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荼玦人凶狠善骑，打赢了之后又不守城，每到一处，我朝城池必毁之一旦。
陛下，若此时不派秦王前去，荼玦直逼山海关，到那时，永安城也就危在旦夕了！”
开口之人，是兵部尚书薛明阳。
“臣附议。”
“臣附议。”
朝堂之上，竟出奇地达到了统一。
饶是楚灏再忌惮秦王再次掌权带来的后果，但此刻国难当头，也不得不妥协。
毕竟那荼玦真打到了永安城门前，大魏这些年辛辛苦苦建下的基业，也就毁了大半。
想到这里，不再犹豫，直接下旨让秦王领士兵十万，速去接应太子，攻打荼玦。
秦王此时已经好几日告假不上朝了，接到这个消息时，撇了撇嘴，一脸不想去的样子。
秦王妃现在已经怀孕将尽八个月，腹部早已高高隆起，接旨时都免了跪礼。
她见秦王情不悦，唇角一勾，挽了他的胳膊道：“王爷这是觉得自己打不赢荼玦，不想出征？”
“那些个莽夫，像疯狗一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我还真没怕过他们。”
楚逸尘冷哼一声，眸底升起丝丝温柔，又伸手轻抚上姜璃那隆起的小腹：“我是舍不得你和孩子。”
姜璃轻轻握住他的手，与其坚定而温柔：“我知道。正因如此，你更应该去。不然国家动乱，即便我现在身居高阁，暂时没有危险，若敌人攻进来呢？”
楚逸尘颔首：“王妃心中所想亦是本王所想。”
说罢，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正色道：“为夫定会亲自回来等待孩儿出生。”
姜璃心中一暖，唇角勾起：“我相信你，在此静候夫君凯旋归来！”
……
正德十四年五月初一，秦王楚逸尘领兵十万，前去攻打荼玦。
临行前，圣上楚灏将帅印交托于他，并下诏取消太子元帅一职，降为副元帅。
这一天，楚亦清亲自送二哥出城，兄弟二人虽未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永安城内百姓纷纷在街前簇拥，恭送秦王出征。
数十万将士身披甲胄，手持长矛，浩浩荡荡离开永安城。那场面，似奔腾的江水，汹涌澎湃，浩浩荡荡。
虽知秦王英勇，但关心他的人还是为他捏了一把汗。
至于为何圣上卸了太子兵权，大家都心照不宣。
想来，那位陛下虽然偏心，还不至于太过昏庸，泽鹿一役，任谁都不想看到同样的事情发生。
也没等楚亦清开口，沈沐兮去秦王府的频率又增加了许多，秦王妃临盆在即，多走动一些也是好的。
至于太子妃那边，太医署的人恨不得一天三次去东宫，太子妃和沈良娣同时怀孕，那可是天大的事。
沈沐兮原本担心沈暮婷会整什么幺蛾子，后来听说她的妊娠反应也很厉害，太子妃也一直安然无恙，心中的担忧稍稍降下来那么一点。
中途也看过几次吕阑珊，气色虽还不是很好，但也比先前好了许多。
沈沐兮饶是心里再不放心，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在那里守着，中途也给太子妃开了一些对母子都好的药膳，又叮嘱加强房内的守卫，这才回了府。
时间一转眼到了五月底。
夜已深，沈沐兮和楚亦清正在居所聊天，忽然接到侍卫的禀报，说是东宫来了一个侍女，有急事找王妃。
沈沐兮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快带我去看看！”
厅堂内站着的是一个面生的侍女，她面色惨白，双眼中透着剧烈的惶恐，见到沈沐兮后直接跪下拉住了她的胳膊。
“王妃，你快去看看太子妃吧，她、她浑身是血，肚子疼的厉害，现在都快不省人事了！”
“什么？”沈沐兮当下一惊，准备抓起药箱就要往外冲。
此刻楚亦清却伸手一把将她拦下。
“人命关天，你这是作何？”沈沐兮剧烈地挣扎，双眼微红怒视着他。
楚亦清却摇了摇头，冷声道：“这件事，有蹊跷。”
“我管它什么蹊跷，你没听这丫头说吗，大嫂这情形分明是小产了！”沈沐兮心中特别焦急，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太子府。
“我知道。正因如此，这件事才更蹊跷。”楚亦清视线转向那个侍女，声音冷冽入骨，“东宫每日都有太医照看，为何此刻却来找王妃？”
侍女闻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结结巴巴道：“自、自然是王妃医术高超，比那、那些太医操作要更方便。”
“小产之事，也可交于医女处理，后宫的诸位娘娘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楚亦清再次沉声道。
“这、这……”丫鬟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亦清低头看向沈沐兮，指着那侍女道：“王妃，你可曾在太子妃身边见过她？”
沈沐兮方才心中着急没有注意，此刻把人细细看了一边，又看了一眼状态，发现不是太子妃贴身的那两个丫鬟之一。
“太子妃身边，没有这个丫鬟。”她面色一凝，冷冷地俯视着她，“说，你是谁派来的？”
那丫鬟摇了摇头，连忙挥手：“奴婢、奴婢就是太子妃身边的。奴婢，没有撒谎！”
“来人，拖出去，严加审问。”
“是，王爷。”
所有人离开后，楚亦清这才松开了对沈沐兮的紧锢，剑眉紧拧。
“太子妃出事，恐怕有人要你去担责。”
“让我背锅？”沈沐兮怒火噌一下就上来了，“让我背锅也不至于用太子妃腹中的孩子，有什么事儿直接冲我来啊！”
楚亦清面色铁青，沉思片刻：“我记得，先前你给太子妃开了几个药膳方子，恐怕他们会从此事下手。”
药膳？
沈沐兮更加无语：“那太子妃保胎药可没少吃，正所谓是药三分毒，哪怕是保胎药吃多了也会给人体带来不同影响的……”
保胎药、药膳？
沈沐兮脑海中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又没有抓着。
正当她用尽全力去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时，张大海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王爷，那丫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