕,刘昌将朱佑樘逮到一个僻静地方低声对朱佑樘说:
“殿下放心,教主的意思咱家明白,自从悼恭太子逝后皇上常常感怀,咱家一定尽快让皇上知道还有您这么个儿子。”
朱佑樘看刘昌虽然是个太监却下盘结实身法灵活,分明是个会武功的,又是神教埋下的线头,按照江湖规矩像刘昌抱拳致谢。
刘昌人精一样的人物看着朱佑樘的举止笑出声来,却打心眼儿里喜欢朱佑樘的机灵,连忙回礼:“不敢不敢。”
刘昌还要为周太后取布料,朱佑樘不久留他。
刘昌挑了眉毛不放心朱佑樘:“您一个人能回去?”
朱佑樘点点头伸出手示意刘昌不用估计他可以先走。
刘昌走后,朱佑樘钻进花丛也消失不见了。
晚间刘昌一直守着周太后跪在寝宫东边独设的一个小佛堂里念经,见到周太后睁开眼放下佛珠忙去搀扶。
“太后往日念完经都是笑模样,怎么今日反而不高兴呢。”刘昌扶着周太后出小佛堂。
周太后叹口气:“唉,想起佑极那孩子,小小年纪没有活一个大岁数,皇帝也不小了,唯一的儿子还早早夭折,这子嗣大事关系祖宗江山,哀家怎么能不发愁啊……”
刘昌也叹口气:“可惜万贵妃不能生育,不然皇上也不会子嗣这么少……”
周太后瞪刘昌:“好端端的你这奴才提她做什么,坏哀家心情。”
刘昌连忙跪地请罪。
周太后让刘昌起来:“你也没说错,可惜后宫这么多妃子竟没有一个能替皇帝生个儿子出来。”刘太后说着看见刘昌脸色不对,疑惑发问:
“你这是怎么了?”
刘昌连忙又跪倒在地:“奴才不敢说。”
周太后更疑惑了:“你这是怎么了?当着哀家的面儿还有什么敢说不敢说的。”
刘昌磕头:“奴才怕万贵妃追究。”
周太后动怒:“反了她了敢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你尽管说,发生什么事了?”
刘昌抬起头:“皇上还有一个儿子活在后宫,只是因为万贵妃的关系隐瞒至今。”
周太后一脸不可思议,随即惊喜:“当真?”
刘昌磕头,一脸确定:“千真万确。”
周太后哎呀一声,双手合十:“祖宗保佑……”随即疑惑反问刘昌:
“这事你怎么知道?”
刘昌说:“奴才手下有个叫张敏的小太监,三年前的一个晚上突然被万贵妃亲自下令关到安乐堂,奴才以为是张敏得罪了万贵妃又怕张敏连累奴才便去看了张敏一眼,才知道张敏被抓是因为为了保护小殿下而被万氏惩罚。”
周太后埋怨刘昌:“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刘昌连忙点头告罪:“那时候悼恭太子还在,奴才也不敢乱说什么。”
周太后脸上的笑越来越明显,由刘昌扶了坐到床边,刘昌侍候太后换衣服:
“你见过那孩子吗?”
刘昌手忙着,嘴里也不闲着:
“见过一面,是个可怜孩子。”刘昌没有说朱佑樘机敏或者灵活,而是用了可怜两个字。
周太后听了幽幽叹气:
“也是,整日躲在后宫,吃不好睡不好的……”声音一顿向刘昌吩咐:
“你明日把那孩子接过来让哀家看看,低调些,万不可让人知道。”
刘昌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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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和刘昌分开以后打算回安乐堂,路过御膳房时脚步一顿,眉头几转。
晚上纪沫语回到住处朱佑樘已经点起了炭火给纪沫语烘热了被子,见到纪沫语回来端上了热茶。说是茶不过也是些草叶子泡水里,为的是多个香气儿。
纪沫语坐在床上捧着热茶红了眼眶,这么些年来她从没在谁身上感受到这样的贴心。从怀里掏出一个硬邦邦的馒头递给朱佑樘,柔声说:“快出吧,娘没出息,只有这么些吃的给你。”
朱佑樘心中一酸,接过馒头偷偷地给纪沫语抱出一只烧鸡:“母亲,你吃烧鸡。”
纪沫语惊讶:“你哪里来的?”
朱佑樘脸皮一红,他实在不好意思说他一大把年纪的人路过御膳房偷了一只烧鸡:“今天我偷偷出去玩儿路过御膳房,一个姐姐看我可怜给我的。你快吃吧,我都吃过了。”说着将鸡递给纪沫语。
纪沫语哪里舍得自己吃。
朱佑樘赶紧说:“母亲不吃就是儿子不孝,母亲不吃,儿子也不吃。”
纪沫语没办法,将鸡分成两半在炭火里考热了和朱佑樘分着吃了。
转眼就要转冬,屋外寒雨不止,累了一天的纪沫语觉得除了儿时在父亲身边的那几年外,今天最幸福。
第二天天还黑着,周太后慢慢起身挑开床帏,有花雨老嬷嬷走上前给挂好床帏又将周太后扶起来。
花雨一边侍候周太后起身还笑着问:“今日太后怎么起身这么早?”
周太后笑着对花雨说:“听刘昌那奴才说哀家多了个孙子一时心里欢喜,巴不得早点见到他。”
花雨哎呀说着:“果然做祖母的都疼爱孙子。”
周太后拍拍花雨的手感慨:“你也知道,佑极那孩子走的早,皇帝这么些年来又没有儿子,哀家能不着急吗。”
“是,是。”花雨应着打开门,守在寝宫外面的宫女们捧着铜盆痰盂等用品鱼贯而入。
周太后坐在镜子前,花雨亲手为周太后篦头发,周太后对花雨交代:
“去,叫刘昌快点给哀家把那孩子带过来。”说完周太后听见屋外还有雨声淅淅沥沥,皱了眉问花雨:“这雨还不停,这都下了小半个月了吧。”
花雨也皱起眉头:“是啊,听说南方已经一片泽国淹死百姓无数了。”
周太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可如何是好,上天是在惩罚我们大明吗?”
花雨安慰周太后:“太后和大明福泽绵长,上天怎么会是惩罚大明呢,您不是还找到了孙子吗。”
周太后成功的被花雨转移走注意力:
“对,叫刘昌快把小殿下请过来,外面下着大雨,命人去把西耳房烧暖和了,让他们一会儿过来换件干净热乎衣服。”
花雨哎哎应着,身后已经有人走出去向刘昌传太后的旨意。
花雨看着传令的宫人走后给身边十几个宫女递了个眼神,宫女们悄悄退出太后寝宫。
“太后,有句话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花雨侧了脸双眼狭长,虽然已经年老但一双纤长的手仍旧美丽。
周太后在镜子里中看着花雨:
“你从小时起便是哀家的贴身丫头,这么些年的情谊有什么是你不能说的。”
花雨笑了起来,一双眉眼轻轻弯起:“奴婢是担心太后喜欢小殿下可宫中其他人未必喜欢,宫中人心险恶,危险防不胜防。”
周太后皱起眉来,她知道花雨是在说谁:“你说的哀家也想过,哀家思量了一晚上,若是这个孩子是个识抬举的便接到仁寿宫由哀家亲自抚养。”
花雨听了笑着恭维周太后:“太后思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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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黑着门外已经有了敲门声,细细听过去不是平日里嬷嬷们的骂声而是一个陌生的略带尖锐的男声。
纪沫语一听便知是个公公。
“纪姑姑,醒了吗?”
朱佑樘听出来是刘昌的声音,翻身下床对纪沫语说:
“太后身边的大护法刘公公。”
纪沫语不解问:
“他来做什么?”
朱佑樘笑:“大概是有好消息了。”
开门放刘昌进门,刘昌身后还跟了一个十一二的小太监,手里捧着一套小太监的衣物。
刘昌向纪沫语微微半跪行礼,纪沫语不敢受只得躲开。
如今纪沫语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小宫女,刘昌是太后宫里的太监护法,这样的礼数也是看在朱佑樘份上给足了纪沫语面子。
纪沫语问:
“刘公公这?”
刘昌笑着对纪沫语说:
“有好消息了,太后她老人家要见小殿下。”
纪沫语不放心的看着朱佑樘,朱佑樘示意纪沫语宽心。
刘昌身边的小太监将衣服递给朱佑樘,刘昌说:“只是为了不让有心人知道对殿下不利,还请殿下先委屈下,穿穿咱家这奴才衣服。”
朱佑樘摆手:“公公客气。”
换了衣服朱佑樘像那位小太监一样弓着身子跟在刘昌身后,小碎步的穿过回廊走了很久来到了仁寿宫。
纵然有伞一路上走回廊比较多,三个人还是湿了衣服,风一吹直哆嗦。
刘昌指着那个十一二的小太监说:“小德子,你回去换衣服吧,别冻着。”
小太监走后,刘昌带着朱佑樘来都仁寿宫西边早就已经烧暖和的一个耳房。
小小的二房里亦布置的奢华非常,这屋子里烧了地龙,朱佑樘湿漉漉的脚踩在柔软的地毯只感觉温暖穿过脚掌达到全身,他的眼睛淡淡的打量这个小屋子,所有的灾害从来不能给帝王家带了影响,纵然外面淹死饿死百姓无数,宫中吃穿依旧豪华,也没有人在意宫外的群众。
耳房里只有刘昌和朱佑樘两个人,换了干净的衣物,刘昌小心叮嘱朱佑樘:
“小殿下聪明不用咱家多教,太后怜惜殿下身世,所以聪不聪明是其次,但可怜一定是要有的,殿下要让太后将殿下接回仁寿宫抚养,这样才最为稳妥。”
朱佑樘点头:“公公放心。”
平顶山上北宫远看完从北京传回的密信又递给身边的绿乔:“你看看吧,他还好好的。”
绿乔接过信反复看了很多遍才对北宫远说:“终究还是陷在牢笼里,哪里比得上山上自在。”
北宫远看着绿乔,眸中清冷:“回去他可以做太子,可以做这大明的皇帝,在山上他只能做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绿乔想说不是人人都愿意做皇帝,朱佑樘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但是她没有敢挑战北宫远对她的耐性。
“那教主呢?你不想做皇帝?”绿乔换了个顺耳的问题。
北宫远没有回答绿乔,他站在窗前看着屋外大雨心里说:想,以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