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叶琳与老前辈说许久,才想起要回去。
走在街上,脑中不断回响起,老前辈临走前意味深长的一句。
“我见你印堂发黑,今日恐怕要遇上不少事情啊,是福是祸躲不过,小女娃还是小心为妙。”
正冥思苦想,伴随一生惨叫,从天上降下一“物”。
唐叶琳仔细看清楚,大为诧异。
“张东来?没事吧?快些起来。”
说着,要上前去扶。
鞭子清脆地响在耳旁,只差一点,便要落在唐叶琳手上。
“本姑娘让你扶他起来了?”
“又是你?”
唐叶琳镇定开口,转头看向来人。
正是不久前在茶馆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燕湘儿。
燕湘儿换上一袭红衣,似一朵绽放的荼蘼花,眉眼狭长上挑,线条利落。
“呵,我道是谁,只可惜你来错时间,我大哥现不在这里。就算在,也断然不会看上你这种满身铜钱臭的女人。”
此话一出,街边看热闹之人顿时哗然。
“看小姑娘长得还可以,为了钱脸都不要了。”
“这事儿还少见?我看呐,那公子算是走运。没给碰上,不然凭这张脸,还不巴巴将银子往出送?”
“……”
周围的话越发难以入耳,张东来捂着胸口,闷声咳出一口血来,就着这股气,恶狠狠看向那些多嘴多舌的。
“你们知道什么?赶紧滚……咳咳……”
“看,果真是一伙的,不会是姘头吧。”
“得,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
张东来火气上冒,要上前打人。手刚一抬,刚被踹了一脚的胸口就隐隐作痛,牵扯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脸皱成一团。
“嘿,我还说可怜兮兮,看来是该打!”
说话的小菜贩点点食指,大显威风。全没有被张东来吓得后退一步的怂样。
“这人有些眼熟……”
“汰!是菜市口那儿,演木偶戏的,演得还挺好,在咱栾城赚了不少银子。名声也传开了。”
“哦——我说,一看就外乡人!”
张东来听他们说起,害怕因自己毁了木偶戏生意,赶紧拿袖子遮脸。
“刚才不是那神气?遮着作甚?”
“哈哈哈,怂了怂了!”
小菜贩藏在后头造势,以为鱼龙混杂,却不想下一秒就被扼住腕子。一个三百六十度空中大旋转,咔擦一声,胳膊断了彻底。
“我的手!操你娘的,老子……啊!”
小菜贩疼得在地上打滚,鼻涕眼泪一同往出涌,嘴里叫嚣不干不净的话,末了又是一声惨叫。
小虎子脚尖往死里碾,周围人吓得扭头就跑。
“小虎子!快些松手,他快疼死了!”
唐叶琳上前阻止,一鞭子在面前炸开。
“那边实打实精彩,你和我的事情还没完,跑什么?”
“你方才所说纯属无稽之谈,我连你哥哥是谁都不清楚,何来攀附勾引?”
燕湘儿显然不信,上前一步收回鞭子,绕着唐叶琳走了好一圈。
“你长得是不错,嘴也凌厉,只是在我面前,是骡子是马,一看便知。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看招!”
唐叶琳手中捏爆手心蒙汗药,往空中一挥洒,顿时升起一阵白雾。
先前得到信号的张东来屏住呼吸,忍住胸痛,捂住了小虎子的口鼻。
清脆的一声,鞭子落空,一道反噬的劲儿直朝燕湘儿手臂前去,疼得她松开鞭子。
上好金丝楠木做成的鞭把手落在唐叶琳手中,白雾散开,一双冷眸定定看向燕湘儿。
“你这一鞭子下来,寻常人半条命都没了,我已同你解释过,为何还要动手?”
燕湘儿意识到不对,连连后退,腿脚一软,瘫软在门槛前。眸中闪过慌乱,暗中动用内力,却不知为何体内分毫不动。
“你对我做了什么!”
“只是一点蒙汗药,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若我没记错,从茶馆开始,你就一直在针对我?”
燕湘儿攥紧裙边,手却使不出劲儿。
“我、我只是……”
“又为何要对张东来动手?”
张东来被小虎子扶着,走上前。
“咳咳……因为她要看我的木偶戏,我说不到时间,还不能行,她二话不说就动手,一脚踹在我心窝子上。”
张东来头发凌乱,心口还印着一个清晰明了的脚印。
唐叶琳眸中渐冷。
“他没说错吧?”
唐叶琳进,燕湘儿退。
从客栈外一直入内,燕湘儿越发慌乱起来。
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什么人。
“哥哥!”
唐叶琳闻声回头,在那一瞬间,原本攥在手中的鞭子一空。
燕铭楼面上严肃,往地上砸一鞭子,借着力道将鞭子收回,尽数捏在手中。向唐叶琳抱拳问好。
“敢问这位姑娘,家妹做了什么,值得姑娘如此对待?”
唐叶琳收回手,抱胸挑眉,觉得好笑。
“您就是这尊佛的哥哥?果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一张口便兴师问罪,怎么也不问问缘由呢?”
燕铭楼皱眉,看向地上的人。
“成何体统?还不起来?”
燕湘儿好不委屈:“我也想起来,可是也要动得了……”
“怎么回事?”
“你凶我?燕铭楼你凶我!我才是你妹妹!”
燕铭楼索性一把将人拽起来,在腕子处一探。
“别再出声,别忘了出来之前,你答应了我什么。”
燕湘儿还想顶嘴,一听后半句话,瞬间什么都忍下去了。
唐叶琳见状,心想这位才是真老虎。
“姑娘,燕铭楼教妹无方,姑娘恕罪。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放过家妹。”
“何来放过一说?”
燕铭楼微愣,正眼看向面前女子。
眉眼明媚,水灵精致的眸中尽是戏谑。再看她身后两人,一人衣衫不整,心口那一脚,一看便是燕湘儿的做派,还有一位双目通红,瞧着……委实有些……
燕铭楼细细斟酌。
“姑娘下的药甚是高明,蒙汗药虽与行市中无差,但真要入了人体,差别才会显现出来。姑娘既然有如此本事,又何必与一位小女子斤斤计较?”
“呵,斤斤计较?公子是高看我了,好巧不巧,我就是一个俗人,只知道被人打到跟前来了,若是再不知道还手,那便是傻子一个。”
燕铭楼心说糊弄其事,给点银子打点一番,便也可以,没曾想这姑娘如此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