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我娘遇害，沈寂是乐见其成的。”沈沐兮提声道，“那他也知道这件事是你一手策划的？”
孙碧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他沈寂算个什么东西？老娘做事，凭什么要跟他一一汇报？
那云漪本就是前朝没落贵族庶女，有什么资格让我每日给她请安？性格高傲又如何，还不是早早就死了？”
“啪”沈沐兮扬手就是一个巴掌：“你要清楚，现在究竟是谁在跟你说话，放尊重些。”
楚亦清面色一冷：“你十年前，是如何设计刺杀圣上的？”
“陛下？”孙碧嗤笑道，“他楚灏算得什么狗屁皇帝？抢来的江山，他竟能稳坐十年，也算走了狗屎运了。
这天下是大周的，是陈家的，根本就不是你们楚家的！
没错，十年前的那场刺杀，是我向他们透漏了楚灏一行人秋猎的位置，还顺道让人把云漪一起收拾了。
若是当日得手，恐怕现在你也就不是赵王了，哈哈哈哈……”
“果然，这一切你都参与了。”沈沐兮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孙碧，你坏事做尽，简直丧尽天良。”
“我丧尽天良？”孙碧挑眉看向她，“乱世中，女子能自保就不错了，还会考虑是否丧尽天良？
你能这样光鲜亮丽地站在我面前，还不是因为嫁了一个好丈夫，找了一个好靠山？”
“你当真以为世间女子只能靠别人才能活？”沈沐兮直直地看着她。
“要不然呢？”
沈沐兮冷哼一声：“跟你是说不明白的。罢了，反正你也当不了你的沈府大娘子了，而你的那位七皇子，也没来接你。跟你说那么多，又有何用呢？”
楚亦清站在原地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一深宅夫人，是如何向外界传递信息的？难不成，沈府还有其他前朝余党？”
闻言，孙碧脸上的骄傲一扫而光，转而眼神飘忽：“这……我、我也不知道。”
楚亦清也没有废话，直言道：“想好了再说，本王听说沈家五少爷，最是喜欢沾花惹草，本王不介意送他一颗不能人道之药……”
孙碧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惶恐道：“是、是邢江邢管家！府里的消息都是他传递出去的，那些杀手也是他联系的。他来沈家之后，助我上位，也害了不少人。
求王爷不要伤害我的孩儿，他们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邢管家？！
沈沐兮脑海中闪过那个一脸谄媚的小人，难怪总觉得他在沈家的地位有些过高了，没想到竟然前朝余|党，还是孙碧的上家。
楚亦清思忖片刻，走到沈沐兮旁边，低声道：“本王要单独问她一些事，王妃先去门外稍候片刻，本王马上很来。”
沈沐兮见状点点头，转身正要往外走。
“等一下。”孙碧突然叫住她，“往日里送往我房间里的吃食都有专人试了毒，你送我的补品我特意让人看了，并没有什么问题。那你是如何给我下的毒？”
“能让你察觉，那不就坏了？”沈沐兮唇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沈大娘子，那麻婆豆腐可还美味？”
孙碧心下一惊：“那豆腐……竟是你让秋杏做得？”
“秋杏想讨好你，便向我房里的人讨了做法，我自然要将计就计。不然，怎么对得起那小丫头对你的一番孝心呢。”
“你！”孙碧一噎，忽然想起了什么，“那豆腐婷儿也吃了不少，难不成，她也……”
沈沐兮摇了摇头：“她没事，你能成功疯掉，是两种无毒的补药混合在一起导致的。只吃一种，不光没事，还能滋养身子。”
闻言，孙碧松了一口气，非常真诚地说了一声：“谢谢。”
一旁的楚亦清也闪过一丝惊讶，有些不敢相信自家王妃竟能把毒药下得这般出神入化。
沈沐兮没再说话，走出房间，顺道带上了门。
不过这么有趣的事，她沈沐兮才不想错过，便轻轻趴在门边，侧耳偷听。
楚亦清余光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门口，唇角微勾，又立刻冷了下来。
他凉凉地看了孙碧一眼，随即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低声道，“今日之事，本王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
见到瓷瓶，孙碧立马吓傻了，不停地磕头请求：“赵王殿下，您大人有大量，求您饶我一命吧！”
她的孩子没成为人中龙凤，那人还没有立她为后，她忍辱负重那么多年，没想到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她不甘心、不甘心哪……
楚亦清没有管她，将瓷瓶放在桌案上，转身离开。
孙碧知道，今日若不吃下这毒药，她的孩子定然不保。
这辈子，定然不能与七皇子相见了……
她含泪站起身，决然地拿起瓷瓶，一饮而尽。
沈沐兮站在门外，怔怔地听着里面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跟她斗了那么久的孙碧，忽然在此刻下线了……
可她为何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楚亦清推门而出，见她怔怔地站在门前，不知在想什么。
“王妃再发愣，就要被人发现了。”说完，他伸手揽过她的腰身，驾起轻功离开了院子。
二人安全落到后花园，楚亦清忽然想到了晕在书房的沈寂，忙道：“你先在此处转转，本王得回去一趟。”
沈沐兮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恍惚。
楚亦清见状也没有着急离开：“你怎么了？本王方才……”
“我知道，你是不想这件事被那些人发现。孙碧害了那么多人，也是死有余辜。”沈沐兮幽幽道，“我只是一时不适，过几天就好了。”
见她这样，楚亦清张了张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好伸手揉了揉她那光洁的额头。
沈沐兮微微一怔，小脸以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红晕。
……
来到沈寂书房时，那老狐狸还在昏迷不醒，楚亦清直接坐回轮椅上，又给守在门外的凌白递了一下眼神。
下一秒，凌白大喊一声：“快来人啊，王爷晕倒了！”
院外的家丁闻言纷纷赶来，一群人争先恐后地涌进书房。发现自家老爷正伏案大睡，赵王殿下却凄惨地倒在了地上。
家丁惊讶不已，结结巴巴道：“这、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