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不知,几位女眷在这边赏花,已经引起水榭那头几位学子的注意。
崔缇眼神好,看到是沈妍,便清清嗓子,笑着看向陆泽云:“还真巧,伯卿的旧日街坊也在。”
“哦?是谁?”
同窗们好奇,纷纷向这边看来。
陆泽云也看到沈妍了,见好友当着众人的面拿沈妍开玩笑,皱眉不悦,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焰之慎言。”
女子名节尤为重要,他和沈妍坦坦荡荡,若被流言所累,岂不是他的罪过?
“没谁,看岔了。”
崔缇笑笑,没再继续说下去,算是放过他了。
学子们倒是真君子,没有继续追问,见谢清羽眼睛看着陆泽云,便笑道:“伯卿,谢姑娘好像在看你呢,是不是有事和你说?”
陆泽云起身作揖:“不要乱说,岂能拿姑娘家的名声开玩笑。”
“真的看你,不骗你。”同窗笑着看他。
谢清羽让人发现,若再躲躲藏藏,岂不是坐实了心虚?便大方朝水榭这边微一颔首。
当真遣了丫鬟送了一坛桂花酒来。
小丫鬟人长得机灵,笑盈盈捧着酒坛子过来:“姑娘和友人游园,没想到打扰了诸位郎君雅兴,特命奴婢送来一坛桂花酒赔罪,还望各位郎君莫要往心里去。”
小丫鬟说完,便把酒往陆泽云手中放,惹来学子们哄笑。
崔缇一脸兴味,看一眼那边的谢清羽,暗道这位谢姑娘倒还算胆大心细。
用胳膊肘顶了顶发愣的好友,一语双关:“既给了伯卿,伯卿还不谢过姑娘。”
众人笑了起来,陆泽云有点不好意思,清清嗓子,朝谢清韵作揖:“多谢姑娘赠酒。”
同窗们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催着陆泽云:“远远的也没诚意,伯卿便代我等,亲去面谢谢姑娘吧。”
崔缇也加入看热闹的队伍,胳膊肘又顶顶好友:“是这个理没错,若伯卿担心惹人闲话,我陪你去。”
陆泽云微皱眉心,瞪一眼好友。
谁知那小丫鬟也是有眼力的,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掩着嘴笑:“奴婢这就给二位郎君带路。”
同窗们点头道:“理应如此,二位仁兄便替我等去谢谢谢姑娘吧。”
陆泽云这下没办法推辞,只得跟着小丫鬟过来。
谢清羽心中也盼着他能过来说句话,可如今看他当真走过来了,心头一阵狂跳,竟有些情怯。
不远处的沈妍瞧得明白,只当做没瞧见,带着青菱往一旁光秃秃的梅园去。
青菱捂着小嘴,一双眸子滴溜溜的转来转去,小声问:“姑娘是不是为陆大哥和谢姑娘穿针引线?”
沈妍笑了,却不承认:“胡说,陆大哥不过是来谢谢五姑娘赠酒罢了。”
“嘻嘻....”
青菱懂,没有拆穿。
若是陆大哥也喜欢谢姑娘,那也是很好的姻缘。
主仆在梅园逛了一圈,估摸着留给谢清羽和陆大哥的时间也够了,便打算现身。
谁知却看到陆泽云笑着走过来,脸上的表情带着责备,还有三分无奈:“你们在捣什么鬼?”
青菱把陆泽云当自己人,凑过来打听:“陆大哥,你觉得谢五姑娘如何?”
陆泽云一愣,这是什么话?
他一个外男,如何能品评人家未婚女子?
“这岂是我能随意评价的?”
沈妍瞧他这是根本就没往那处去想,只得问道:“陆大哥可是有了婚配对象?”
陆泽云让她这么直白的话闹得面上一热,这才明白两人为何躲到一旁。
无奈摇摇头,看一眼沈妍,郑重道:“我没有,但谢姑娘岂是我能高攀?且我如今身无功名,谈婚论嫁还太早。”
原来是这样。
青菱皱皱鼻子,有点儿为两人感到惋惜。
陆泽云在谢家园子和女眷闲聊已是出格,倒不好久留,打了招呼,便和崔缇回去水榭。
沈妍和青菱走出来,已经不见谢清羽的身影,倒看到她身边的丫鬟守在这儿,似是在等她们。
见到两人过来,小丫鬟上来见礼:“五姑娘方才不小心弄脏了衣裳,为免失礼,先一步回去换衣裳了,命奴婢来跟沈夫人说一声,还望沈夫人见谅。”
沈妍自然明白这之中的官司,不免为谢清羽惋惜,笑了笑:“无妨,我这也要回去了。”
小丫鬟垂下眼眸,领她和青菱去往前头的花厅。
直到宴会结束,谢清羽都没再露面。
沈妍无声叹息。
可见,两情相悦,是多么重要却又难得的事。
回侯府的马车上,沈妍望着车外发呆,司马玉嘉望着她好看的侧脸,一时出了神。
马车里只听到马儿走在青石板上发出的踢踏声。
一直到前头行人多了起来,似乎有行人惊吓了马儿,马车一个急停下来。
沈妍一不小心,人便往司马玉嘉的怀里扑去。
“小心。”司马玉嘉微一愣神,双手已经下意识接住她,担忧问道:“有没有被撞到?”
沈妍闹了个大红脸,忙起身来,摇摇头:“没有。”
司马玉嘉见她头上的簪子歪了,下意识就伸手去扶,随口说道:“下次若去城外,要多带几名家丁。”
沈妍一愣,思忖着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已知道她去城外的事?
转念一想,便也释然。
车夫都是司马家的,只怕她一回来,车夫就把这事报给他了。
司马玉嘉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不放心:“我把长松给你,日后你带着他罢。”
沈妍脑袋一转,觉得不妥。
她日后要经常出门,带着长松,岂不是做什么都让司马玉嘉知道?
“不用,长松是你的贴身侍卫,我如何好意思占用你的人。”
长松和霄云都是司马玉嘉最信任的人,她把司马玉嘉的心腹放在自己身边,岂不是没事找事?
“我那天只是碰巧而已,以后不会单独去荒郊野外。”
她又拒绝了他。
司马玉嘉只觉得心头艰涩。
原本想劝她暂时远着乾州旧军的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方才她对陆泽云笑得灿烂,可她从未对他这般笑过,若是阻拦她见乾州旧军之人,只怕她会不高兴。
罢了,如今太子不会冒进请求圣上彻查当年之事,秦王暂时也不会注意到她。
他再派长松暗中保护她的安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