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屠狗辈2021-08-13 16:587,271

  朱见深自天坛祭天回宫后便得了伤寒一直不好,周太后惦记着朱佑樘的事带人来乾清宫看朱见深时朱见深正躺在寝宫龙床上喝药。

  周太后一看到朱见深身边的万贞儿不露痕迹的皱皱眉头。

  精神不济的朱见深耷拉着眼皮看着周太后进来忙要起身行礼被周太后拦下:

  “你还病着安稳的躺着吧。”说完温声对万贞儿说“你也累了许久了回去休息吧,皇帝这里有哀家照料着。”

  万贞儿将手中药碗交到周太后身边的花雨手中,与朱见深对视一眼后低眉顺眼的带人退了出去。

  周太后万贞儿离开后,坐在刘昌为她搬来了凳子上看着花雨为朱见深喂药:

  “你瞧瞧你的身子……唉。当年成祖像你这个年纪还在征战四方呢。”

  朱见深干笑:“儿子哪里能比得上成祖。”

  周太后痛心疾首:

  “别的不说,光子嗣一条……唉……”说着周太后也叹气起来。

  说起子嗣朱见深想起逝去半年的悼恭太子不禁也有些伤感:

  “儿子仅佑极一个儿子还没有见他长大成人。说来,列祖中又有谁在儿子这个年纪还无一子呢。”说着朱见深语气中尽是愧疚哀伤之意。

  朱见深这样说着,刘昌听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惶:

  “陛下,您在后宫还有一子。”

  朱见深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刘昌,周太后也是故作一脸惊讶,首先呵斥刘昌:

  “大胆奴才!你在胡说些什么!”

  刘昌连连扣头一脸惶恐将从前对周太后说的说辞又重新对朱见深说了一遍。

  朱见深先是不可置信随即竟有些激动起来,半撑起身子看着刘昌睁大因为喝汤药而有些浮肿的眼睛:

  “当真?”

  刘昌信誓旦旦:

  “奴才不敢欺瞒皇上!”

  朱见深听了松下来精神瘫在床上,看着明黄的帐定双眼无神喃喃:

  “好!好!”突然朱见深又激动起来指着他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说:

  “汪直,去查!查清楚当真是朕的儿子!”

  汪直扣头快速跑走,命人调出七年前朱见深的起居录回来向朱见深禀告:

  “纪氏确有恩宠。”

  朱见深笑,扭头对周太后说:

  “也算是好事一桩。”

  周太后也是一副欣喜的模样,对朱见深说:

  “命人将孩子带来让皇帝见见?”

  朱见深犹豫:

  “朕还病着,怕过了病气给他。”

  汪直弓着身子站在朱见深身边听了连忙说:

  “儿子对父亲尽孝身前也是应当的。”

  周太后也说:“是这么个道理。”

  朱见深听了点点头,指了刘昌说:

  “那你去将小皇子带来让朕瞧瞧。”

  刘昌点头叩拜走出乾清宫。

  一早朱佑樘便已经和纪沫语搬到了仁寿宫,刘昌在仁寿宫接了朱佑樘便赶去乾清宫。

  天气阴沉,雨水缠连不断,皇宫漆红的宫墙都仿佛被连续的大雨冲刷的失了颜色,朱佑樘迈进乾清宫寝宫,金玉布置琳琅满目,熏香扑面而来,他小跑两步至朱见深床前掀了袍摆恭恭敬敬的跪在朱见深面前行礼: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见深问:

  “知道朕是什么人吗?”

  朱佑樘点头:“大明的皇帝。”

  朱见深笑了:“朕也是你的父皇。”

  “皇上没有承认佑樘,佑樘不敢妄称。”

  朱见深的眼睛深深的看尽朱佑樘眼中,但在朱佑樘的眼中只有一汪澄净,一个东躲西藏了七年的孩子让朱见深的心头有些酸楚,他好像看到了若干年前他的父皇被废后,他在后宫里萧索狼狈的日子,向朱佑樘招招手:

  “过来,让朕看看你。”悲喜交加“果然是朕的儿子,长得这般像朕。”

  朱佑樘膝行过去任由朱见深将他揽在怀里。

  “听刘昌说你母亲为你起了名字叫佑樘?”朱见深歪了头问。

  朱佑樘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母亲说待以后佑橖读的书多了便会知道了。”

  朱见深点头。

  周太后微笑着看着父子两人的互动,不失时机的提醒:

  “这孩子也怪可怜的,都七岁了身体还这般瘦弱。”

  朱见深听了捏捏朱佑樘的身子骨皱眉:

  “是有些单薄。”

  “那便将这个孩子由哀家亲自抚养吧,我老人家也想带带孙子。”

  朱见深想想也觉得再合适不过,摸摸朱佑樘的头朱见深对周太后说:

  “如今朕病着有好多事情朕不能不出面但又无法出面的便让佑樘代朕做吧。”

  周太后笑:“这名不正言不顺的。”

  朱见深是周太后的儿子知道他母亲什么意思,指了汪直说:

  “传旨司礼监掌印太监拟制册立皇三子朱佑樘为太子的诏书。”

  汪直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一个前一秒还不见光的孩子,下一秒便是一国储君,偷偷看了眼朱见深怀里的朱佑樘,只见朱佑樘神色淡淡,后背挺直,纵然面前都是他不认识的生人也丝毫不露怯。

  朱佑樘知道汪直在看他眼神也向汪直看去,汪直迅速低下脑袋跑了出去。

  、

  一天后朱见深的旨意传达朝野内外,后宫前朝突然间便多出一位过之储君来,不仅朝臣们对于朱佑樘是何人不清楚,纵然是后宫的嫔妃也是一头雾水。

  本来太子在践祚前是在住在文华殿的,但因朱佑樘年纪小,又得太后恩宠便直接搬进了仁寿宫由太后照料,而纪沫语也一跃升为妃位随太后住仁寿宫。

  危一心攻上天界救出贰负,而刑天也想要复仇,再加上统一部族的伏义三个魔君带着妖界众妖同仙界争斗不止,一时人间更是乌云密布,地动山摇。

  朱佑樘住在仁寿宫东边的配殿中,夜晚,殿中还开着窗户,湿气扑面而来,他看着窗外沉重的夜色眉头紧皱,献早就应该到了,怎么慢了这么久。

  “殿下,窗边寒气重,您快往里面些。”一个脆生生的女声传到朱佑樘耳边,朱佑樘回头看去,是白日里直殿监分来的十二个宫女中的一个名叫胭儿的宫女。

  朱佑樘退开窗子两步,突然他眸光一闪,察觉到远处的异动,朱佑樘扭头对身后殿中忙着铺床的胭儿等人说:

  “你们都退下吧,没有孤传你们不必进来侍候。”

  胭儿一愣,随即垂了眼带着众人小步退了出去。

  殿中熏香静静燃着,一个青衣女子出现在窗前,以白沙蒙面:

  “师傅。”

  朱佑樘看着这个已经长大的小姑娘叹气:

  “这次寻你过来,也是希望你能用你的本事烤干这大地。”

  献目光戚戚:“师傅都不问献为什么来的这般迟吗?”

  朱佑樘一愣没有说话。

  献继续说:

  “刑天不知怎么复活返回妖界正在带着妖兵反扑,现在散仙同人间的地仙都在赶回天界助阵。”

  朱佑樘依旧沉默不语,他对于献的悲伤感同身受,却无能为力。

  献痴痴的看着朱佑樘,终究幽幽叹气:“师傅要献怎么做。”

  朱佑樘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眸光深沉没有说话。

  三日后泰山地动,天象示警,朱佑樘代替朱见深天坛祭天。

  深受水害的百姓与群臣对这次的祭天丝毫不抱希望,被称为真龙天子的朱见深都被雨水浇得得生病躲回深宫,更何况是一个刚被封为储君的小太子。

  虽然众人对于祭天不抱希望,但鸿胪寺的官员们依旧把大典仪式做的尽善尽美。

  大雨倾盆,这个国家随意一处都散发着长久不见阳光阴腐味道。

  奉天殿中,百官公服侍班。

  朱佑樘穿太子冕服,大宗伯穿朝服、率领群臣从午门中前行、捧祀日册立置于天坛案前。

  朱佑樘站在案前,身边大宗伯跪奏上天正要大声朗诵奏表被朱佑樘止住动作。

  纵然雨水漫天,天坛外依旧挤满了观礼的百姓,他们衣衫褴露面色悲痛,真诚的祈求上天收回大雨,给他们一条活路。

  朱佑樘看着身后雨中的群臣,看着外面乌压压围着的百姓满脸痛色,他没有说冗长的祭天文书而是跪倒在案前:

  “朱佑樘求上天垂怜大明百姓千万生灵,收回大雨。”说着扯下袍摆咬破了手指在大雨中用血书写奏天文书交给身边的大宗伯焚烧。

  众人目瞪口呆。

  紧接着朱佑樘弯下腰磕头,天坛建筑奇特,皇帝祭天说的话可惜清晰的传给外人知道,朱佑樘坚定地磕头声一声不落的传进百姓耳中。

  百姓们眼含热泪纷纷拜倒齐声高呼:“求上天垂怜!”

  朝臣们经历短暂的惊讶失声后,从一种尴尬的境地中挣脱出来,他们看着天坛中央兀自磕头的朱佑樘,听着天坛外面万千百姓的心声也都纷纷跪倒在地。

  大雨湿寒透骨浇在众人身上,朱佑樘的额头满是鲜血,大宗伯害怕的要将朱佑樘搀扶起来:

  “太子殿下,够了!快起来吧,伤了身子可怎么了得。”被朱佑樘伸手阻拦。

  他缓缓站起身来,淡黄的太子蟒袍变得黯淡,额头还有斑驳血迹,头顶乌云密布气压低沉朱佑樘睁大眼睛悲痛的说:

  “上天这是要抛弃我们吗?”朝臣们相互搀扶起身,众人眼中都是忍不住的悲痛。

  突然天坛外面有人喊:

  “你们看,乌云变薄了!”

  “雨小了!”

  一缕金光穿透厚厚的云层如同一把带着金光的利刃撕裂阴暗照射在朱佑樘身上,让原本狼狈的朱佑樘竟显出几分神圣来。

  在凡人看不到的地方,献的面纱取掉露出她被业火灼烧过的面容,一身青衣在空中舞动仿若一朵绽开的青莲,所到之处乌云散去雨水蒸发,大地开始被烘干。

  外面百姓的呼喊声已经惊天。

  朱佑樘站在天坛上淡淡的面容上露出微笑,朝臣队伍中有个别年轻的官员欢呼雀跃,年迈的老臣们也都以为这是上天的旨意,而朱佑樘便是今后继承天意的天子。

  、

  平顶山上独自撑伞前行的北宫远身子突然一顿,他缓缓放下撑伞的胳膊伸出手到外面,已经没有雨滴降落到他的掌心。

  凌霄花的叶子已经被这长达半个月的雨水全部打落,光秃秃的院子里北宫远一身红衣兀自站着,而这场大雨也终于过去了。

  乾清宫,朱见深刚刚睡下隐约间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皱了眉抬起胳膊:

  “外间发生了什么事,这般吵?”

  安静守在床边的汪直机灵的跑出去,站在窗前看到外面聚集了众多太监宫女。

  汪直走出去:

  “吵什么?惊了陛下你们一个个谁担待的起!”

  有小太监指着放晴的天空傻笑着汪直说:

  “公公,你看,放晴了!”

  汪直惊讶的看看已经露出阳光的天空,果然是放晴了!撒腿跑回寝宫对闭着眼着眼休息的朱见深说:

  “陛下!雨停了!已经放晴了!”

  朱见深蓦然睁开眼睁开眼看着汪直:“雨停了?”

  汪直使劲点头。

  朱见深高兴地撑起身子,汪直赶紧去扶朱见深:

  “走,和朕出去看看!”

  “陛下,您这伤还没有好利索……”汪直的话被朱见深一个眼神噎进嘴中。

  朱见深刚由汪直侍候的穿上靴子有太监进来禀告: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袁彬求见。”

  朱见深疑惑,袁彬这个时候见他做什么?

  “传他进来。”

  身穿蟒袍的锦衣卫指挥使袁彬身形高大五十多岁脚步沉稳,由小太监引着进入朱见深寝宫叩见朱见深。

  朱见深坐在床上指着汪直说:

  “你去看看太子可是已经祭天结束。”

  汪直明白锦衣卫面见皇帝时不得有旁人在场,弯了腰慢慢地退出去,汪直在走出去时看了袁彬一眼,袁彬身穿朱见深亲赐的蟒袍左手按在左腰绣春刀的刀柄上半跪在地上一身身居要职的傲气,汪直冰冷冷带着趣味的眼神在袁彬身上的蟒袍上打了一个转,随即收起目光离开。

  许久,袁彬从乾清宫出来,汪直守在门口目送袁彬离开,他打开门看里面的朱见深,朱见深还坐在刚才坐着的位置上一动不动,脸色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祭天完毕从天坛回宫的朱佑樘太子仪仗到哪里那里的百姓纷纷跪拜,满脸虔诚。

  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太子辇舆上的朱佑樘心悦诚服的对身边的人感叹:“此乃天意。”

  自从那日锦衣卫指挥使袁彬从朱见深宫中出来后朱见深便开始放任朱佑樘独自处理一些事情。

  宫中怀恩坐在朱见深下首恭敬的听朱见深说:

  “太子年幼你是朕信得过的爱臣,你在太子身边要用心辅佐。”

  怀恩一掀袍摆跪在地上,面上神情忠正坚毅。

  朱佑樘祭天回来后为了尽早接手朝务从太后仁寿宫搬回文华殿。

  十一月,征得朱见深同意后减免河北、江西,江苏各州府两年税粮。

  十一月下旬朱佑樘公开赞许神教在国内水患时对各地百姓的帮助,神教正式走入群众视野。

  十二月北宫远因忠孝仁义救济百姓被朝廷封为正六品昭信校尉,赐金两斤,杭锦十二匹。

  文华殿怀恩拟好册封北宫远的圣旨给朱佑樘看:

  “不知太子殿下属意谁去传这圣旨。”

  朱佑樘执笔的手一顿一拍额头笑出声来,他怎么忘了平顶山素来不与朝廷有过多牵扯,朝廷中有谁能去给北宫远传圣旨还能活着下的崖来。

  怀恩站在朱佑樘面前毛遂自荐:

  “殿下,臣想去看看。”

  朱佑樘惊讶:

  “卿此等尊位愿意去传圣旨?”

  怀恩笑:

  “臣不过一个阉人而已,更何况习武之人总想去见见天下第一的北宫教主是何等风采。”怀恩语气认真。

  朱佑樘搁下笔,他看了对面文华殿外晴朗的天空幽幽叹口气:

  “你去也好,他人孤亦想不到还有谁合适。”

  怀恩看着朱佑樘有些不明白:

  “殿下久居深宫怎么对江湖事这般了解?”

  朱佑樘笑笑捡起笔来:

  “在安乐堂时总能听到小太监们说宫外的传奇话本,什么武当山,衡山派令人甚是向往。”

  怀恩听了疑虑尽消哈哈的笑出声来。

  平顶山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朝廷的人活着上到山上传圣旨。

  怀恩走后北宫远和神教的一干长老一脸不解。

  “教主,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神教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朝廷奖励肯定了?”沈北洋首先问出声来。

  冯镜轩思量着:

  “属下听闻如今皇帝生病是太子监国,而太子大家都知道是谁。”说完看向脸色一直不明的北宫远,紧接着冯镜轩又继续说“近些日子河南等地争先有流民起事,打的都是我教的旗号,说教主才是真命天子……而且事态已经越演越烈。”

  “这不是好事啊,朱家天子多行不义,如今民心在咱们,咱们顺应天命未尝不可。”桑三娘的大嗓门在神教神殿里转了几个弯。

  殿中众人都心中一凛。

  北宫远皱了眉没有说话,他的视线里是怀恩走后香案上摆着的明晃晃的圣旨。

  沈北洋等人不知道朱佑樘身份的奇特之处,北宫远却知道,此时他已经不明白朱佑樘的心思是什么,到底想做什么事。

  一月深冬,北京陆陆续续的开始下雪,搁在往年可以说是瑞雪兆丰年,可已经病愈的朱见深看着案头报上来有关各地流民造反的奏报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各地流民动荡愈演愈烈,朱见深除了免税革官镇压以外没有任何有效手段。

  文华殿朱佑樘穿着一身大红圆领蟒袍,头上戴着翼善冠,他站在大殿门口汉白玉的阶前看着远处天际近些月来愈来愈靠近北京乌黑翻滚时常有雷电闪烁的云层沉着脸不说话。

  “每到冬日落了雪我们这宫中便显得分外好看……”朱佑樘后背一沉,一个厚重暖和的毛皮大氅落在他的肩头,他宫中宫女胭儿的声音软软的传进他的耳中。

  朱佑樘收回望向远处的视线柔和了脸上表情,他没有回头却对胭儿说:

  “你不知这世上还有一处所在落了雪也极美,一到冬日院子中整丛整丛的凌霄花被冰霜笼盖,有人身穿一身红衣站立其中,偶尔的日头照下来看过去竟是美极……”

  “可惜……没机会再回去了。”朱佑樘怅然轻叹,他的眼前是雷云滚动,他的身后是北京红墙金瓦浩大的宫墙殿阁。

  胭儿不知道朱佑樘是在哪里看到这样的场景却因为朱佑樘有些消沉的语气而感到惊讶,她笑着打趣朱佑樘:

  “殿下是我大明的储君,今后定然富有四海有什么地方还是去不得的?”

  朱佑樘似是回答胭儿的话又似是对自己说:“来不及了……”

  、

  晚间朱佑樘去周太后的仁寿宫同周太后和纪沫语用晚饭。

  餐桌上纪沫语已经没有昔日在安乐堂的瘦弱窘迫模样,一张本来就动人的面容更是妍容淑丽,身穿了绯红金丝绣雀的袄裙同周太后低声的说着话,身边是宫人们侍候有度。

  一室暖光映在朱佑樘眼中,他口中细细的用着膳食竟有些食不知味。

  “听说万贵妃请你明日去她宫中小坐?”周太后的声音突然响起。

  纪沫语听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匆忙间碰洒了手边酒盏。

  周太后瞪了纪沫语一眼训斥:

  “慌什么!”

  事关系到儿子安危纪沫语也有些坐立难安。

  朱佑樘恭敬的回答:“是。”

  纪沫语跪在周太后面前:

  “太后娘娘,不是妾身长舌贬低贵妃,只是……只是……”说着看向朱佑樘眼中满是担忧。

  周太后叹口气抬抬手示意纪沫语站起来:

  “万贞儿光明正大的请太子过去太子哪里有什么借口拒绝……”

  纪沫语听了更加心急。

  朱佑樘像是还小一般无动于衷。

  只听周太后继续说:

  “同时,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太子请过去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她万氏首先脱不了干系!”

  “可若是真的有了好歹贵妃有皇上撑腰佑樘却是真的性命不保,太后娘娘,这对佑樘来说根本没有一丝益处!”纪沫语不顾失仪语气指责。

  “母亲,没有关系,贵妃只是请儿子过去小坐而已,儿子会当心的。”纪沫语同太后已经争论半响朱佑樘这时候才对两人说出自己的意思。

  “更何况,贵妃相邀,儿子若是不去父皇知道了怕是也会怪罪。”朱佑樘平静的对纪沫语陈述事实。

  周太后向朱佑樘伸伸手,朱佑樘乖乖的依进周太后的怀里,周太后摸着朱佑樘的头顶怜惜感叹:“真是个懂事的让哀家心疼的孩子。”

  纪沫语红了眼眶。

  周太后拉着朱佑樘细心叮嘱:

  “去了万氏那里你要切记,她给你的吃食茶品一概不许动,她的东西能不碰便尽量不碰,防人之心不可无。”

  朱佑樘乖巧点头。

  突然朱佑樘转过身子拜倒在周太后面前行了大礼。

  周太后皱眉赶紧亲自去扶:“你这孩子,好端端你行这么大礼做什么?”

  朱佑樘跪在周太后面前神情严肃:

  “孙儿恳求祖母,若是孙儿今后不在了请求祖母代孙儿照顾好母亲。”

  周太后不高兴:

  “好好的你能去那里,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快起来。”

  朱佑樘一动不动:“求祖母答应孙儿。”

  纪沫语终于忍不住揽住朱佑樘哭泣起来。

  周太后心酸,谁家的太子竟被一个妃子逼到这种地步:

  “祖母答应你。”

  朱佑樘脸上露出笑来。

  刘昌站在不远处,他看着朱佑樘心中总有些疑惑,他不像是周太后或者纪沫语对朱佑樘有舐犊之私,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总觉得朱佑樘今天的举动事出有因。

  晚间饭后刘昌奉周太后的命令送朱佑樘回文华殿,宫人宫女都在身后远远地跟着,刘昌提了灯笼站在朱佑樘身边为朱佑樘照明脚下的路。

  “殿下可是觉得明日去万贵妃处会有不妥?”刘昌弓着身子问朱佑樘。

  朱佑樘摇头没有说话。

  刘昌说:“殿下尽管放心,不会有事!”刘昌语气信誓旦旦。

  朱佑樘轻笑。

  冬日的月光清冷,穿过干枯的枝丫照进廊庑,照在朱佑樘的脸上,他的面上是刘昌看不出的孤注一掷。

  大荒日月山,天之枢纽。

  日月山下妖兵绵延无尽,伏义大踏步迈进中军军帐:

  “冰夷帝君不是说我们攻到日月山他便会来助阵吗?没有他手中的钥匙我们拿什么打开天门?”

  危站在刑天旁边,看到黑衣墨发的伏义说话这般直接情不自禁的皱眉,三人中伏义年纪资历最小却最为张扬。

  危收起手中图卷若无其事的说:

  “大概快到了。”

  伏义黑幽幽的瞳孔看上危,猩红的舌头舔舔嘴角眼神嚣张的看着危:

  “我不明白,你这样软弱的人竟然也可以与我等并列作为三大魔君之一。”

  危不屑于同一个他眼中没有长大的孩子争论埋头做着手边的事情。

  伏义继续说:“这么长时间你竟然连一个天兵都没有杀,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全都是你那被囚在天界的主子。”

  “我们发动战争是为了争取我们妖界应得权益而不是为了满足个人弑杀的私欲。”危抬起头来,消瘦的脸颊上是伏义体会不了的悲哀。

  伏义冷笑正要再数什么被危用一句话堵了嘴:

  “知道千万年来为什么妖界一直屈居天界人界之下吗?”

  伏义不明白危的意思,只听危继续说:

  “因为妖界生灵生性残忍……”

  危说着指着伏义说“食父。”指了刑天“弑天。”最后指了自己缓缓说“弑神,残忍凶猛受欲望驱使,而我们现在做的不是像神界报复,而是为了我们自己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神界面前,让神界的五帝中继蚩尤帝君陨落后重新有我们自己的帝君,否则,千万年后我们依旧是被放弃牺牲的那一个。”

  危让伏义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继续阅读: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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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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