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玉嘉忽略她眼中的漠然,按下心中苦涩,紧了紧握她的手,道:“陛下想要尽快看到税收改革的效果,为着这事,这些天把我和其他大人留在宫中商议可行的办法。”
重来一回,他就没打算瞒着她,只要她想知道,无论什么事,他都会如实相告。
也因着赋税的事,他有几天没见谢宴成,谁知秦王竟会从谢宴成下手来对付谢家,对付太子?
为了帮助谢宴成,他这才想尽办法躲过秦王的监视,从慕卿楼带走段姑娘。
朝中的事他没打算瞒着沈妍,谢宴成的事,他自然也没打算瞒她,便与她说起:“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秦王想利用乾州旧军来做文章吗?”
沈妍点点头。
上次袁伯伯的事,他有提过这其中的利害。
司马玉嘉握了握她的手,也有安慰的意思,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话,和乾州旧军有关。
“陛下不愿提起乾州旧军的事,你也知道。”
沈妍轻轻点头,知道他说的没错。
上辈子她只在内宅,并不知道外头的事。
重来一回,她经历过袁伯伯和京生的死,还有那天在岗山偷听到秦王和陆大哥的话,已经让她明白,朝中局势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
司马玉嘉见她听得懂,便继续道:“秦王逼死袁政,残害京生,各种手段剑指乾州旧军,为的就是引出太子为乾州旧军出头,而这正是陛下的逆鳞,太子一旦触怒陛下,最终得利的会是谁?”
“是秦王。”
“嗯。上次的事东宫没有行动,秦王的计划落空,此番太子和谢姑娘大婚在即,秦王找不到太子的把柄,就从谢宴成身上下手。”
沈妍睁大眼睛,“谢公子?”
她知道他和谢文韬的交情。
谢文韬此人,外表有些玩世不恭,却也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且她念着谢清韵对她的照顾,听到谢文韬被下狱,不禁也有些为谢家担心。
“嗯,谢宴成因为红颜知己的身世所累,如今被关在大理寺监牢。”
“他的事,会影响到太子和谢姑娘的婚事吗?”
谢文韬是谢清韵的兄长,沈妍关心他也是因着这一层关系,至于他的红颜知己,就不是她能过问的事了。
“难说,闹不好,谢家和太子都得被此事拖下泥潭。”
司马玉嘉眉间一丝担忧,秦王这次是奔着破坏太子和谢家联姻去的,不知道他的后手是什么。
谢太傅门生众多,且深受圣上信任,太子娶了谢清韵,只会如虎添翼,秦王岂会甘心?
希望东宫的智囊这次能安全避险,不要误判。
至于谢宴成是他的知己好友,如论如何,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身陷囹圄。
上辈子太子和谢清韵成婚之前,倒没有发生谢家公子被下狱的事,也不知为何今生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沈妍心中不安,若谢家和太子因此被脱下泥潭,那这朝中,还有谁可以与秦王抗衡?
“若真有那一天,这朝堂只怕不安宁。”
司马玉嘉诧异她能举一反三,投向她的目光带着温柔和赞许,点头道:“可见他贼心不死。”
旋即担忧道:“只怕谢宴成这事,不死也脱层皮。”
相信谢宴成也察觉到了,因此才拜托他把段姑娘送出京城。
沈妍眉心轻蹙,太子和秦王对待乾州旧军的态度,她已经看清。
若是秦王得势,乾州旧军将永远背负谋逆的罪名,爹爹身上的污名也无法洗清。
她看向司马玉嘉:“你打算怎么办?”
司马玉嘉说过,他会帮助爹爹洗清污名,若是秦王得势,这件事就无法完成。
“你无需太过担心,一来东宫有过上次的经验,这次应该不会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二来我也会帮助谢宴成,救他出来。还有......”
他停顿了下,似乎在忖度怎么说才不吓到她,半晌后,他尽量以一种极为平和的语气温声道:“为着司马家以及岳丈的清白,我会帮助太子铲除秦王**。”
因为只有秦王**被彻底清除,太子才能顺利继位。
“你.....”
沈妍张了张嘴,难掩心中震惊。
她活了两世,深知涉嫌党争,如果失败,那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若是太子**败了,他牵扯其中,恐怕连司马家都会受到牵连。
眼下司马家虽不比从前,但只要子孙安分,还是能保几世富贵的,如今他.....真会为了爹爹清白涉险吗?
“你可知,若是失败,将是什么后果?”
“我知道,但我有必须要做的理由。”
司马玉嘉瞧出她不安,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她,声音低沉,温润的嗓音好似能安定人心。
“秦王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司马家和谢家走得这么近,若有一天他得势,第一个清算的就是我司马家。再有一个,只有太子登基,乾州旧军之事,才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即便是为了司马家这么做,但他时刻不忘还乾州旧军清白。
沈妍垂下眼眸,心中百感交集。
“还了岳丈的清白,把他老人家和岳母大人的棺椁运回乾州老家祖坟,你这辈子才能安心,对不对?”
沈妍垂着眼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司马玉嘉见她伤怀,不想再提旧事惹她伤心,轻声道:“我答应你,等一切尘埃落定,太子顺利登基,我定会第一时间请求他查清当年之事。”