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笑了笑,“我想知道丹阳为何非要杀了四大首辅?”
此事其实他也曾问过丹阳公主,可是丹阳公主却不告诉他,他原本想,这或许是丹阳的秘密,旁人不太方便知道,可如今看来,那姓墨的知道,这个太监也知道,那不知道的便只有他一人吗?
想到这些,左相的脸莫名的黯淡下来,原来,丹阳只是把他一人当成了外人。
丹阳……
左相的心狠狠的疼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无形的揪着他,让他生不能,死不能。
李牧瞧着他,目光皆是阴寒之意道,“这里只要我在,左相就不要装了!”
左相的身子微微一颤。
李牧继续看着他冷笑道,“左相莫不是忘了,左相是如何坐上这左相的位置吧?那姓墨的是因为杀了公主,又逼得小皇帝下了台,助当今皇上上位,才得了摄政王之位。左相呢?左相可是出卖了满朝的文武大臣,将公主一党的名字全部交给了当今皇上,才得当今皇上重用的,坐上这左相之位的。这些旁人不知,我却是知道的,左相若想演戏,我劝你,还是再换一个人!”
而且这天牢之中还几个丹阳的人,都是因为此人出卖,才会被当今皇上从一干朝臣中揪了出来,最后发落到天牢的。
他们或许到现在也不知道,皇上是如何将他们识别出来的。
左相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抚这桌子上的一个白釉花瓶,良久才突然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所做这一切也是为了丹阳,若是我也死了,就凭你,你以为你杀得了那姓墨的,对付得了当今的皇上?只要我活着,丹阳才不会白白死了!”
李牧睨他,目光中带着不屑道,“丹阳?就凭你也配叫公主丹阳?你别忘了,你只是公主从外面随便拾回来的,给公主提鞋都不配!”
左相一愣,是呀,他是被丹阳从路上拾回去的。而他的母亲,原本是一青楼的头牌,被一个老男子赎了身之后,安排在城东一座简陋的宅子里。
那宅子虽破,可原本他们也是很快乐的。
那男人为了让他娘安心待在那里,给她娘买了两个粗使丫鬟,每月也会按时送钱过来,时常还会跟他娘耳鬓厮磨一番。
在他七岁那年,那个老男人突然死去,他娘没了经济来源,便带着两个小丫鬟给人家浆洗衣服艰难度日。
没过多久,那个老男人的夫人不知怎么就知道他娘和他的存在,收买杀手前去杀他们。
他记得那是一个冬日,天冷的仿佛能将人瞬间冻成冰块。
那杀手出现在他们的宅子里时,他娘似乎已经料到了什么。
她和两个小丫鬟拼命拖住那个杀手,让他逃。
他不想走,她便以死相逼。
可她们哪是那杀手的对手,他才刚刚跑出胡同,那杀手边追了上来,他甚至看到他满身的血迹,他想,那应该是他娘的。
那杀手拖着长长的剑,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去。
其实他也想给他娘报仇,可他知道,他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命是他娘拼了性命护下的,所以他想留着。
那夜冷的厉害,偶尔有人路过看见这一幕,也慌忙逃开,他以为他必死无疑。
直到一辆马车留在他脚下。
那杀手也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在这样偏僻的地方,竟然还有人敢多管闲事。
一个少女从车上走下来,就仿佛这冰天雪地里开出了一朵花。
那女子上前牵起他的手道,“这样冷的天,你怎么不回家?”
回家?哈哈哈哈,他也想回家,可他有家吗?
那杀手则冷冷的站在他身后,正准备出手,突然,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出现在那杀手面前。
下一刻,他只听到一声闷哼,有温热鲜血溅在他脖子上。
“你……愿意跟我回去吗?”那少女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依然瞪着好看的大翦眸轻声问他。
她道,“我家很大,也很暖和,能让你吃饱穿暖,我也可以让人教你读书和功夫,只是……只是没外面这般自由!”
他笑了笑,他想,只要能活着,别的真的没那么重要。
后来,他才知道她竟然是皇上最宠爱的丹阳公主,她的宫殿很大,身后还经常跟着一个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人。
回到宫中,她只说她看见他喜欢,便带了回来,她让人给他准备好看的衣服,还请了人教他识字学武,他知道她不爱说话,平时也不逼着他说话,偶尔还会带着他和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一起去看那个姓墨的……
后来皇上驾崩,有一日回来,她突然就像变了个人,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两天两夜,出来后,突然开始四处寻找长得好看的男子。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夜半穿着单薄的衣衫出现在她房间道,“公主可是想有一个人陪着公主?”
如果是那样,那他便好,他不会背叛她,也听话,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不管那些事情是好的,还是坏的!
可她只是闲闲看着他,良久道,“本公主不喜欢你,明日,你便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离开这里吧!”
果然,第二日,他便被人撵了出来,他发疯似的想要再回去,可那些侍卫得到命令,不许他在踏入皇宫半步。
后来他日日守在他和公主相遇的地方,盼着有一天,有辆马车停在他面前,从里面走出一个像花似的女子。
他再见到她时,她已经声名狼藉,那些人说她淫*荡无耻,杀戮成性。
可他不相信,她若真如他们所说,那她为何不要了他?
街上人来人往,他看着离他不到一尺的马头,目光灼灼看向车里的女子,他只想知道,她为何不要他了,可是他哪里做的不好。
他看见她的脸色变得煞白,良久才揪住他的衣领道,“你不想活了吗?”
他道,“我本就是公主救的,公主既然不要我了,我又为何活着?莫非在公主眼里,我也如同那小猫小狗一般,公主腻了便可以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